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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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定策

    崔景之所以离开,因为他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宁白骜的提议。

    靖河崔氏百年间一直都是儒宗的守护者,夫子的守护者。

    现在让他参与到改变夫子传承的事件上来,他的内心无论如何是无法接受的。

    他没有责怪崔柱他们,因为他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儒宗,有可能利益偏向于归藏山。

    他没有埋怨王琰的步步紧逼,以致让崔柱他们走入这般境地。

    此时,崔景正一个男人静静地待在历代夫子的居所“心庐”,正跪在一代夫子张无解的画像前,在默默地祷告着,默默地祈求着,希望能给与他启示,他究竟该怎么做。

    崔柱、王琰等人也被他拒之门外,现在的他是有这样资格的。

    离开秘厅之后,崔柱、王琰找他说的话,他现在依旧是音犹在耳,不得不深思。

    “什么是儒宗?什么是夫子?夫子之于儒宗又是什么?”这一个又一个问题在脑海中盘旋。

    所得出的答案无不表明崔柱和王琰的选择,是应对儒宗目前困难的最好选择。

    “难道真的要这样吗?”崔景再次在心中问自己。

    就在崔景陷入内心纠结不可自拔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阵轻响打破了平静。

    这轻响就像是有铜钱在一个容器里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声音。

    “是谁在戏弄我?”崔景心中问道。

    崔景相信,王琰、崔柱他们此时一定不会用这种拙劣的方式来打扰自己。

    于是崔景站起身来,在这不大的房间里寻找异响的源头。

    房间不大,崔景的目光很轻易的就可以将房间的角落扫视一遍,发现那铜钱声音的异响是从供台上的龟甲里面发出的。

    “这是.......灵龟宝钱”崔景沉吟了一会儿才想起了面前龟甲的名字。这是一代夫子所留之物,是夫子留下的四件宝物之一。

    说起这个龟甲,崔景还是有印象的。因为小时候上山,比较顽皮,崔景曾经拿着灵龟宝钱垫桌脚,因此他也受到了上山以来的第一次责罚。

    “它在响?”崔景不明白,灵龟宝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无人而自响。

    但是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灵龟宝钱最大的用处不就是占卜吗?难道它是在提醒我要进行卜卦。”崔景暗道。

    有时候当人面临一个两难选择的时候,抓阄就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它的好处就在于让人免于纠结,得到一个答案。至于答案的正确性?这不在它的作用范围之内。

    “对,就是占卜。”说着崔景决定用他已经有些生疏的《天衍术》来卜算崔柱、王琰等人的决定。

    “上上。”

    卦象显示是“上上”的吉卦。

    “难道连一代夫子也认为这个是好主意吗?”崔景心中暗道。

    可这是为什么呢?夫子该怎么办?崔景依旧不明白。

    于是崔景决定再次卜卦,这次的目的不是卜算的目的不是算夫子转世之身的方位,因为他知道赵不易的尚且算不出来,他的《天衍术》水平还不如赵不易,也一定是没有结果。

    他决定换一种方式,那就是如何才能迎回夫子的转世之身。

    就在他摇动手中的灵龟宝钱的时候,他的脑海中不自觉的涌现出一个场景,这是他从未有过的。

    场景的内容正是当日里崔柱、王琰找他说话的画面,内容里的说的也是在劝他接受宁白骜提议的话。

    至此,崔景明白了。能够找到夫子转世之身的方法,就是接受宁白骜的提议,这次的归藏山收徒大会,将是寻回夫子转世之身的关键,也就是说夫子的转世之身会出现在这次的大会上,而且会是参会的一员。

    一夜过后,崔景没有让他们多加等待,而是主动把他们召集了起来。

    显然崔柱和王琰这一夜并没有睡好,他们都在等着崔景的消息。

    “事情已经悠关到了儒宗的根本,我们就不必再墨守陈规了。”崔景先开口说道。

    第一句话已经亮明了崔景的态度。他同意了宁白骜的话,也接受了崔柱、王琰的方案。

    这时的场中众人尽皆一片喜色,除了崔思。青年人一般都有激情和热血、理念与坚持,很难理解长辈们对现实做出得到妥协。

    这时他有些明白为什么父亲会让他保持沉默了,沉默是对二叔的最大支持。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他无论如何也是要反对的。崔梁太了解这个儿子的性格了,所以要他保持沉默。

    就像是崔柱对于崔梁的事情保持默认了一样,崔梁也对归藏山的计划予以了默许。

    事到如今,已经不是崔思想要反对,就能够否定得了。于是借口身体不适,退了出去。

    对于崔思的心思,场中的众人几十年的阅历已经感受到了,但却没有阻止,毕竟只有真正成为一家之主、一门之长的人,才会明白身上肩负的责任,不会允许自己恣意的按照自己心中所想的去做。

    接下来的问题是如何去做。

    崔柱他们的方案是希望从归藏山中选取一个合适的人选。

    但是王琰却是希望能在儒宗世家里选取这个人,这也是符合儒宗惯例的做法。毕竟历代的夫子大多是转世在儒宗世家里面。

    这就成了归藏山与王琰争论的焦点。

    毕竟四代夫子之死至今仍未查清楚,幕后的背叛之人到现在还未找出来,现在的儒宗世家都有可能是当时背叛者的后人。

    但是王琰却认为,崔柱他们在归藏山选取合适人选的做法,只是在为了归藏山的利益,是归藏山想要控制儒宗世家的开始。

    谁都知道一旦是被确认为夫子,其背后的家族就会受到儒宗力量的扶持。

    除了二代夫子之外,三代夫子出身的崔家现在是北方第一世家,四代夫子的太原王氏,也是现在魏国的第一世家,五代夫子出身的卢家,也从一个普通的世家升迁了门第。

    所以王琰不会允许归藏山把持六代夫子的选取。

    望着场下纷乱的众人,崔景知道不能摒弃他们的方案,也不能完全按照他们的方案来。

    “够了!”崔景出声喝止了他们的争论。

    “此次的夫子之选,需从本次的归藏山收徒大选中来。

    不管是归藏山弟子、还是儒宗世家弟子、还是非儒宗弟子只要年龄合适都可参选。

    但是崔、卢、王三家除外。

    此次选取,王琰与我、崔柱三人有最终决断权。”

    崔景说出了了自己的想法,他已然收到提示,此次的归藏山收徒大会,夫子的转世之身会出现,那么就扩大本次的参选范围,尽可能的保证转世之身会出现。

    之所以禁止崔、卢、王三家,是因为他们三家已经出现过夫子了,难保家族中会有有心人暗中使用手段,阻碍其他的参选者。

    再就是三家势力本就庞大,如果真的出现万一情况,选出来的是他们三家中人,势必会打破儒宗内部的势力平衡。

    排除三家,正好可以为自己和王琰争取到最终的决断权。

    众人听完崔景所言,也就不再多言。

    目前这是兼顾双方利益的最好方案,排除了靖河崔氏、太原王氏、归藏山崔柱一脉,可以给儒宗的其他人有了公平参与的机会。

    三人掌握了最终的决断权,保证此次选取的人选不会出现偏差。

    只是有些奇怪,为甚麽崔景决定不再局限于儒宗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