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尼治枢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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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姬的垂怜 3

    晚上的时候,或许是晚上六七点。

    她躺在床上捏手机。突然问我,去不去夜市吃东西?

    我说好。

    她随便套两件衣服就走了,没有穿高跟鞋,穿了一双罗马凉鞋,像几根绳子绑了一块棕色鞋垫在脚上。也没有化妆,能立马就走,我是实在感谢。

    又是一段长路,从保工印象走到盛京夜市。

    她问我想吃什么。

    我说我想吃炸串。

    她说炸串不好吃,别急着下结论,先进去转转。

    然后转了一圈下来,我说你吃炸串吗?

    她严肃地说:“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要老盯着我,问我想吃什么,不要管我,懂吗?”

    我说我想吃炸串,她说炸串不好吃。

    我的头上真是立即冒出好多问号来了。

    她说随我吧,她去吃章鱼小丸子。

    我后来吃了一个薯塔,不过这个薯塔也太大了,目测有半米长,我跟着她一边走,上面的番茄酱和沙拉酱一直往下掉。

    又买了一瓶“大白梨”汽水。很有意思,露天的夜市小摊子,和别人不同——他们就整了一张桌子,上面放满了一排绿色啤酒瓶。

    它长了一个绿色的啤酒瓶,不过打开来之后,确实是汽水,还是冰的,他们送一根长吸管插里面喝。

    逛完了之后,我们俩站在夜市门口。我的薯塔才吃了一半,我往前倾着身子站在垃圾桶旁边吃,防止屑屑和番茄酱掉下来,掉在身上。

    她看到我痛苦的样子,哈哈大笑,其实也不痛苦,不过为了让她继续笑,我故意抱怨两句,露出窘态。

    一路往回走,一路抱着大白梨的绿色啤酒瓶在吸。她偶尔也抢过吸管吸两口,我是实在没有想到,这一个绿色的啤酒瓶里面能装这么多液体,感觉喝得滚涨。

    可是一路走过来,一个垃圾桶都没有。

    她突然惊叫一声,原来是她的那双宝贝罗马凉鞋断了。

    不过,她仍然坚持接着穿,像一个拖鞋一样啪嗒啪嗒。

    走到楼底下药房门口,终于有一个垃圾桶设在公交站台旁边。

    当晚,她继续在我身上爬来爬去,我说不行不行,没有那东西。

    她说那就不要呗。

    我说不行不行万一怀孕呢?

    她说别怕不可能。

    后来我坚决抵抗,她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怏怏地背对我睡下了,我心里过意不去,只得从后面抱着她,她动也不动。

    其实不是,我只是资深恐艾人员,她之前还交过别的男朋友,我内心深处还是非常抗拒的,谁知道会不会中奖。反正我坚决守住防线,恋爱可以,但我不能因此受伤是吧,哪怕是小概率事件。但我的想法是,一旦中了,那对于我来说就可不是小概率事件了。

    之后的几天时间逐步加快,像一个大碗里的水,起初很小,随着碗口向下角度增大,流淌的越来越快。

    我的这个比喻不是很恰当,但是事实就是如此。第一天我在这个小出租屋里呆了半天,感觉仿佛已经过了两三天,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熟悉了之后,第二天第三天再往后变成了过得飞快,我甚至不能非常地清楚的想起来干了些什么。

    之后又去一趟家乐福还不知道沃尔玛,她买了些切片面包还有红色塑料网袋装的鸡蛋。

    她想自己煎鸡蛋夹面包给我吃。

    结帐的时候我又朝门口的货架示意她,她说不行不行,我说那昨天……

    她连忙掐我。

    走到楼下药房门口的时候,她突然狠下心,把东西都给我拿着,说叫我站在此地等她。

    她一路小跑,冲进了药房。

    约等了有十分钟才出来,一路低着头朝我跑过来,“赶紧走赶紧走赶紧走…”

    我说怎么啦?

    神神秘秘地,就一路回去,上电梯,关上一居室的门时,她才终于放下心来。

    “你要的东西我买到了!”她的战利品藏在她的小包里。

    原来是药房里的大妈跟她推荐各种不一样的,还送了她一瓶酒棉球。

    把我的女孩搞得一副社死的样子。

    我问她她之前不是很会谈恋爱,谈过很多恋爱吗?怎么买个这东西都这么心惊肉跳的?

    她听了张牙舞爪。

    我们迅速开工了,实战开始之后,我觉得也就一般,实在没什么感觉。我觉得在这事没法细说,也没有什么好细说的,免得读者说我内容低俗。

    她诧异:我竟然说没什么感觉?

    她立马摘掉了,我嘴上说不行。可是身体已经优先意识完成了动作。

    ……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二人觉得索然无味,便草草了事了。

    卫生间里水声不断,我在浏览器上搜阻断药。

    两天有效,服用一个月。

    我盯着手机屏幕,旁边的房间,床,衣柜和沙发,时而有几公里那么高大,时而又像蚂蚁那么小,一时间,我的耳朵里听不到别的声音,只有尖锐的噪音。

    “喂,你干什么呢?”她站在床边俯视我,一边摇我。

    耳鸣这才结束。

    “我去洗澡。”我说。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两天频繁地发生这种情况,像是发高烧时的梦魇。

    还是说我觉睡少了?

    我抹洗发精的时候睁不开眼睛,她冲了进来。

    “wok,吓死我了!”我冲着她大叫,“你搞什么?”

    “吓死你!”她说。

    有第一次,第二次就显得无所谓了。不过我太笨拙了,需要她探路。

    结束之后,她让我先出去,然后把那一双卫生间专用的拖鞋让给他,她洗一把脚再出来。

    我走到门口发现大事不妙,我们在里面呆了太久,水已经涌出去一大摊了。

    她边冲脚,我拿她的海绵拖把开始拖了起来。

    拖一下,然后再把吸足了水的海绵拖把在马桶上拉干。

    她的马桶全是褐色的脏东西,我不知道这个马桶本来就是这么脏,还是她用了之后变成了这样。

    她叉着腰在旁边看我,开心地很:“江苏小伙不远万里跑到沈阳来,就为了帮女友拖地。”

    小小的卫生间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刚洗完澡的我身上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还是水。

    之后出门就少了,我们天天在沙发上看英剧《黑镜》,这部剧质量还蛮高的,感兴趣的读者可以去了解一下。

    她每天天早上十点十一点起床,然后在马桶上待半个小时,厕所里传来抖音的声音。实话实说,我之前没怎么接触过社会上的人民群众,上一次听到抖音还得追溯到在高铁站候车,几个背着迷彩大包的农民工在那刷,吵飞了。

    还有就是之前跑到大街上去理发的时候。

    我不知道字节跳动为什么要开发这么一款软件,或者不是找产品的原因,而是从现象上找问题,只能说人民群众的审美水平有待提高。人民群众有什么样的审美水平,就会有什么样的产品成为主流,我觉得这样的想法比较合理。

    在这个情况下,愈是盛行这种,愈是非常快的拉低了人均审美水平。

    如果有天天爱老大声音刷抖音的读者,我的评价是你自己刷是自由,但是你不要干扰别人。

    如果你不干扰别人,上帝也不会来管你。

    但是那个时候我显然没有这样的认识,说了她几句,小姑娘义愤填膺,捍卫抖音尊严。

    另一方面就开始攻击我:“你不也天天在逛哔喱哔喱,难道不也是弱智小视频吗?”

    我说:“霹雳霹雳的大多视频,都是质量较高的,有逻辑的,精心编辑的。”我想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这些,几秒一条内容不明,几个人在里面发出怪叫,或者是放一段所谓DJ电音,或者是一个女的在那扭屁股。

    她躺在床上玩手机的时候在做什么呢?她在看微博看星座,研究星象。

    哎哟,我就比较老土啦,这也太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