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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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为所欲为

    夏收过后,天空澄澈清明。劳累了一夏的人们从炎热和疲劳中解脱出来,感到浑身轻松了不少。地里的农活也不算多,除了少数人没有牲口翻麦地外,大多数人在碾完麦子后就早早把地翻完了,准备秋后种冬小麦。

    农忙过后,县里为进一步推动农村市场的繁荣,给各乡镇安排了物资交流会。峁梁乡的物资交流会定于农历的七月初一至七月十五,会期共十五天。

    离物资交流会大概还有五六天的时间,各地的小商小贩们为了抢占先机,早早地就来到了峁梁乡的街道上,为自己提前占据有利地形。有些人甚至为了桌子大一块摊位,相互争执,大打出手。

    即使离街道较远和长满野草的地方,甚至人们躲着拉屎撒尿的犄角旮旯,都成了小商小贩争抢的经商战场。各式各样的帐篷,雨后春笋般地在一夜之间搭满了街道。

    这是峁梁乡的第一次物资交流会。除了四邻八乡的人以外,还有一些精明的外地人,操着不同的口音从全国各地来到这个小镇子上:卖草药烤羊肉串的XJ人,修伞补锅的安徽人,弹棉花做网套的河南人,卖小工艺品的浙江人,还有出售膏药卖大力丸的东北人。接踵而来的外地人,为这个封闭了多年的小乡镇增添了不少的趣味,让当地的人们大开眼界。炒面拉面臊子面,面面俱到;笑声叫声吵闹声,声声悦耳。鞋帽、布料、炊具等日用品琳琅满目。农民自产的各类果蔬应有尽有,小商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最让人们开心的是:乡上还请来了歌舞剧团和秦腔剧团,为物资交流会添彩助威。

    战奎抖威风的机会也来了。他特别喜欢这种热闹宏大的场面。他从街道口第一个摊位开始,有事无事地利用手中的权力,耀武扬威地去检查每个摊点。本来这事应该是工商所的职责,可他偏偏以治安管理的理由插手其中。还叫上战虎和拴奎为自己助阵。如果有谁不听话,他就命令战虎和拴奎去没收东西,取缔摊位,禁止商贩做买卖。现在街上做生意的大小老板,没有人敢得罪他。

    晚上七点钟,华灯初上,夜戏开始了。附近村子的老百姓,扛着长板凳,提着短板凳,纷纷挤进露天戏院,早早地抢占了最佳的看戏位置。还有一些年轻的姑娘和小伙子,趁这个机会,挤在人群里拉手手,亲口口,谈情说爱,好不惬意。不太宽敞的街道上,人头攒动,街头巷尾灯火辉煌。戏院的高音喇叭,不停地播放着流行歌曲,歌声嘹亮。夜戏快开的时候,人们从各处都聚集到戏院门前,潮水一般地从这个狭小的门口涌入。

    进入戏院,只见戏台布置新潮,五彩灯光旋动闪烁,好不新奇。

    当大幕徐徐拉开,灯光变换的瞬间,整个戏院里就安静了下来。这时,男女主持人走上舞台,开始主持节目。帅男靓女一登场,整个戏院掌声雷动。后面的观众潮涌着往前推,前面的观众趔着腰往后顶。人涌人,人挤人,好像要把中间的人给挤成肉饼似的。

    女主持人甜美的声音一出口,嘈杂混乱的场面立马安静了下来:“各位父老乡亲们,峁梁乡物资交流大会今天正式开幕了。这次物资交流会是在县委县政府和乡党委乡政府的大力支持下举办的。物资交流会为期十五天,我们将真诚地为各位父老乡亲献上……”

    这是物资交流会文艺晚会演出的头一天。主持人简单地介绍了情况,最后乡党高官、乡长分别讲了话。

    晚会在精彩的舞蹈和悦耳的歌声中进行着。架子鼓敲打得震耳欲聋,流行歌曲荡气回肠,舞蹈杂技精彩纷呈,双簧相声妙趣横生。这些新鲜的节目,漂亮的演员,华丽的服装都让乡下人大开眼界。舞台上的女演员们婀娜多姿,男演员个个潇洒帅气。男女演员还时不时下台和观众挥手互动,使得台下看节目的观众热血沸腾,情绪激昂。

    当一名穿着粉红色连衣裙,半露着胸脯的歌唱女演员从台上下来和前排观众一一握手互动时,战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女演员若隐若现的粉胸,紧紧地握住女演员的纤纤细手,摇晃着不肯松开。这个举动,惹得台下的庄稼人哄堂大笑。年轻的观众更是群情激昂,又是吹口哨,又是声嘶力竭地叫喊。前排的观众争抢着想和女演员握手,后排的观众拥挤着想看个究竟,还有的观众稀里糊涂地跟着起哄。人们把脖子伸得像鸭脖子那么长,借着戏台子上的灯光,看着战奎出女演员的洋相,哄闹着,嬉笑着……

    战奎拉着女演员的手久久不放,让这位女演员有些不知所措。好在女演员游走江湖,到处演出,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并不胆怯,任战奎握着自己的手,一脸的镇定,神态不乱。此时的战奎竟然耍起了地痞流氓的做派,脸上挂着淫邪的笑容,张开老虎要吃人的臂膀,把女演员拉向自己,熊抱在了怀里。女演员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紧接着,他的热脸已经贴在女演员的脸上了。这个举动,在当时那个并不开放的年代,人们可算是破天荒头一回看见。现场顿时就像炸了锅,口哨声,呐喊声此起彼伏。殊不知他的流氓行径已经弄得女演员尴尬不堪。但考虑到今天是第一天演出,女演员也是极力地容忍着,怕影响整个演出。女演员笑容可掬地举起话筒说道:“这位领导非常热情,让我温暖得难以呼吸,喘不过气来。谢谢您,我们接下来继续下一个节目吧!”这话惹得台下观众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可战奎意犹未尽,想再次去拥抱。女演员赶忙推开战奎伸过来的双手。

    让人啼笑皆非的是,女演员在慌忙之中,钉子一样尖细的高跟鞋后跟,踩在了前排一位领导的脚背上,领导痛得龇牙咧嘴,急忙拉腿收脚。这一拉,让女演员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倒。把观众笑得前仰后合……

    短短半个月的物资交流会,战奎可算是出尽了风头,耍尽了威风。

    权力的失控和缺少监督,使战奎为所欲为。战奎以治安员的身份,几乎成了乡上无事不管的万能人。哪个单位他都敢进,哪个商贩他都能管。他让谁停业你就得停业,他让谁开张你就能开张。如果谁不听他的话,战奎就有权私自处理。轻者罚款,重者关押。他借着这个时机,敲诈勒索,大肆敛财。还有些人直接给战奎塞钱,恭维巴结,希望为自己大开方便之门。

    有一位卓越的改革开放设计师说:“打开窗子,新鲜空气进来的同时,难免会有苍蝇蚊子飞进来”。物资交流会繁荣热闹,但也引来不少游手好闲的小偷和社会地痞。他们东游西逛,哪里热闹,就往哪里钻。因为这样,街上吵架的、打架的、偷盗的层出不穷。失窃的人们报案告状的接二连三。这些让乡上的领导措手不及,头痛不已。

    为了保证物资交流会的顺利进行,乡党委决定多增派保安人员,让战奎带着维持秩序。借着这个机会,战奎临时雇用了战虎和拴奎这两个自己最得力的打手。另外还叫上了在街道上能打善斗的三人兄弟。他们五人,在战奎的领导下维持秩序,应急处置各种治安问题。

    战奎为他们五个人做了“治安员”字样的红袖章,戴在胳膊上。自己穿着派出所发的公安制服,整天带着他们在街道上耀武扬威地来回巡视。

    如果遇上不服气和不服从他们管理的人,战奎采用过去的手段,像抓“五类分子”一样给抓起来,关进乡上曾经关押狗娃的那个破房子里。

    战奎的家住在孟泉乡,离峁梁乡不远,只有三十多里地。村里的几个拜把子兄弟——霍海民和霍央民等趁着物资交流会的时机,都投奔战奎来了,混在人群中凑热闹。

    这些年,霍海民和霍央民他们弟兄俩不好好在家里过日子,总喜欢在外面游荡。平时哪个地方赶庙会或者有集市,他俩都要去偷点东西。市场的繁荣,让他们的偷盗手艺也日趋老练和成熟。霍海民带着狐朋狗友越干越胆大,还常去大城市的百货大楼、菜市场等热闹繁华地带活动。只要出手,总有收获。偷盗的主要有钱、手表、收音机等这些小物件。

    这次峁梁乡的物资交流会,也为他们提供了千载难逢的机会。何况,战奎现在又是峁梁乡的治安员,即使被抓住弄到乡上去,也是由战奎负责处理,战奎看在兄弟的情分上,都是网开一面。霍海民他们就毫无顾忌了。

    中午,战奎正神气十足地领着‘红袖标’在街上巡逻,刚走到一个卖桃子的地摊时,正好碰见了霍海民和霍央民与卖桃的老头争吵。

    战奎过去抱拳说道:“大哥,赶会来了。”

    霍海民回头一看是战奎,哈哈一笑说道:“三弟,是你啊,这公安服一穿,很威武啊!”

    战奎抖了一下身上的制服,说道:“威武个屁呀,还不全凭这张皮。这几天物资交流会上人多,闹事的也多,都把我给忙死了,整天连坐一会儿的工夫都没有。”

    霍海民摸了摸战奎这身惹眼的公安服笑着说:“你要是人手不够,管不过来,叫兄弟我给你帮忙。”

    战奎一指‘红袖标’,说:“这不,人手不够,乡上才临时雇了几个人,给我当下手。”

    霍海民拍着战奎的肩膀,嘿嘿一笑,说:“雇他们还不如雇我哥俩,你给我也弄身公安服我穿上,我给你当下手。我肯定卖力干,把治安给你管好。到时候,你只管睡觉喝茶去,我保证到年底还能给你弄个先进工作者。”

    战奎说道:“这个我说了不算。再说,你也不是峁梁乡的人,我没有办法把你抽调来。”

    霍海民埋汰战奎:“就这点事,还不给大哥面子,太瞧不起我了吧。”

    战奎和霍海民开了几句玩笑后,说道:“大哥,我还有重要事得处理一下,你先逛着。”

    “那我们也和你一块义务执勤去。”说着,霍海民就跟在战奎的后面一起要走。

    这时,卖桃子的老头站起来说道:“你先别走,吃了桃子还没有付钱呢。”霍海民本来就是一个地痞无赖,吃几个桃子哪能付钱。他把身子一转说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你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我就吃你几个烂毛桃,还向我要钱?”说着,霍海民和霍央民兄弟俩转身就走。

    卖桃的老头一急,上前一把拉住霍海民。霍海民一转身,将老头摔倒在地。弟弟霍央民一不做二不休,飞起一脚,把老头的桃筐踢翻。桃子洒落了一地,到处乱滚。旁边摆摊的几个人见霍海民耍横,也没有人敢劝阻。

    街道上赶会的人听到吵闹声,呼啦一下围过来看热闹,瞬间把老头和霍海民都围在了中间。散落在地上的桃子,被杂乱的人群踩得乱七八糟,成了烂泥。

    有个卖香瓜的老头实在看不下去了,赶快把卖桃子的老头扶起来。劝说道:“您老糊涂了吗?为了几个桃钱,竟然和人闹起来,您也不看看他们都是些啥人。别把您身体给气出病来,还要去医院治病,划不来。”

    这时,战奎穿着公安制服,挤过来以执法者的口气说道:”吃你几个烂桃,还用得着这么计较吗?多大点事啊。”

    卖香瓜老头见评理说法的公安干部都这样说,气得脸色铁青,只顾唉声叹气。战奎转向霍海民和霍央民兄弟俩说道:“你们先走,这事我来处理。”霍海民兄弟俩有了战奎的遮挡庇护,趁机溜走。

    战奎对卖桃子的老头说道:“你认识我吗?我就是咱们乡上管治安的张干事。如果要钱,下午到我的办公室去拿。他们欠你多少,我双倍给你。”说完,战奎就带着战虎他们消失在人群中。

    战奎走后,几个好心人过来劝卖桃子的老头:“您这个老糊涂,也不识相。那个穿公安服的和霍海民他们都是同伙。您也不打问打问,战奎那是咱乡上的治安员,霍海民也是孟泉乡有名的社会混混,长毛子,到饭店里吃饭都不掏钱,人还都得笑脸相迎。他们吃您几个毛桃,您竟敢向他们要钱?”

    卖桃老头满腔的愤懑和冤屈无处发泄,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痰,说:“这些遭天杀的,他们欺负人,不得好死。”说着,赌气把另一只筐里剩下不多的桃子全部倒在地上,愤然地收拾了自己的担子回家去了。

    黄昏时分,太阳慢慢地接近了地平线,余晖洒落在大地上,照耀出一个橘黄的金色世界。街道上前来赶会的人都渐渐地离开了,拥挤喧哗的街道暂时清静了下来。

    战奎忙了一天,也暂时清闲下来。他刚回到办公室泡了杯茶端起来,霍海民就进了门。

    霍海民见了战奎,拍了拍战奎的肩膀,说道:“三弟,你现在混得不错啊,我看你比以前当武装干事时的权力更大了,更实惠了。”

    战奎不以为然地说:“有啥权力,就是个跑龙套的,也没有啥实权,实惠就更谈不上了。”

    霍海民恭维着说道:“峁梁乡没有派出所,就你一个治安员,管着全乡的治安,还不和派出所的所长权力一样大啊!这块地方治安你说了算,谁敢不听你的。”

    战奎一听霍海民溜须自己,得意忘形地说道:“那倒是。这地方虽小,但治安方面我说了算,谁要是不听,我让他在这一亩三分地的生意做不下去。不说别的,兄弟我现在抽烟吃饭喝酒基本上都不用掏腰包了。就像社会上说的:工资基本不动,抽烟基本靠送,媳妇基本不用哦。”说完,得意地哈哈一笑。

    霍海民小偷出身,可他也是战奎的拜把子大哥,面子上也不能装怂,他故意刺激战奎:“你不是在吹牛吧,要是你有这本事,兄弟我今天晚上就不回家了,跟你混混,让我见识见识吃饭不掏钱的好事。”

    战奎把胸脯一拍,说道:“吃个饭算个毬,不是我吹。今晚上大哥你说在哪个饭馆里吃,就在哪个饭馆请你。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战奎在峁梁这一亩三分地上的权威。”

    霍海民借机说道:“我看那个喜来乐饭店不错,今晚兄弟们在那里喝酒,怎么样?”

    战奎颇有大将风度地说道:“没问题,就在那里吧。在这条街道上,兄弟我也混了好多年,这点面子还是有的。不信你就走着瞧。”

    霍海民跷起大拇指,“兄弟够意思,爽快。还是吃公家饭、干公家事的人牛逼。”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霍海民叫霍央民把另外几个兄弟都叫上。战奎带上战虎和拴奎,一行八人来到了喜来乐饭店。

    饭店的老板和战奎的年龄相当,是个年轻人。一见战奎穿着公安服进了门,点头哈腰地奉承道:“张干事,您来了,快请坐。”

    战奎背着双手,抬头挺胸,目不斜视,摆出架子说道:“给我们兄弟找个好一点的雅间。”

    老板唯唯诺诺地说道:“行,行,行。”

    随后赶紧对吧台的女孩说道:“小丽,张干事来了,您给安排个最好的雅间。”“就坐五号雅间吧,五号雅间宽敞,还靠着街道。”这个名叫小丽的姑娘甜甜地说了一声。

    战奎看了小丽就腿软,听了声音就心痒,他一拍巴掌说道:“好,就五号雅间吧。”

    说完,他冲着小丽走过去,摸了一下小丽的脸蛋,嬉皮笑脸地夸赞道:“妹子长得真漂亮,一会陪张哥喝几杯。”

    老板心惊胆战地说道:“一会我和小丽去给张干事敬个酒。”

    战奎和霍海民一起进了五号雅间,小丽拿着菜单让战奎点菜。战奎不停地在小丽的脸上瞄来瞅去。他越看越喜欢,便隐隐地生出一些想法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饭店老板带着小丽端着一杯子啤酒进来给战奎敬酒。战奎见他俩端的是啤酒,有些不满地说道:“我看你们不是诚心诚意来敬酒的,敬酒哪能端着啤酒来的?”

    老板赔着笑脸说道:“今天客人多,我们也不敢多喝。等有时间,我一定陪张干事多喝几杯。”

    战奎满脸严肃地说道:“不行,今天我几个弟兄从孟泉到峁梁来赶会,主要是来看我,我高兴。你和小丽也别见外,我们都是兄弟。以后你挣钱的日子长着呢!你就和小丽都坐下来,安心地陪我们喝酒。这钱,要慢慢地挣。”

    老板惹不起战奎,也不敢得罪,自找理由说道:“我这几天吃药,真的不能喝酒。再说,今天赶会的人多,我也忙不开。我就这杯啤酒,喝了,我就去忙,你们兄弟只管尽情地喝,饭钱都算我的。”

    战奎还不满意,有些强人所难地说道:“这杯啤酒我喝了,你倒满一杯白酒喝完,该忙就忙你的去,我也不打扰你了。”说着,战奎端过老板和小丽手里的啤酒,脖子一仰,一饮而尽。

    霍海民拿起白酒瓶,给老板和小丽满满地斟了一杯。老板百般推辞,可经不住战奎和霍海民兄弟几个人的纠缠,喝药似地把一杯白酒灌下了肚。

    老板龇牙咧嘴地喝完了酒,霍海民和其他人都鼓起掌来,连声说道:“好,好,好,够朋友,够义气。”老板喝完酒出了雅间,小丽还端着白酒杵在旁边。

    战奎拉来一把椅子说:“小丽,老板忙着招待客人去了,你就坐下来陪我们喝酒。老板要是敢扣你工资,你就找我,哥哥我给你撑腰。”

    小丽难为情地说道:“我不会喝白酒。再说,外面的客人多,我还要照顾其他客人呢。”

    “你就放心地在这里陪我们喝酒吧,我让老板给你多发奖金。他要是不给你发,哥哥我给你发。”

    说着,战奎一把拉过小丽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在座的兄弟们见有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陪着喝酒,个个来了精神。他们一会恭维战奎有权有势,一会夸赞小丽年轻漂亮,一会猜拳行令,一会抢着给战奎敬酒。

    战奎坐在小丽的旁边,心里像猫舔一样焦躁难忍,他不停地给小丽敬酒,软缠硬磨地献殷勤。小丽被纠缠得无法脱身,喝得吐了一地,最后晕晕乎乎踉踉跄跄地只能扶着墙壁走了。

    战奎兄弟几个一直喝到半夜三更,个个满脸通红,醉眼蒙眬。在结账的时候,老板也不敢让战奎付款,并且还恭恭敬敬地拉开门,唯唯诺诺地把他们送了出去。

    看着战奎他们走远,老板站在店门口,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这顿饭喂狗了,今天又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