明月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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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本来无心偏入彀,奈何无巧不成书。

    朱门歌舞争新态,绿绮尘埃拂旧弦。

    ……

    玉轩阁内嗤笑声,议论声此起彼伏。胡先生经劝无用后,也不开口,好整以暇,执杯饮水。

    而晏七则面色变换不停,目光扫了扫隐隐把持着玉轩阁大门的几名护卫,似是想到什么,心中稍定,不由暗道侥幸。

    “静一静!”那兵部尚书家公子此时皱着眉开口了,“听胡先生说!”

    众人这才逐渐安静下来,二世祖比的其实也就是谁家长辈官大。胡先生呵呵一笑:“诸位公子不必急于争论,其实确有这么一窖宝玉!”

    眼看众人又有争论之势,胡先生连忙继续开口:“昔年契丹犯我边境,大将萧挞凛攻破遂城,生俘守将王先知将军。又力攻定州,俘虏云州观察使王继忠大人,我军只能死守坚城。一时之间朝野震动,当时官家畏敌不敢相战,欲迁都往南,避其锋芒,王钦若大人主张迁都升州,陈尧叟大人主张迁都益州。争执不下之时,还是寇准寇相国力挽狂澜,力请官家御驾亲征。两军在檀州城僵持不下,辽将萧挞凛恃勇,率数十轻骑在澶州城下巡视。被我朝张环将军在澶州前线以伏驽射杀,头部中箭坠马,辽军士气大挫,萧太后等人闻挞凛死,痛哭不已,为之“辍朝五日”。”

    虽是百年前战事,众人却也知重点就在于胡先生后话,也没有催促,津津有味地听着。

    “虽是一场大胜,官家却心有厌战之意,适逢萧太后派人求和,于是定下檀渊之盟。然而这一窖宝玉,却正在两国交界之处,晏相只得取得碗盘大小一块美玉,呈与真宗陛下,那玉确实是稀世之宝,碗盘般大小,无一丝杂色,不逊于和氏之璧!真宗陛下虽是大喜,却也无奈这玉窖在两国边境!于是便让晏相封锁消息,又填了那玉窖。晏相将那玉窖称之为彩云窖,而那块宝玉,则唤作做明月!”

    “若是如此,我等不知有此事倒也说得过去!”台下众人纷纷叹道。

    “只是不知后来又如何?”那刘家公子问道。

    “后来?后来真宗皇上命宫中大玉匠将彩云窖藏匿之所,雕刻于明月盘上,又将明月盘中间挖出玉佩大小的圆玉,交于晏相,代代相承,死守此秘,若是后人不能收复北方,便让彩云窖永世不见天日!而那除去中心的明月盘又一分为十,投入武林之中,便是大名鼎鼎的公子玉是也!”

    “公子玉?竟然是公子玉!”这让人无不惊叹,毕竟公子玉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错,便是那公子玉。那宫中大玉匠技艺天下无双,将那每一块分开来看,所刻皆是奇珍异兽,名山大川,若是凑齐十块公子玉,再寻得晏家后人手中那块明月心,拼在一起便是完整一张地图!”那胡先生解惑道。

    “江湖上十年一选十大公子,由武林至尊亲自交予公子玉,而且历代十大公子无不是武功高强的天才,先不说世上无人能凑齐公子玉!胡先生自己都说了,只有晏家人才能知晓此事,胡先生莫非姓晏不成!哈哈哈哈!”有人质疑道。这番话说出来,顿时引起许多人同感,晏家自没落后早已难寻后代,这桩秘闻又是从何而来?

    胡先生却摇摇头道:“诸位有所不知,晏相生前颇为喜爱第七子,便是那位词作传世的晏家七公子晏几道!这位晏家七公子有词一首!词名临江仙!”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萍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此词中,便暗含明月盘与彩云窖。明月盘若在,彩云窖就会显现!况且,这也非是我信口胡诌,确实是这位晏几道公子落魄时将这桩大秘告诉了词中提及的侍女小萍!这位侍女虽说出身低微,但却也称得上倾国倾城,而晏家七公子死后,这位侍女便摇身一变,成了当年武林至尊之妾!正是将这桩大秘告知了至尊,方才得以被扶为正室。”

    众人只觉云里雾里,“只是先生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非是只有我知道,有些大人物也已知道此事,而且已经在谋划之中了!”胡先生捻着一缕胡须道。“当今上一代武林至尊坐化不过两年,新至尊更是野心勃勃,得知此等大秘岂会坐视不理?借此成就一番大业才是那等人物心中所想啊!众所周知,这位新至尊十分亲近朝廷,虽说朝廷对江湖没有管辖的权利,这位新至尊似乎有意开此先例!”

    “还有人敢从十大公子手中抢东西?何况是公子凭证公子玉这等重要之物!”有人撇嘴道。

    “好好的武林之主不当,要进入朝廷!也不知怎么想的。”

    “这话可不能乱讲!可不要讲朝廷坏话。”

    “实际上武林至尊也是有名无实,武林上不知有多少位是他号令不动的。”

    “……”

    “莫要忘了而今官家最看中甚么?”胡先生又幽幽道。

    “什么?”

    “花石纲!年年漕运奇石异宝,有人想依凭一窖宝玉讨好官家!借此平步青云!”有人反应过来。

    “若真是那等绝世美玉,又岂止是一点点荣华富贵,一时平步青云?是子孙后代,福泽绵延不尽呐!怪不得有大人物要谋划这一窖宝玉!”亦有人叹道。

    那刘家公子默然不语,眼中闪动着一丝异光。良久,众人讨论尚未平静,他目中透出凌厉之色,肃然道:“本公子早已答应了胡先生,要保他平安,诸位可莫要让我刘某人难做啊!”他身后几位护卫身上也腾起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煞气,看着就是好手。

    众人也是识趣之人,皆出言道:“刘公子放心,出了这茶楼,我等绝口不提此事!”

    “不错!”

    “……”

    那刘公子才邪魅一笑:“诸位我倒是大都算知根知底,你们是什么样人,我刘某人清楚,若是敢透出一丝消息,我自会寻你等。”随后便将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看似若无其事拨弄着茴香豆的晏七。“只是今日尚有几位兄台,我刘某人并不识得啊!是不是得报个名姓,家门,好让我心里有数?”

    晏七嘴角一阵抽搐,今日算是所有巧事都凑到了他身上,不过是寻个茶楼吃茶,便听得自家秘闻。不错,他便是那难寻的晏家人,少年神童乃是他太爷爷,晏家老七,那位落魄公子,便是他祖父。又恰恰是这不被知根知底又报不得家门的人。最要命的却是就在先前他面色难看之时,他内功心法更进一层,而这一层却恰恰是个散功的过程!若是平日武功精进乃是寻不到的好事,只是恰在此时,端的是不凑巧!

    真真是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