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用久了会钝会生锈，人用久了，远比刀危险多了。

    这个人，关键时刻他能力挽狂澜，更能火上浇油。

    爸爸给她留了个很难搞的人。

    成越未必野心勃勃，但绝对不怀好意，尤其是对萧肃。

    江姜看着怀里条理清晰的厚厚的一本资产划分册，终于翻开第一页。

    半个小时后，江姜揉着眼睛出了房间，这东西真的太厚了。

    光条目就有十一页，她和萧肃结婚才七年，居然会有这么多资产纠缠。

    成越到底是怎么算出来……

    喝完水，江姜硬着头皮再坚持了十分钟，勉强看懂了每个条目底下的大标题，以及这一条到底写的什么东西。

    分得很清楚，但没必要。

    成越给的这个划法，明明白白写着“两不相欠”四个大字，谁的就是谁的，比婚前公证还要来得清楚。

    但这不是江姜一开始的打算。

    而且，资产算得清楚，那别的呢？什么都能算吗？能算得清楚吗？

    “你干嘛呢？”陈粒站在原地出声。

    她进门就发现了，这人瘫在沙发里，没骨头似的一团，毫无形象，毫无生气。

    “大晚上的不回家，你在这儿干嘛呢？”

    “你干嘛呢？”

    “他们父子俩最近神神秘秘的，到我爸妈家里去了，本来想找你逛街，结果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我都要联系你们家萧总报警了，还是妙妙说看见你车了，我这才过来的。”

    陈粒埋怨道，然后瘫在江姜旁边，一样的姿势望着天花板，安静了几分钟，憋不住了，问：“你到底在看什么？这个花纹看得我想睡觉，八点了，再不去逛街，商场要关门了。”

    “走。”

    “哪儿？”

    “商场。”

    一骨碌爬起来，陈粒原地拎上包出门，连带着江姜一起。

    逛街吃饭看电影，进行到一半陈粒就不想动了，一桌子菜吃了没几口就放了筷子，她问：“你想什么呢？一晚上了，心不在焉的，你这状态不对劲啊，出什么事儿了？”

    “没，没什么。”

    “没什么？”陈粒仔细打量了一番江姜，笃定道：“你有问题。”

    “萧总劈腿了？”

    下一秒，江姜一口水呛得死去活来，陈粒着急忙慌递纸巾拍背，看着江姜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行不行，开个玩笑你至于吗？那么宝贝呢？不过你这……不会真有情况吧？”陈粒忧心忡忡，“虽然你很难伺候，说话做事也不太招人喜欢，但是，他不是挺喜欢你的吗？”

    “不是，看不出来，他这品行和脸不搭啊，关键是，你这从头发丝到指甲盖，哪儿不好啊，他有什么问题啊，这还变心啊，孤独终老得了！我们俩过！”

    “挑男人果然不能看脸啊，咱俩都是上了看脸的当，青梅竹马也不靠谱，真是，我——”

    “停，你可以了——”江姜终于咳完了，抓着陈粒的手制止她继续发散，“没这种事，你想多了。”

    陈粒叹了口气，说：“居然不是吗？那太遗憾了，你们家萧总这种看起来清贵高傲、举止又很绅士温柔的人，真的很像反面角色的。”

    江姜：“……你结论真多，你又看了哪本言情小说找灵感？”

    “害，我就……你差点儿呛死，我还以为我说中了呢，吓死我。”

    “一半一半，在筹备离婚。”

    “哦，这样啊，那——啊？！筹备什么？”这下轮到陈粒了，一勺菠萝炒饭呛得上气不接下气，从脖子红到额头，扶着桌子直不起腰，吓得服务员都过来了。

    陈粒连连摆手，好不容易喘上气，让人把这盘倒霉炒饭端走了，然后说：“你认真的？”

    “好、好端端的，筹备离婚？这、这可不是能开玩笑的事、事情。”陈粒震惊得话都说不好了，“我的天，你们俩……”

    陈粒不能算是看着他们俩一路走过来的人，因为她根本见不着业务繁忙的萧总，但是，但是她是看着江姜从少女变成人妻的人。

    婚姻生活过得怎么样，对枕边人满意不满意，还有没有感情，陈粒能感受的到，作为过来人，即使她不知道这俩到底是怎么相处的，但她很清楚，这俩不可能没感情，尤其是江姜。

    那问题来了，这是怎么弄的呢？

    “悄无声息的，这么突然，好歹……不是，到底怎么回事儿啊？”陈粒缓了缓，没缓过来，问。

    “不算突然。”江姜拿着杯子，轻轻转了转，说。

    江姜轻描淡写，听得陈粒要怀疑人生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她一点儿都没发现！

    不愧是年纪轻轻就能名震南州的舞蹈演员，瞒得一丝不露！

    陈粒已经不知道是该先骂江姜这种事都不告诉她还是先质疑他们两个人到底有没有感情。

    “这件事他父母都不知情，现在该划分的东西也准备差不多了。”

    “他爸妈不知道，我知道了，嗯？并没有被安慰到！谢谢！”陈粒抱头，“他爸妈之前不是还催你怀小孩的吗？！还催了好几回！！他们家保姆的汤我都喝吐了，他们不知情？？？”

    “很好，合理了。”

    “不是，这……”

    陈粒脑子乱糟糟的，抓住了重点，另一个重点：“那你想离吗？”

    “你喜不喜欢他？”

    条理清晰的陈列往事，云淡风轻的谈论纠葛，但所有的陈述里，江姜都像是个局外人，他们两个人故事里的第三人，这么多年的相处却只字不提。

    “不重要，吃好了我们走吧，很晚了——”

    “坐下！”陈粒拽着不让人走，“我就问一个问题，你真的不爱他了吗？”

    陈粒看江姜的样子，长叹一口气，毫不客气的拍了江姜一巴掌，“别作妖，我跟你说，都是夫妻了，人又不记得这回事，你不提，那就没有这回事，好好过日子会死吗？”

    “按着你婆婆催生的节奏，你俩孩子都能下地跑了，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好好的搞什么？啊？”

    “你们夫妻俩别扭精现世吗？他来看表演也从不去后台，场场送花也从不实名，搞什么？虐恋情深？十年二婚诉衷情？”

    陈粒顿了顿，狐疑道：“你不会不知道吧？那你们俩真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