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心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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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眼(一)

    布兰迪镇,猎魔大厅。

    “所以你还在男爵领解决了一只传奇夜魔?”

    伏游讲述了那男爵领地的见闻,主要是为了讲述男爵那宛如邪恶的做派,希望能引起王国的重视并重新树立那里的秩序。

    这个世界的发展极不平衡,有像黑暗中世纪的男爵领,又有像布兰迪这样的近现代秩序的地方,超凡力量即给了世界众生力量又阻碍了科技和思想的传播和发展,超凡力量组成的上层阶级让底层民众完全没有反抗能力。

    当一个普通人进阶到了超凡,他就是另一个阶层的人了,他的立场就是统治阶级立场——普通人进阶超凡时也是他背叛曾经底层立场的开始。

    人性千百面,有人安逸享乐过一生才不管世界毁灭与否,有人麻木不仁浑浑噩噩过一生寄希望于来生成为人上人,更有人愿意为更美的世界奋战而不惜流血牺牲。

    这时刻面临混沌毁灭的世界中愿意为美好而战的人有,并且有很多,他们大多加入了公会成为了猎魔人。

    这也是为什么有许许多多的普通人乐意为猎魔公会服务,因为公会的超凡成员绝大多数都是坚守秩序和奉行德性的存在,他们在公会是一个人而不是谁的奴仆。

    美德是猎魔人的坚守也是猎魔人力量的源泉,是猎魔人面对混沌污染时的最后屏障。

    但是猎魔公会不能有政治立场,它的运营发展离不开世俗势力的支持。脱离各大王国、城邦其他各种势力组织的支持,猎魔公会是没办法正常运转的,猎魔是需要超凡装备、优良药剂,甚至更需要高能级的圣器、神装,这些强力武器大都掌握在它们手中。

    猎魔公会创建的目的就是单纯为了剿灭超凡怪物,维护世界存亡,公会主要成员大多“自以为是、自命清高”,是些单纯的“傻子”,公会不是也不可能是领导社会直接变革的组织。

    猎魔公会不能直接打破世间现有的落后阶级秩序,却又已经影响世间旧势力很多了——像血腥祭祀、生灵殉葬、血色斗兽场等这些古代传统都被摈弃,被认定为邪恶行径。

    猎魔公会的举止犹如一面镜子映射出了封建制度的丑恶,令统治阶层不敢过分苛责普通大众,像男爵领那样的做派早已不是世间世俗政权的主流。

    “伏游大师,您放心,我会上报王国彻查惩治那个愚蠢邪恶的男爵,他逃不掉王国的审判,他真是丢了我们贵族的脸。”

    有贵族出身的猎魔人开口给伏游作了保证,然而这样的保证让伏游心情沉重——这些坚守美德的猎魔人也充满了上层阶级的傲慢,他们对底层是“赐予”而不是平等的对待。

    超凡就是力量,超凡者就是人上之人。

    超凡啊,超凡!有多少邪恶因你而来,又因你而生!

    伏游的心中有一双永远都不会闭合的眼睛!

    它注视着,凝望着,期盼着。

    ………………

    伏游告别了桃源乡的各族乡亲,穿过永远不散的迷雾长墙,提刀踏入广阔的荒原。

    荒原是广阔的也是危险的,没有秩序烽火的照耀,野兽太容易被混沌污染,狂野的兽群越发狂暴和嗜血。

    兽性野蛮但它本身并不是邪恶,荒原上的撕咬吞食是自然规则的一部分,生死循环生态平衡本该如此,然而这个世界身处渊狱。

    在着渊狱世界里,世间众生心脏不仅是身体器官,那心脏中还跳动的火焰——心火,心火即是众生的力量引擎更是抵抗混沌污染的最好屏障。

    这世界的微风细雨中都着淡淡的混沌气息,每一口呼吸都在被污染,这世界的阳光与火焰在白昼守护了众生,夜晚的月却只是单纯的天体,它对守护秩序众生毫无兴趣。

    世界弥漫的淡淡混沌污染伴随着生灵的每一口呼吸,每一个动作来临,然而这种污染都在心火引擎的轰鸣声中化为了无形。

    智慧族群能良好的分辨混沌污染而野兽却常常因为一口吃食就沦为混沌的傀儡,然后这混沌传染、稀释,等待释放下一次污染。

    伏游长刀出鞘,便有道道气刃飞出,红眼的狂狼如在风刃世界艰难迈步,黑血飞溅;

    进一步寒锋劈斩,十米裂隙旁满是狼尸,退一步长刀蓄势再斩;

    十数息间这些数十头悲哀的荒原野兽、混沌炮灰就消散如烟,战斗激起的刀风吹散了原野雾霾,却吹不散夜晚的深沉。

    行一路斩一路,伏游穿城过镇,为了生活,为了解世界信息,为了寻找母亲线索,也有感猎魔公会坚守秩序的作风而加入了它。

    ……

    在一个阳光还算明媚的午后,伏游来到一个以庄园为核心的村庄。

    从村口张目,一条泥土路从这头一直连接到一座漂亮的庄园大门口,破旧又略有朽感的低矮民居间夹杂着些笔直的大树,茂密的树冠投下的阴影把矮屋笼罩:矮屋与大树如坟墓和它的来生树,相生相应、相死相随。

    土路满是污秽,雨天过后留下的深潜不一的凹陷小坑胡乱散落,本就污秽的路面就变得更加不堪,伏游一边走一边看:

    路两旁矮屋和那略胜于无的篱笆小院中,没有欢声更无笑语,出门的村民和院中孩子都很是瘦弱,村民破衣烂衫,孩子只穿一半——不是没有衣服就是没有裤子。

    一个百十民居,千多把人口的小地方,不需多时,伏游就来到了庄园漂亮铁木大门前,他标准的猎魔人装扮——宽沿帽,厚皮甲,灰风衣,和在他出示的猎魔徽章后就被门口守卫热情引地进了庄园。

    伏游在庄园大门台阶前清理了鞋底的污秽,迈步往里行去。

    整个村子本就不大,庄园就占了三分一还多,树木整齐地载重在这大大的庄园中,绿色草坪修剪地很齐整,大大小小的花坛分布庄园青色石板铺就得宽阔道路两旁;

    花坛中有各色鲜花,红色的、蓝色的、白色的和黄色的花,它们在阳光之下随轻风起舞,显得很是好看。

    伏游看着鲜花,看着这些庄美景又回头看了看矮屋烂路,他低头继续走——他不是救世主,只是个猎魔人。

    一个打扮整洁的年轻仆役走在庄园的石板路上,快步朝着伏游跑来。

    “欢迎,大师。”

    “你好,请别称呼我大师,我只是个猎魔人新人。”

    “看你的气势,您一定会成为猎魔大师的。”笑容大张的年轻人话音很是令人舒心。

    “请随我来,最近庄园遇到了大麻烦,需要您的帮助,布朗老爷会很高兴你的来临。”

    年轻人在稍前引路,回头说:“我叫阿温基尔,庄园的一个仆役长,大家都叫我快乐的阿温。您有需要请随时吩咐我。”

    “谢谢,阿温基尔先生。”

    “哈哈,请叫我阿温就好了。”

    年轻仆役长阿温基尔是个很健谈的人,又或许是的向往超凡力量的年轻人,再说谁不向往超凡呢?

    “伏游先生,你们职业者真是强大啊。”

    “伏游先生,你们猎魔人都是发现了邪恶就会直接消灭吗?”

    “我要是也是职业者就好了,那样我的父母和妹妹就不会死了。”

    貌似阿温想起了家人,一边引路一边回想起了往事。

    “我们这里附近蛮危险的,周围的山林里经常有红眼的野兽跑出来作乱,多亏了布朗老爷,是他派遣武士清理了那些野兽。”

    “据说有两位子爵老爷在山林里发生过战争,死了好多人,那里留下了很多污染。”

    ……

    “这两年日子好了些,我小时候常常饿得肚子疼,后来爸爸妈妈又带回来了朋友的女儿,我就有了妹妹,虽然日子又艰难了些但是比起她带给家里的快乐就不值一提了,她是我们家的开心果,我家的小天使——露露。”健谈的阿温脸上笑容大大的。

    “因为露露的父亲是布朗老爷的武士,为了保护布朗老爷牺牲了,因为我们家收养了露露,布朗老爷允许我的父亲去庄园当马夫——专门给布朗老爷和他的武士养马,我的妈妈也终于能去庄园当浆洗女仆了。”……

    “布朗老爷是个好人,还给了5金索作为露露的抚养费。”

    “我们家两年来又终于吃了一回肉,穿上新衣服的露露可爱极了,她蹦蹦跳跳的就像只可爱又漂亮的小鸟。”

    “我们家的日子慢慢好起来了,后来啊,我也到了庄园里去做工。”

    “我给大少爷当侍从,大少爷人也很好,他虽然脾气大了一点但他还教会我认字了呢。”

    “露露因为年纪小要人照顾,芬娜小小姐还特意允许露露当她的玩伴呢。”

    “那真是美好的时光。”

    “但是,邪教徒把一切都毁了!”

    伏游静静地听着阿温陡转的叙述,他也能了解到本地的信息。

    “有一个邪教徒伪装成了法师来到了庄园,布朗老爷热情地款待了他。”

    “那会儿还是月神见习牧师的二少爷发现了邪教徒的真面目,不曾想到被揭穿真面目的邪教徒发了狂,他召唤出了三头食尸鬼在庄园里肆掠。”

    “布朗老爷组织了大家战斗,最后终于杀死了邪教徒,但我的父亲和母亲都为了保护布朗老爷一家英勇的战死了,所以我才能成为仆役长。”

    “就是——,就是——,我的小天使再跟着芬娜小姐躲避食尸鬼追逐的时候跌下了楼梯摔——,摔坏了。”阿温哽咽着继续说。

    伏游眉头皱了皱,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这个故事有些诡异,他看了看阿温,继续听着。

    “我因为陪着大少爷去给子爵大人送节日礼物,当第二天回来才知道我失去了一切。”

    “后来子爵大人和教会的牧师先生来了,他们说邪教徒是寂灭邪教的混沌爪牙,我还帮着子爵大人的士兵搬运了邪教徒的尸体呢,它真是丑陋又邪恶啊!”

    阿温基尔郑重地说:“邪教徒都该死,请你一定要消灭他们,伏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