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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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林中

    此界名曰云天界,宗门万千,世族林立。北方天际尽头,一座擎天巨峰横跨天地,世人称此峰为登仙之峰,终年云雾缭绕,缥缈不可知。

    这是所有强者的证道之地,从古到今,飞往登仙之峰的生灵无数,不乏名门宗主,绝代天骄,可等来的只有北方天穹落下的染血残骨。

    群山万壑之间,一道身影从东方深林御剑而来,落在了一棵巨木之上。

    黑色长衫上血迹斑斑,剑眉星目,此人正是沐尘,这一路已经有不下十次的修真者袭击,更是有一些洪荒异兽,好在一切逢凶化吉。

    可是昨夜开始,他隐约感觉到一丝杀气,却始终没有发现此人的踪迹,直至今日凌晨,又感觉到那一丝微弱的气息,此人实力不在他之下,却迟迟不肯动手。

    “道友,出来吧!”

    深林一片死寂,鸟兽蛰伏,可越静越意味着危险,深林中并无人应答,沐尘不再言语,身体入定,半蹲在树枝上仔细聆听,开始着手破敌之法。

    他回想起每一处角落,推演此人的藏身之地,指尖黑色灵气流转,他在树枝上悄然留下一缕本源灵气,也许这一缕本源灵气可以带来一丝生机。而要击败一个人,首先要找到他。

    林中树叶缓缓而落,一切如常,两人都在等周围环境的一丝变化,一个在赌,一个在等。

    时间缓缓流逝,朝阳升起,一束光穿过深林照了过来,周围环境逐渐朦胧起来。变换已现,而这一丝变化转瞬即逝。他在赌敌人会在此刻出手,因为换作他也会抓住这个瞬间。

    沐尘瞬间冲出树枝,一道九尺黄金色的刀芒在阳光朦胧之际斩来。脚下直径一米的树枝被瞬间斩断,黄金刀芒并没有停歇,冲向远方几棵巨木。

    一时间树叶翻飞,林中鸟兽惊走,这一击时时间,角度都隐藏的极好。沐尘看向地面枯黄的落叶。

    一个佝偻老人从厚厚的落叶中爬了起来,浑身乌黄,衣衫破败不堪。身上挂着的布条和树叶一般颜色,手握一把橙黄长刀。老人此刻不再隐藏,因为出手后的隐藏将没有任何意义。

    对老人而言,当猎物能在最完美的一击中逃过,就没必要再挥出一相同的一刀。

    一阵如鬼魅哭泣般的声音从老人嘴里响起:

    “小友,想不到年纪轻轻实力已达地择境巅峰,真是让老夫羞愧难当啊。可知这世间凡人,只能在这地择境前一生哀叹,郁郁而终。”

    地择境,天地生万物,赐予少数生灵可感知天地灵气的一丝机缘,能引一丝天地灵气化为己用,身体素质将远远超过凡人。而这地择境,是云天修真系中最低的境界。

    沐尘看着持刀的佝偻老人轻笑道:

    “老狗,既然明知自己与道无缘,何不放下长刀,去凡人界做个算命大师,倒也能在凡间留下一丝自己的痕迹。”

    “找死!小友实在狂妄至极,想我这把长刀下的亡魂不乏天之骄子,能死在我的刀也是你此生的荣幸!吾蹉跎一生,虽至六灵境,斩你,一刀足以。”

    佝偻老人双手横刀,长刀上一道金色符文流转,深林中的缕缕金之灵气逐渐向长刀汇集。瞬时狂风袭来,木叶翻飞,刀锋周围的树叶纷纷被灵气粉碎,橙黄长刀颤栗,一时金光万盛,十尺金色的刀芒在长刀上缓缓浮现。

    作为一名狩猎多年的散修,佝偻老人习惯用最短的时间,最有效的方式杀死猎物。在他眼中,没有比斩首更有效的方式。而这一刀是他最强的一刀。

    佝偻老人调动全身灵气,向天冲去,地面瞬间崩裂,周围树叶被疾风吹散,老人双手提刀,朝着空中的沐尘横劈了过去。长刀颤栗,携带着狂风,死死锁定沐尘的脖子。

    沐尘调动灵气,化作一道黑色流影,朝着地面的老人俯冲而去,一息之间两人已近在咫尺,几乎同时行动。此刻逃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迟早会被追上,拖得越久越不利,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沐尘死死盯着十尺刀芒,不敢放过任何一丝细节,因为下一秒战斗就会结束,一人生一人死,而所有的生机藏在这最关键的一秒。

    当长刀离喉咙只差三寸,沐尘左手黑色灵气缠绕,掐指弹向刀尖,一缕黑色灵气瞬间冲出,泯灭了一丝黄金刀芒,长刀偏移了一分。

    沐尘瞬间调动周身灵气,将整个身体侧转,长刀从身侧划过,斩掉了一截黑衫,不可阻其一分,刀芒瞬间冲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金色曲线,斩向远方。

    突然,一缕黑色灵气从下方瞬间袭来,遮住了佝偻老人的双眼。

    生机已现,随着身体快速旋转,沐尘藏在长袖中的右手多了一把长剑,隐隐不可见,剑锋上萦绕着一缕黑色灵气。

    沐尘瞄准敌人的脖子,一剑挥出,剑锋划过佝偻老人的脖子,一缕血线在空中被长剑勾勒出来。

    这一刀一剑几乎同时出手,同时结束,一息之间,战斗已经结束,两人分开。

    金色刀芒以无坚不摧之势斩向林中巨木,十颗百米巨木被刀芒削断树冠,树叶纷飞,树冠缓缓坠落,鸟雀纷纷四散。

    空中,佝偻老人已人首分离,血如泉涌,头颅与尸体缓缓坠落,尘埃落定,此人下半身躯已戛然而止,头颅挣扎着吐出最后一丝气。

    佝偻老人满眼憎恨道:“无耻小贼,卑鄙。。。”

    沐尘缓缓道:“不是我卑鄙,是你老了。”

    这一战是他分离后最为凶险的一战,若有一步错则全盘皆输。

    血沿着剑锋缓缓滴落,沐尘甩掉剑锋上的血,缓缓走向前去,他这一身黑衫已经血迹斑斑,有散修的血,更有蛮荒异兽的血。

    长剑已经一尘不染,沐尘将承影缩成一枚半寸莲花,收到怀中的玉匣。

    他捡起那把橙黄色长刀,从老人躯体中搜出一个黑色的锦囊,再无他物,不再多留,便隐藏自身踪迹,匆匆离去。

    十七年来的经历,让他形成了习惯,每一次战斗结束都会隐藏痕迹。

    而这一路西行,像这种锦囊与储物戒已被迫斩获十几,眼下却容不得他去查看,因为随时都可能再出现这样的散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