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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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嘴贱

    回城的途中,李羡骑着马,孟晚琳走着路。

    两人沿着河岸走了一会儿,李羡问道:“要不要上来?”

    孟晚琳不回答也就是回答了。

    李羡骑着马,尽量与她同速,“还生气呢?至于吗?大不了回去后,让你赢一把就是。”

    孟晚琳突然停步,转身大声道:“不用你让!”

    李羡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好,我不让就是,我知道,以你现在的实力,肯定比我厉害,我是万万不是你的对手,行了吧?”

    孟晚琳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李羡夹了夹马腹跟上,说道:“嘿,还不上来吗?这大晚上的,又天寒地冻的,不冷吗?”

    她现在才火魄境,暂时还不能完全不惧寒热,而且就算可以不惧寒热,也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不惧寒热,只是没常人那么怕而已。

    真要是丢到冰山,或者火山,也一样会冻死、热死。

    见她还是不说话,李羡又说道:“哎,还赌气啊,至于吗?我都说了会陪你下棋了,你怎么还使性子?你到底要怎样嘛?”

    孟晚琳再次停步,转身说道:“谁使性子,这就一匹马,我怎么坐啊?”

    李羡一拍脑门,明白过来了,原来这位不是不想坐,而是不方便坐,男女授授受不亲嘛。

    李羡笑了起来,“坐哪?坐我前面呗,咱俩是合法夫妻,又不是一般男女,你介意什么?”

    孟晚琳瞪眼道:“又不是我想嫁给你的,是我爹要我嫁给你的,我才不要挨着你呢?”

    李羡握紧缰绳,让马儿不要乱动,“不挨着我?那我病了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走?你那时大可一走了之啊,你管我做什么?还给我喂饭喂水,擦脸洗头,你那时怎么挨我?”

    孟晚琳道:“那是因为你家对我家有恩,你病了,我不能见死不救,我是在还恩。”

    李羡点点头,“这么说,现在你恩情还完了,你就要走是不是?”

    孟晚琳迟疑,低头道:“我没说要走。”

    李羡冷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心里想走,但又怕背负不好的名声,所以才屈尊纡贵留在我身边是不是?你其实早就想走了。”

    孟晚琳吃惊,李羡竟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当然,真实原因,并不仅是如此,还有其他一些原因,但李羡说的这些也没多大错。

    “你……你怎么知道?”

    李羡斜眼冷哼,“哼,我怎么知道?就你那点小九九,还能瞒过我?可笑。”

    孟晚琳也急了,“你就算知道了又怎样,我本来就不喜欢你,我干嘛要一直跟着你。又不是我要嫁给你的,他们凭什么逼我,我见都没见过你,都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他们就让我嫁,凭什么啊……”

    说着说着,蹲在地上哭了起来,那是嚎啕大哭。

    李羡又懵逼了,怎么又哭啊。我后面的词,我的意思都没表达完呢。

    他也真是无语,他本想试探几句后,就把孟晚琳引导离婚这件事上,问问孟晚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在名声保全的情况下,安然离开,自己以后想干嘛干嘛。

    他是想放孟晚琳自由的,但哪知用力过猛,这丫头竟然又哭了,还哭得这么伤心。

    无语。

    李羡跳下马,来到她身边,看到她蹲下,也只好蹲下,“你怎么又哭了啊?怎么老是动不动就哭啊?哎,我又没说错什么,是这样啊,你不愿受这委屈,你可以走啊,我又没说不让你走。这天大地大的,你想去哪里不可以?

    到时候寻一英俊侠客,游山玩水,浪迹江湖,岂不快哉?玩累了,就找个深山峡谷,生个孩子,种几亩田地,相夫教子,颐养天……”

    孟晚琳猛然抬起头来,怒瞪着李羡,吓得李羡都不敢继续说了。

    过了许久后,才小心问道:“我又说错话了?”

    孟晚琳道:“你以为我是什么浪荡女人是不是?以为我不喜欢你,就会找别的男人是不是?”

    李羡摆手道:“没……没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样对你比较好。”

    孟晚琳冷哼,“这么说,你还是为了我咯。”

    李羡连连点头,“正是。”

    孟晚琳再次冷哼,“你以为我是那些被你忽悠的笨蛋?以为我也那么好骗?哼,你想赶我走就直说,何必说这些话来糟践我。

    我孟晚琳虽不是什么千金之玉,但也知礼义廉耻。既然我嫁给了你,就不会改嫁他人。你要休我,我也无话可说,但我自己绝不会做出有损清白的事来。”

    说完,又是重重哼了一声。

    礼教对女子还是影响很大,尤其是孟晚琳这种大小姐。从小耳濡目染地,要遵从夫德,从一而终。

    李羡先前那些话,对她而言,难免会听出其他意思来。

    但这也没办法,李羡对这个世界的思想意识本来了解就不够全面,尤其是这些少有接触到的人群。

    另外,在男女感情方面,他本身就有些缺陷。因为他的思维,无法正常进入到男女感情中,他考虑事情,还是大部分从利益的角度,而非纯粹的情爱。

    因此在原来那个世界,即便他长相不俗,条件也算不差,可是没怎么谈过恋爱。

    就是谈的那一场,也是寥寥草草,没什么意思。

    李羡也很无奈啊,他觉得人的感情是复杂的,思维却是直板的。

    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一定目的,只要知道了他的目的,那么他的一切行动,有迹可循。

    可女人不一样,女人是疯子,她们的思维行动,完全是无迹可寻的,她可能上一秒在大哭,下一秒就在大笑了。

    你永远也猜不到她的行动,不知她的想法。

    所以,久而久之,李羡其实也不太愿与女人有太多交集。

    只是,孟晚琳不一样,孟晚琳照顾了他多日,又是他的妻子,他不能不管。

    但问题是孟晚琳的思想观念与他有着偏差,所以他要想与之交流,就必须学习她的思想,或者纠正她的思想。

    这二者间,李羡觉得后者更为稳妥。

    不说别的,只因为他更加熟悉,能更好应对。

    就相当于一场比赛,在自己主场上总能占些优势。

    不过那都是后话,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哄好这个女孩儿。

    李羡叹息连连,近乎哀求道:“我知道我又说错话了,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口无遮拦的,我对你绝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嗯,让你过的顺一些。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又是打又是杀的,危险重重,搞不好哪天我的小命就交代了。所以,我想啊,万一某天我死了,那你怎么办呢?你一个人怎么生活呢?

    你说你又不会做饭,又不会洗衣服,现在这些活都是我干,可要是我死了,谁来帮你干?”

    李羡再次叹息,“我是怕你孤苦无依啊,想给你找个后路而已,绝没有要糟践你的意思。”

    孟晚琳将信将疑,“真的?”

    李羡立即做出发誓的手势,“真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

    对于发誓什么的,李羡从来不信,而且这也不算假话,所以无所谓。

    又道:“再说了,像你这样漂亮的老婆,谁不想要呢?谁舍得赶走?实在是无奈啊。我本身就是烂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但你不一样。你这么好,还没看过这繁华盛世,岂能跟着我死?

    所以,我是犹豫再三,再三犹豫,不得已才说出这些话,绝没有要冒犯你的意思。”

    孟晚琳盯着李羡,看着他的眼睛,发现李羡没有闪躲后,才信了大半。

    擦了擦眼泪道:“你既嫁为你妻,就不会离你而去,你要死我陪你死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羡连连摆手,“大可不必,不必如此,不值得。”

    孟晚琳斜着眼冷笑,“哼,慌张了吧?没往你设想的那样走了吧?哼,还说不是想赶我走,拿这些话来糊弄我,你以为我比你笨?”

    李羡瞠目结舌,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孟晚琳就蹲在那里邪看着他,那眼神就好像在说:“再来呀,我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两人对峙许久,最终李羡长叹一声,“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算了,不说了,你爱咋想咋想,老子不伺候了。”

    李羡说完,便牵着马大步离去。

    孟晚琳回想李羡刚才那句话,心道:“难道他真是那么想的?是我误会了?他真是在为我着想?”

    又在心中默念了那句诗,不由得眼睛一亮,这是他作的?

    走了片刻,李羡还没听到孟晚琳追上来的声音,微微皱眉,心道:“真是犟脾气。”

    转身看去,却看到孟晚琳已经准备站起来了,不过在看到他看过去后,那小妮子又蹲了下去。

    李羡心中好笑,稍微想了一下后,突然对着孟晚琳身后,露出惊恐的表情,“诶,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又活过来了。

    什么?找我报仇?不是我杀的你,是她杀的,那天晚上是她拿的剑,你找她,别来找我。我没杀你……”

    孟晚琳猛然抬头,看到李羡连连后退,惊恐地望着她的身后。

    孟晚琳后背发凉,缓缓转头,朝后面看去,然而什么也看不到。但这会儿,一股寒风刮了过来,她忍不住一个激灵,以为是阴风。

    “难难道真的有鬼?”

    她不敢再赌气,爬起来就朝李羡那边跑,等跑近了,连忙问道:“那鬼在哪?我怎么看不到他?”

    “他被牛头马面捉走了,应该是不会回来了,你可以继续蹲在生气,不过我要走了。”

    李羡转身就上了大马。

    “你……你等我,我和你一起走。”孟晚琳一边看着后面,一边抓着李羡的一条腿。

    “你不是不想挨着我吗?怎么这会儿又要挨着我了?”李羡坐在马上笑着说。

    “我怕。”孟晚琳承认胆小。

    “嗨,行吧,就当是我做功德了,上来吧,坐我前面。”李羡往后坐了一些,腾出一个位置。

    孟晚琳犹豫。

    “呵,不坐算了,你又不是没坐过。到底坐不坐,不坐我就走了。”李羡作势马上就要离开。

    “我,我坐。”孟晚琳实在有些胆小,对鬼太过于恐惧,犹豫了一下,就搭着李羡的手,坐了上去。

    李羡从后面搂着她,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就冲了出去。

    速度起来后,李羡又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

    孟晚琳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气,身子往前趴了一点,尽量避开接触。

    李羡却不在意,继续靠近说道:“其实,根本就没有鬼,那是我说来故意吓你的,哈哈……哎呦!”

    孟晚琳往后一靠,一肘子直接顶在了李羡的胸口上,差点没把他顶死。

    “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又是一肘。

    “诶诶诶,我错了,我嘴贱我嘴贱……”

    李羡求饶,再不敢多话,只是在心中腹诽不已。

    趁着月光正好,两人骑着马,一颠一颠地入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