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好事双至
1996年5月15号,我上早班。一走进车间,就见工友们个个精神焕发,神采飞扬。正在心里犯嘀咕时,工友宥红微笑着向我走来,说:
“林子,今天发工资,我们早班的人下午四点下班后去四楼财务部领工资。到时候我帮你把产品入库,你自己早点去领,去晚了就要排在队伍后面了。我知道你下了班还要去打零工,没时间等。”
我被宥红的温暖感动着,开心地说:“真的啊!发工资啦!那我今天就少做一个小时的临时工吧!发了工资就有钱吃饭了,就不用那么紧张了。第一次领工资,好激动啊!呵呵。”
宥红说:“少做一小时也好,别太累了。那行,到时候咱俩一起去。”
我签了字,领到了一个薄薄的信封,里面装了两百六十元钱。上个月我月初刚进厂,没做满一个月,没拿到整月工资,不过我已经很开心了。信封虽薄,但是我拿在手里的感觉是沉甸甸的。这段时间我和蓝青的生活费和其他花销全是我打零工挣的,幸好临时工的工资可以当天结算,不然真的没钱吃饭了。
我兜里揣着信封,打了两份荤菜饭,在老地方(那棵大榕树下)等蓝青。边等边盘算怎么规划这笔钱——首先要去还司晨的一百元,然后蓝青得去把头发收拾一下,第三承诺过请窦建设吃饭的必须得请。不过不够花的话也不用怕,因为我一直都会打零工挣钱。
我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路灯都亮起了,才看到蓝青的身影。他面无表情向我走来,我想肯定又没通过面试。正打算告诉他发工资了让他高兴时,突然他猛地一个熊抱把我从腿部位置高高抱起,三百六十度转了两圈。我边笑边想——上次我找到工作时他也是这样抱我的,难道他找到工作了?
未及我发问,蓝青放了我,接过我手里拿着的两份饭,举到自己眼前看着,脸上笑开了花,说:“打两份饭庆祝吗?你是不是有先知先觉啊?你咋知道我面试通过啦!”
蓝青果然找到工作了,幸福来得太突然,我激动得都不知道说啥了。我从兜里把信封拿出来递给他,美滋滋地说:“我本来是要庆祝发工资的,没想到今天好事双至啊!早知道如此就不打两份饭啦!”
蓝青说:“那么林妹妹的意思是下馆子喽!”我说:“YesSir.”蓝青说:“VeryGood.”
我俩激动地笑着闹着,喜不自胜。当我们走到宿舍楼梯口准备上楼时,蓝青猛地弯下腰,强行把我背起。我也不客气,拍打着他的背喊着加油。当到达三楼时,我又强行滑下来,转到蓝青背后推着他上楼梯,我背不动他就推着他走。我俩几乎是得意忘形了。
回到宿舍,非常满足地吃完两份荤菜饭后,就迫不及待地拉起床帘,躺在小床上说话。
蓝青说:“录用我的是一家做精密钟表的港资企业,在沙头角那边,有点远。不过厂里包吃包住,条件待遇都很好。每月一千港币的底薪,综合工资约一千二左右。每周上六天班,周日休息我就可以回来秀峰。让我下周一去报到,我打算周日傍晚就提前过去,周一早上八点就能准时到岗,周一过去怕来不及。今天周五,刚好利用这两天时间把几件事处理一下。”
我躺在蓝青的臂弯里,右手搭在他宽厚的胸口,有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踏实。可听他说一千港币的工资,我想能匹配这么高工资的工作决不是那么简单的。蓝青没做过,能不能胜任?我担心起来。不过我并没有把担心说出来,我怕影响蓝青的积极性。
于是我开心地说:“真是天道酬勤、功不唐捐啊!哎,听说港币比人民币价值高,一千港币那是我工资的三倍还多吧?你真棒!我落后你太多,看来我得加油喽。”
蓝青又说:“明天我先理个发,收拾干净,然后就去找司晨。后天星期天,大家都休息,你不是说要请工友吃饭吗?那就星期天中午吧,你通知一下。”
我说:“我想把帮助过我们的人都一起请一下,艾凤姐、宥红、窦建设,还有宿舍里花娥和段勇,都叫上吧!”
第二天我上班去了,蓝青独自理了发,穿上那件我认为最好看的白色T恤和米色裤子,上衣扎进了裤腰里面,看起来精神焕发。除了皮肤颜色还没变过来外,那个帅气阳光的大男孩,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蓝青双手插兜,心情愉悦地走在那去往布吉的七公里路上,边走边哼唱着自己都不清楚是什么的歌曲,开心地去找司晨了。
通过这么长时间到处跑找工作,蓝青对深圳公交线路有了丰富的经验,可以很轻松地找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也很会规划路线,不至于走弯路。有时为省五毛钱的交通费,他还会步行两三站路再搭车。
蓝青随身携带着身份证和那个刚来深圳时在关口买的边防证,因司晨的位置在罗湖区,入关必须要过联检站,必须得有边防证。这个在没办法情况下买的假证,在蓝青找工作过程中起着很大的作用,有些在市区里面的公司,如果没有边防证就进不去面试。这次蓝青找到的工作地址在沙头角,属于市区,所以这个假证还得一直用着,一直要用到过年回老家办了边防证才行。
蓝青常说——这个假的边防证,用久了感觉就像是真的了,不过我并没有因此忘记这是一种不良行为。我也知道怎样要求自己做一个遵纪守法有素质的公民,知道不要违背公序良俗,知道要遵守公共秩序。
蓝青见到司晨时,本以为他认不出自己了,没想到他脱口而出蓝青的名字。司晨还请了蓝青吃饭,蓝青太感动了,争着买单,说:“司总,我是来谢你的,怎么能让你请我呢!我请你才对啊!”
司晨说:“你这么守信能来,我很开心啊!说明我没看错人。其实我当初给你们那一百块钱,根本就没打算要回来,今天你出现在我面前,让我感到很欣慰。放大一点说,我真心希望我们的同胞都能具有优秀的道德品质,拥有宽阔的胸襟,拥有责任感,有担当,有一颗感恩的心,努力上进,自律、自立、自强,不断追求更好的自己。这样的人未来才能走得更远,这样的人越多,我们的国家也就越好。”
接着司晨询问了蓝青的近况,蓝青和盘托出后,司晨竖起大拇指,笑着说:
“GoodJob!这就是年轻人该有的奋斗精神。不过我猜你肯定吃了不少苦,看你的肤色就知道了,跟我们在火车上相遇时判若两人。其实在我看来这些都没有关系,皮肤晒黑了还能变回来,饿过肚子才知道珍惜吃饱的时候。人们常说逆境是锤炼强者钢铁意志的熔炉,人有过磨练才能收获成长,努力过才不会有遗憾。”司晨像一个大哥、一个老师那样,传递给蓝青最宝贵的东西。
午饭后,司晨带着蓝青去他公司参观。司晨的公司在一栋高大上的写字楼里面,是做方案设计的。办公室里面有十几台电脑,这是蓝青见过电脑最多的地方。然后除了设计大厅、会议室、接待室、样品室外,还有一间很大的活动室,里面有舒适的沙发、咖啡、茶水、点心、绿植等。在左侧的一面墙上还挂了一张飞镖盘,在落地玻璃窗边还摆放了一张台球桌。蓝青看着这一切大惑不解,心想——难道还可以边工作边玩吗?
司晨解释说:“这可以称之为企业文化。工作累了或者是思维枯竭时,打打球放松放松,喝杯咖啡,跟同事聊聊天,可能就会有新思路。这些都是我在国外留学时学到的,我在国外学的是软件开发,回国后先是在一家大公司工作了几年,后来自己创业成立了这个方案公司。我们公司主要是做电子产品的开发设计和验证,包括外观平面设计、结构设计、硬件设计和软件设计等一条龙。客户选择我们的方案后,按我们的设计投入生产就可以了。”
蓝青目不暇接,看着、听着,长了见识开了眼界。最后整个公司都走遍了,蓝青发现公司里面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老总办公室,遂忍不住发问。司晨哈哈大笑,说:“不仅没有办公室,我还跟员工一样干活呢!跟员工打成一片,并肩战斗。我是个年轻的创业者,不需要搞那些排场。”
蓝青回秀峰的路上,脑子里一直还在想着司晨,庆幸我们在来深圳的火车上遇到他,庆幸有这样的标杆可以学习。回来晚饭后冲完凉,我和蓝青便躺在小床上亲昵地说话。我们想到下周起一周就只能见一面了,所以很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一秒,几乎是寸步不离了。我们结婚后的这么多年从未分离过,现在不得不品尝离愁别绪,心情可想而知。
我和蓝青窃窃私语,说了很多很多话,终于说累了,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大概是睡得太早了,我半夜醒来一次,闭着眼睛躺着想心事。这时我隐约听到一种咯吱咯吱的声音,犹如从很远的地方随风飘来。
我被这声音吸引,不由得越发仔细地听着。接着我支棱起耳朵极力搜寻这声音的来源,当我确定声音是由对面段勇床的位置发出时,我想起了当初刚住进宿舍时,花娥曾发出的警告——集体宿舍里请不要做不该做的事。
次日中午,我和蓝青早早来到楼下的一家小饭店,我们点了五个菜一个汤,还要了一大份炒米粉。这炒米粉是来广东后才见识的,在我们的认知里米面没有韧性,无法加工成条状,不明白广东的米粉是怎么做出来的。平时看到别人吃炒米粉的时候,总想着等有钱了也要尝尝味道,这次就毫不犹豫点了。
蓝青看着菜单,突然一拍脑门,说:“哎呀!啤酒给忘记了,怎么能没啤酒呢!”
蓝青转头向饭店老板喊道:“冰镇啤酒先来一打,喝完再上。”看得出来蓝青自己也很馋了,食不果腹的日子过得太久,也该放纵一下了。
工友们还没到,我和蓝青边等边聊天,我忍不住跟蓝青说起昨天夜里听到的声音。蓝青说:“这个段勇,居然在集体宿舍干这事!我敢肯定这不是他第一次干。我得说说他,不然哪天被花娥听到那可就有他好看了。”
我说:“要说就今天说,趁着昨晚才作案,证据确凿。等下你找段勇借一步说话,出去谈,一定叫他不要再犯。这事若被花娥发现肯定会赶他走,说不定连你也一起赶走呢!”
蓝青说:“是啊!赶走还是其次,就花娥那性格绝不会留一点情面,那还不得让人尴尬地钻地缝啊!”
中午十二点左右,工友们陆续都到了。艾凤姐的出现让我眼前一亮——她带了荔枝来。荔枝已经成熟上市了,不过我和蓝青都还没有品尝过。凤姐太有心了,我深情地拥抱她。
凤姐把荔枝摆在桌子中间,说:“据我所知,林子他们两口儿,还没有吃过荔枝,我早上就去旁边的荔枝园买了刚摘的荔枝。瞧,这叶子上还带着露水,咱可比杨贵妃有福气,能吃到这么新鲜的荔枝。赶快尝尝,大家都尝尝。”
我带着无比敬畏,郑重拿起一颗荔枝,剥开褐红色粗糙的外壳,一个乳白色圆滑鲜润、晶莹剔透的果肉出现了。我如同拿着一颗价值连城的宝石一般将果肉放入口中,甘甜的汁水瞬间征服了整个味觉系统,清爽滋润、细腻无渣。这时才终于明白了杨贵妃,懂了那些文人墨客为荔枝留下的千古绝唱,体验了文学大家的神秘,享受了古代君王、贵妃都无法企及的奢侈。
我一颗接一颗吃着停不下来。花娥说:“别吃了,吃几颗就行了,吃多了会上火的。”
我说:“不怕上火,我要吃上三百颗呢!嘻嘻。”
凤姐笑着说:“那我还得再去买,这里才只有几斤,看来得几十斤才能够你吃,呵呵。”
我沉浸在荔枝带来的幸福里,已然忽略了招呼工友吃饭。蓝青急了,一面示意我,一面跟大家打招呼,说:“大家好啊!我叫蓝青。这里除了我们宿舍的段勇和花娥,另三位名字我都知道,常听林子说起,却是第一次谋面。今天请大家一起聚聚,主要是想表达谢意。在座的各位一直以来对我和林子照顾有加,我们感恩于心,总想表达,只因囊中羞涩未能如愿。这次林子发了工资,我们才得以来向大家说声谢谢!谢谢大家!”蓝青说着站起身来,深深地鞠了个躬。
段勇赶忙打断蓝青,说:“哎呀!说说就行了,还鞠啥躬呀!大家都这么熟了,没必要这样。”
我终于停下吃荔枝,赶忙叫服务员上菜,蓝青忙着给大家倒酒。凤姐不喝酒,蓝青给她买了健力宝。蓝青给花娥倒酒,花娥没说话,就默认了她能喝。我喝酒会即刻脸红,而且我既不喜欢啤酒的馊味,又抗拒白酒的辣,向来不爱酒。蓝青示意我喝健力宝,我虽点头应着,实则不舍得喝,悄悄地将饭店免费提供的茶水倒满一杯,还好没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菜上齐了,大家站起来举杯畅饮。酒过三巡后,艾凤看着蓝青说:“林子是个勤劳善良、贤惠随和、努力上进的好姑娘,蓝青你有福气啊!”
蓝青听了不住地点头。窦建设接着说:“蓝青你们俩真是太客气了,要说帮助,其实也没啥,都是举手之劳。况且我们大家来自五湖四海,能走到一起做工友就是一种缘分。今天我帮你,明天也许就是你帮我,彼此相互照应,真没必要记得这么清楚。”
段勇说:“建设说得太对了。其实我们愿意帮你俩,那是因为一看你俩就是好人,是能跟我们相处得来的人。同时你俩也是我见过最能拼、最能吃苦的人。一餐只吃一个馒头,两个人同吃一份饭,喝的是自来水,还要步行去布吉图书馆看书学习,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宥红说:“还有啊!林子一个人打了两份工,她夜班发的方便面居然不舍得吃,都寄回老家给孩子吃了。他们自己省吃俭用,可对别人却如此大方,发了工资马上就请我们吃饭了。”
花娥说:“可不是嘛!他们没有钱,我说了借给他们,硬是不要。活该!”
蓝青听了笑着打断大家,说:“哎哎,跑题了啊!这一人一句说的尽是我俩。我们请大家来吃饭,是想要感谢你们的善举,要表扬也应该表扬你们啊!不说这些了,来,喝酒,感谢的话都在这酒里了。干!”蓝青说完一饮而尽。
我一再给大家夹菜,蓝青给大家倒酒,气氛很热烈。少时,一大盘炒米粉上桌了,我招呼大家吃之后,自己美美地品尝这平生第一次吃到的美食——刚上桌还冒着热气的炒米粉香气扑鼻,比我想象中的更好吃。放了生抽炒成了酱油色,炒得干干的,没有一点多余的汤汁,吃起来很爽口。是主食却以菜的做法,做成了菜却又没有菜的热烈,可以大口大口地吃。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很开心,开怀畅饮、谈笑风生。正当大家笑语盈耳、酒酣耳热之时,花娥可能是喝多了,竟然哭了起来!我和凤姐赶紧劝她别喝了,她不肯,反倒是抢着拿酒瓶给自己满上。花娥举着杯子要跟蓝青干杯,带着醉意一字一顿地说:“你...是不是...找到工作了?你...是不是...要走了?”
蓝青惊讶地说:“是的,我找到工作了,今天下午就得走了。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都还没来得及跟大家说呢。”
花娥含混着断断续续地说:“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不想你走,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花娥说着又哭了起来。
这时段勇把我拉到一边,悄声说:“林子,你都不知道,花娥悄悄跟张兰换了床位,你隔壁床现在是花娥在住。”
我说:“段勇,你说这些干嘛!”
段勇也不解释,继续说:“宿舍里相邻两张床的人都是脚对脚睡觉,花娥跟你们是头对头睡。她跟你们仅隔着一块床帘布,近在咫尺远,你俩每天晚上的悄悄话都被花娥偷听去了。这下你明白了吧!你和蓝青每天很忙,也没时间搭理这些。我虽然知道,想着反正蓝青找到工作就会走了,也就没把这无聊的事告诉你们,省得给你俩添堵,更重要的是怕影响蓝青找工作。不过宿舍的人差不多都知道花娥喜欢蓝青,只你俩蒙在鼓里。今天要不是花娥自己闹出了,我是不会说的。”
我说:“其实我早就看得出来花娥喜欢蓝青,但这只是花娥的一厢情愿,蓝青对花娥的态度让我感到很踏实,所以我对这事一直也没放在心上。至于换床位,那是真没注意到。花娥偷听我们,那就太不应该了,这可是侵犯隐私啊!”
段勇说:“住在集体宿舍,还谈什么隐私啊!不过花娥她就是个花痴,她被蓝青的帅气迷住了。”
花娥喜欢蓝青,我一点都不生气,也不怪她,我反而欣赏花娥敢爱敢恨、毫不掩饰的个性,她的率真让我觉得她很可爱。花娥酒后对蓝青吐露了心声,这让蓝青尴尬得不知所措,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蓝青平时的幽默、活泼开朗、能说会道,全都不能够了,他傻傻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意识到此刻得由我站出来解围,于是我笑着对花娥说:“我当啥事呢!花娥,别哭了,蓝青走了又没走远,就在沙头角那边,周日休息就能回来了。没事的,咱们一直都会是室友。”
聚餐结束后,蓝青把传呼机还给段勇,并谢不释口。段勇说:“哎呀,你都谢了几百遍了,别这么啰嗦好嘛!”
之后蓝青叫了段勇到园区一僻静处,聊了昨天夜里的事。段勇脸都红了,并表示谢谢提醒,以后注意,绝不会在宿舍再犯。蓝青也表示可以理解,大家都是男人。蓝青还说以后可以考虑去山上,不过自己也没去过,他让段勇先去探探路。
蓝青别过段勇,跟我一起去村子里买些生活用品带走,他说即将去上班的公司属于关内,那边东西可能会贵一点,没钱的时候必须要精打细算才能度过难关。虽然我刚发了工资,毕竟只有不到三百块,还账请客之后已经所剩无几,再次发工资还得一个月时间,我们还是要尽量省着点花钱。
蓝青把要带的衣服和小件东西都装进从家里带来的那个编织袋里,把凉席放进塑料桶里提着就出发了。我送蓝青去布吉坐车,我们依然是步行过去。我们边走边说话,蓝青说:“在一起形影不离、耳鬓厮磨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分开。我们经历着跟孩子的离别之苦,现在又要.....。”
我说:“我没事的,你放心吧!只是一下子分开我可能会像丢了什么似的,空落落得不踏实,适应一段时间就会好的。还好我们俩生活能力都很强,都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蓝青说:“我就是怕你哭,你能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还好每周都有休息日,周六晚上我就回来了。”
此时我的眼泪控制不住,奔涌而出。蓝青笑着说:“不是说不哭的嘛!我敢肯定你的第N个前世是林黛玉,眼泪特别多。”
我和蓝青的爱情不用山盟海誓,因为我们经过岁月的洗礼,用行动表达不离不弃、坚定不移。愿我们被时光温柔以待,愿我们永远相扶相携,浪漫而真诚。
不知不觉中,我们走到了布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