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大润发，一个印着巨大二维码的易拉宝旁边站了一个胖女孩。

    看年龄和我一般大的胖女孩站在旁边，我猜可能是歇着没事出来兼职的大学生。

    “我说了，我不是为了卖口罩，这个口罩一块钱一个……”

    另一个手臂文满纹身的老头高声叫到：“我懂的，就为了卖这个烂口罩！”

    “就算我想卖这个口罩，这个钱也是二维码收收不到我身上啊！”

    小胖子脸都红了。

    “你看看里面这么多人，谁戴口罩？”他指着儿童乐园旁边几个看护的家长。

    小胖子情绪激动，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我只负责你进来戴口罩，你进来了之后，你想不想带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就是偏见，你就是针对我！”秃头抑扬顿挫，手指指着这个小胖子，每说一句话就做出向前戳的动作。

    “人家已经进去了，他们把口罩摘掉，我上去帮他们带起来？”

    “那你就是为了卖你这个口罩！”我在旁边看得都感觉好笑，他又开始复读了。

    我拿我的常州扫码，但是我半天都登不上这破软件，一直显示密码错误，我点更换密码又还是错的。

    我就说听那么耳熟，这个光头虽然没有说，但是话里隐约还是带着点东百味道，和歌姬呆多了，还是可以听得出来的。

    “我才不进去呢！”光头又牛起来了，我实在不明白他在牛什么。

    “那您快走吧，真的！”

    “你就是为了卖你那口罩，挣黑心钱！”我无语了还在复读？

    姑娘又复述一遍不是她收钱。

    我在旁边把手机举给她看，我刚想说我这软件出问题了，她直接瞄我一眼，挥手示意我走。

    在大润发转了一个小时，啥也不想买，走向无人结账机器的时候，我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无糖可乐。

    当我站在小吃柜台，疑惑为什么没有手抓饼卖的时候，一部购物车撞到了我大腿。

    撞我的人目不斜视，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性，他身上穿着红色灰领的大润发POLO衫。

    哎，我是真的累。

    我才在家里歇了一晚。

    我看到他撞我的购物车里除了一车商品，还有一件一样的POLO衫和一块胸牌。

    这个过程他全程看都没有看我，他自己推着另外一部购物车径直走了，我立即推着另一部跟上。

    我一边推一边戴上胸牌。

    七绕八绕，跟着他走进了“闲人免进”的双开金属门。

    叮叮当当，远处有敲打东西的声音和管风机的声音，几个箱子摞在这里。

    他把购物车推到墙边就不管了，我也跟着推到墙边。

    我把我的优衣库T恤脱掉，穿上了大润发员工的POLO衫。

    路过一个绿色轮式垃圾桶时，我把优衣库丢进去。

    走了一段路，突然就有阳光了，两个卷帘门打开在这里。专门有一块低下去的地方，连着外面的水泥路，停了两部轻卡。

    几个装卸工人默不作声在搬东西。

    他上去发动了其中一部，我立即爬上了副驾驶。

    “波澜不惊。”他说。

    “浮光跃金。”我说。

    他挂上档，一脚油门。

    我把手机关了丢储物箱里，在卡车后面一排垫子上，我看到一个背包。

    拉开拉链，两把扳手在里面。

    我抬头看他一眼，他没有看我，他在打方向盘驶上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