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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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古乐谱

    夕阳下,山脉连绵,一座宏伟的巨城建在山脉之间,一个黑色的身影踏着夕阳,从远方缓缓走来。长发飘扬,身材挺拔,面容俊秀,却是衣衫褴褛,手里提着一个破布包裹。

    这座巨城由四大宗门联合修建而成,名曰奉天城。巨城四方高墙上,有宗门弟子镇守。高墙上整齐垂着一条条十丈长绫,并上面分别绣‘不可伤凡人’,‘不可凌空而行’,‘不可争斗’,‘众生平等’,顶端绣四大宗门道徽。

    巨城中央处,建有一座直径千米的古玉祭坛,祭坛上纹络交织,缕缕光华流淌,祭坛中央现一座紫玉砌成的祠堂。其中供奉着天剑阁,灵耀宗,焚寂堂,妄龙门四大尊位,祭坛上行人络绎不绝,纷纷入祠堂上香朝拜。

    修真界有传言,说凡人虽不可修真,其祈祷祭拜之灵愿,可在冥冥之中,保佑宗门道统昌盛,抵消世间因果。故有凡人许愿,宗门为其应愿,后凡人还愿。

    此城凡人可自由出入,修真者却需缴纳灵石二十。

    沐尘走近一家青玉砌成的客栈,中堂现一名中年女人,身材丰腴,锦绣华服,浓妆艳抹,女人眼中现一丝鄙睨,后迅速隐去。

    看着还没进门的沐尘,她已经组织好言语:‘甚是难堪,本店今夜客满,还请上别处安歇’。

    刚听女子刚开口道‘甚是难堪’几字时,沐尘瞬间懂了,心中浮现出一丝厌恶,二话不说,直接提起破布包裹,在中堂一方紫木桌上倒了一堆灵石。

    中年女人看见灵石,瞬间语气一转,转换言语:“不曾想有上仙光临寒舍,未曾远迎,已有上等仙房为上仙而备。。。。。。”

    沐尘陪笑道:“女老板乃真仙,休要折煞我一介凡体,在下需暂住几日,一间上房,一顿佳肴,一袭黑衫,无事不扰。”

    沐尘心中一阵恶心,这种话他曾经绝不会说,也许沾染红尘太多,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

    时间流逝,夕阳坠落,明月初升。沐尘沉沉睡去,他实在太累了。

    自从告别之后,已有一月,距离那座高峰已有二十万里。这一路御剑西行,餐风宿露,稍有不慎便会身死。与佝偻老人一战是此途最惊险的一战,若有一步错,已成刀下亡魂。

    一夜无事,奉天城外灯火通明,醉生梦死。第二天夜间,沐尘睁开了双眼,这是他这段旅途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华丽的客栈中,沐尘打开破布包裹,一堆锦囊和一堆储物戒指呈现,开始施法斩去其封印,储物空间中的物品逐渐浮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堆修炼秘籍,接着出现一些武器,衣物,食品,更多是灵石,而这将近一万灵石足以在奉天城醉生梦死一年。

    光芒逐渐消散,最后一本古旧的乐谱呈现,再无他物。古乐谱上面缕缕黑色丝线交汇,隐约交织成‘堕魂’两字,沐尘缓缓翻开了古乐谱。

    这是沐尘唯一没有失望的东西,可并没乐器之类的,想来上一人并不懂音律,他这一生唯一喜欢的就两件东西,一是音律,二则是剑。

    可自承影入手,这云天便再没有他看得上的剑了。

    古乐谱旋律线已经模糊不清,沐尘引一丝自身本源真气,沿着旋律线缓缓临摹,一副完整的乐谱逐渐浮现。作为一名绝顶的乐师,看到旋律心中便有了曲子。

    沐尘心中的这首曲子旋律幽深,凄美婉转,似天成,纵使他自信音律举世无双也为此折服,不禁叹道,何人有如此心境可创造这与世绝伦的曲子。

    心中这首曲子逐渐完整,沐尘突然浑身冰冷,汗毛倒立,似有无数双眼睛凝视着自己,自身如同身坠冰窖,这种寒冷不像来自身体的寒冷,更像是灵魂深处的战栗。

    一丝长发不知不觉中变白,这种感觉,似生命瞬间流逝,似被截取了一岁光阴。沐尘双眼逐渐失神,他不由自主抬起右手,执起承影,却将长剑缓缓向自己脖颈引去,他竟拔剑自刎!

    承影震颤,剑峰现白光,欲唤醒双眼失神的沐尘。剑锋逐渐向咽喉抹去,在离喉咙一寸之际,浑身黑色本源真气突然被唤醒,缓缓移动的右手逐渐停下。

    沐尘眼中的世界已经不是客栈的样子。

    他看到一条白玉雕琢的大道,望不到尽头,一片无边无际的海。白玉大道悬在海上,大道之下黑色海水缓缓流淌。

    抬头望去,一片混沌,光怪陆离。上苍万千光华轻盈飘荡,忽明忽暗,时而交汇成一条耀眼曲线,时而分散成一帘轻纱帷幕。神秘梦幻,变幻莫测。

    整个空间漂浮着缕缕轻烟,烟雾似河水缓缓流淌,隐隐约约有一人在哼这首曲子,声音若隐若现。沐尘举目四望,却无一人。

    一缕红色轻烟从沐尘眼前流过,突然一段记忆侵入他的眼眸,眼中所见,心魂震颤,世界一片淡淡的红色。

    天际尽头,一棵古树若隐若现,横跨天地,树枝似天边之云,上面结着三轮金日,普照天地。未知的世界,未知的人。

    山河破碎不堪,血流汇聚成长河,奔腾不息。千疮百孔的巨山之上堆积着残肢断臂,空中人影翻飞,剑芒充斥着整个天地。高山流水相融,一片泥泞浑浊。

    喊杀声震天,蛮荒巨兽嘶吼不休。空中生灵躯体寸寸龟裂,化作血雾,白骨化作尘埃缓缓飘扬。

    一名青衣女子立在群山之巅,双手执笛,眼中似有泪,吹着这首曲子,青丝如舞。天地之间的本源法则化作锁链死死缠绕女子。一轮黑色法阵在其身后缓缓旋转,覆盖了半个山巅,天地间的黑色灵气化作长河向法阵涌去。

    天地间,所有人都执神兵,施展毕生所学,整片天地间演绎着各种法则,各种阵法覆盖寰宇,无数法宝光芒万盛,天地在颤栗。青衣女子四方尽头,光华最盛。

    北方有白发老者施展丈六金身,剑指苍天,盘坐在一朵法则构建而成金莲之上。

    西方有男子踏着一条黄金巨龙,手持一把黄金长戟,身披黄金战甲,戟尖符文如海。

    东方有老妪盘坐,手握一柄长杖,斜指青衣女子,布下一方雷霆杀阵,覆盖山巅。

    南方有女子,掐一朵兰花,踩火凤,身后火海焚烧万物,血河沸腾,万里焦土。

    一念之间,四人同时施法,施展毕生所学,杀向青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