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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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战奎动粗

    时间过了半年多,鸭子掌水坝工程全部结束后,战奎才带着铺盖回到了峁梁,继续做他武装干事。他现在啥都不想干,对工作失去了热情。

    今天,战奎闲着没事,就想去表姐李凤仙家问问,看能不能通过李凤仙把秀秀叫回家。战奎把自行车搁在李凤仙家的崖背上,然后把头探出崖背,喊了一声:“表姐,在家吗?”

    李凤仙听见有人在崖背上叫,出了窑洞抬头一看是战奎,便站在院子里说道:“是表弟啊,快下来吧。”

    尽管在鸭子掌工地那会儿,李凤仙为战奎的事怄气,说是以后不再搭理战奎了,但是,有理不打上门客,何况战奎是她舅的孩子,是她的表弟,她怎么会记恨前嫌,为那句赌气的话而不搭理战奎呢?再说,有了战奎这个当武装干事的表弟,她还指望着沾光提携呢!

    战奎推开大门进了李凤仙家的院子。

    李凤仙嬉笑着说道:“你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时间到我家里来?”

    战奎知道李凤仙是为上次的事而计较。他也不在意,说道:“今天没有事,我闲着心里闷得慌,来找你聊聊天。”

    李凤仙把战奎领进了主窑,把旱烟笸箩端过来放到炕沿上,说:“你自己卷着抽吧。”

    战奎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根点燃,猛吸了一口说:“烟我带着呢。这烟和酒,我是离不开的。”

    李凤仙调侃战奎:“这干公家事的人就是和我这地里刨着吃的人不一样,每天都抽着纸烟。”

    战奎颇为自豪地说道:“那是,我们是挣工资的,有这个条件啊。”

    李凤仙话题一转,说道:“秀秀回去了吗?”

    战奎一听这话,气得骂了一句:“那个骚婊子,结婚后在我家就没住几天,现在还在娘家住着。”

    战奎把自己的苦水一股脑地向表姐李凤仙倾诉着:“上次去了她娘家,打算把她接回家。给她好说歹说,她竟然蹬着鼻子上了脸,提出要和我离婚。我一气之下,就回到了公社。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没有见她。上次我回家,为了她的事,我还和父母闹翻了。现在我也是弄得众叛亲离,不想回这个家了,一个人一直住在公社。”

    李凤仙听后笑着说道:“两口子淘气谁都有过错。人常说,天上下雨地上流,两口子淘气不记仇。这秀秀也真是的,即使你把她打了,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还赌气干啥?”

    不提这事便罢,一提这事战奎的气就直逼脑门,怒骂道:“这个狐狸精就不是个啥正道货。哪有她这样当媳妇的?整天没有个好脸色,见了我像见了仇人似的。我一个大男人,哪能受这种窝囊气?”

    李凤仙见战奎愤怒不已,便劝解道:“这事全怪你?打媳妇也就是个吓唬劲,你怎么还真打啊?你看那天在工地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把人家秀秀打得不轻,搁谁都咽不下这口气?要是我,我也不能容忍你。”

    战奎气呼呼地骂道:“就她这样,我看还打得轻了!要真把她的腿打断了,免得她跑外面去找野男人,这一辈子我养着她。”

    李凤仙白了战奎一眼,责怪道:“看你那二杆子样,把腿打断了,你还不得去坐牢?”

    战奎咬牙切齿地骂道:“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我看她就是个贱坯子,属牛的,欠抽。我一下子把她打怕了,看她还敢和狗娃胡来,不听我的话?”

    李凤仙斜看了一眼战奎说道:“你说人家和狗娃胡来?你也没有抓到证据,这话你可不敢乱说。再说,萝卜拔了坑还在。你一个大男人,就这点事也容忍不了?”

    李凤仙不伦不类的劝解,倒让战奎更加愤恨难忍,妒火中烧。他铁青着脸,气呼呼地离开了李凤仙的家。李凤仙也没像平时一样热情地挽留战奎。

    战奎出了大门,上了坡,到崖背把自行车撑“咣”地一踢,骑上自行车,心里装着的妒火像点燃的炮捻子,一路燃烧着,也没有回公社,气势汹汹地直奔秀秀娘家而去。

    到了秀秀家门口,战奎也没有打招呼,就直接进了院子。此时,秀秀和母亲正在院子里给猪筛苅草。战奎把自行车使劲往院里一撑,也没有问候一下正在忙着的丈母娘,便跑进窑里拉住秀秀的手,咬牙切齿地说道:“走,跟我回家。”秀秀一看战奎这凶神恶煞的样子,一头雾水。便放下手里的活,说道:“有啥话你就说,又没有人惹你,怎么刚一进门就像个土匪似的。”

    战奎蛮横地说道:“我今天就是一个土匪,你要是今天不跟我回家,我非打死你不可。”

    战奎的手像铁钳一样紧紧地钳住秀秀的手,二话不说就把秀秀往门外拉。秀秀见战奎野兽一样地蛮横,想使劲甩开战奎的手,但没有成功。秀秀别无选择,便坐在地上。战奎把秀秀在院子里像耱地一样拖拉了有三四米远,才松开了手。

    秀秀满身是土,边哭边骂道:“你这个土匪流氓,你想把我怎么样?你今天就是把我打死,我也不会跟你回去。”

    战奎到墙角拿来一根棍子,二话没说就在秀秀身上打了几棍。秀秀不躲也不闪,只是一味地抽噎。

    秀秀的母亲见战奎发疯似地下着狠手,自己也气昏了头。跑到院子里拿了一把铁锨,照战奎的头劈了下去。战奎一躲闪,刺啦一声,铁锨划破了战奎的衣服。

    战奎一看丈母娘竟然敢用铁锨打自己,恼羞成怒。过去一把推倒了秀秀的母亲。接着拿起刚才秀秀母亲打他的那把铁锨,要去打秀秀的母亲。

    秀秀一看这情况,赶紧过去紧紧地抱住战奎不肯松手。战奎一用力,把秀秀甩倒在地。

    秀秀和母亲两人见战奎失去了理智,在家里发疯,也不敢和他撕扯。两个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了。

    秀秀的母亲边哭边骂道:“我这一辈子造了啥孽了,遇上你这么个对头,竟然跑到家里打人来了。”

    战奎这么一闹腾,把秀秀的心彻底伤透了,她恨不得亲手杀了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

    院子里的吵闹声惊醒了熟睡的亮亮,亮亮在屋里扯开嗓子哇哇地大哭了起来。战奎听见孩子的哭声,也没有理会,把大门使劲一甩,推着自行车上了崖背,径直回单位去了。

    他回到办公室,把门一反锁,窗帘一拉,便躺在床上蒙头大睡起来。这筒气一出,他反而感到了一些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