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静闭不思藏菜谱 指点迷津醉老头
8.静闭不思藏菜谱指点迷津醉老头
几个月前……
武林第一刀庄后山。
“光儿,你给我在这里静心思过,下一次来的时候,我会考一考你的九宫八卦之术,还有武功。”
一位面有沧桑的中年男子严肃道。
“爹爹,我想回到庄里。”
一个面如刀削的少年低声道。
“回庄里?你又要去做那下人的杂工。”
那位中年男子呵斥道。
“那才不是下人做的。”
那个少年撅嘴辩道。
“你可是武林第一刀庄的少庄主,唯一的传人,我刀皇的儿子。”
那位面有沧桑的中年男子喝道。
那中年男子他就是与剑皇齐名的刀皇,还有他的儿子刀光。
“爹爹,我喜欢学厨,不喜欢习武。”
刀光执拗道。
“不行,身为刀皇之子,你这学厨的传出去,刀庄肯定让武林贻笑四方,到时我的脸面往哪搁,还坏了武林第一刀庄的名声。”
刀皇愠道。
“民以食为天,若没有厨师,我们吃不上好饭。”
刀光辩道。
“不行!光儿,你在这里好好反思,还有……”
刀皇刚要走,忽然又转身,刀光吓了一跳,赶忙裹了裹衣服。
“爹爹,还有什么事?”
刀光有些心虚地问道。
“这大鹏鸟几个月不见,竟大得这么快?”
刀皇看了一眼那只如山的大鸟问道。
一年前,这只大鹏鸟可能与父母失散离群,是刀光好心收养,这大鹏鸟还是稚鸟的时候已经有一头猪那么大,不过数月的时间,它就长大得如一座山,刀光只好把它养在后山。
“我也不知道。”
刀光摇摇头地回道。
“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刀皇似乎记起一本有关鹏鸟记载的书,摇摇头,缓步离去。
“好险,我还以为被爹爹发现了……”
刀光目送着他的父亲刀皇离去,直至山下,才舒了口气,当即从怀里掏出一本书,书上有些油渍,这是刀光从庄里的厨师们得来的菜谱,又挥了挥手让大鹏鸟起来,大鹏鸟腹下竟藏了一只烤乳猪和数只烧鸡。
刀光就这样,一边翻着菜谱,一边给烤乳猪和烧鸡调配料画龙点睛。
大鹏鸟在一边目光如炬,它知道刀光的厨艺如何,乖巧的等待着。
“救命,救命!”
一个鼠头鼠脑的人飞快地窜了过来,正好在刀光眼前。
“你是谁呀?”
刀光吓了一跳。
“我,我是……”
那个人话未说完便断气了。
“他是人称‘飞毛腿的盗贼小卒’霍金(霍金,本名霍飞,成为盗贼之后,改名为”霍金“,意义上是”旺财“)”
另一个一面黑一面红的人,手提一把阴阳刀,走了过来,似乎还以为大鹏鸟是一座一动不动的小山。
“你又是谁?”
刀光问道。
“我是人称‘三刀两面的阴阳判官’徐他(阴阳判官他自出生起就一脸黑一脸红,所以人称”阴阳判官“,据说武林中人还没有人能接得了阴阳判官徐他的三招刀法)。”
那个阴阳两面的男子回道。
“是你杀了他吧?”
刀光问道。
“他有没有把那个东西交给你?”
阴阳判官徐他问道。
“什么东西?”
刀光反问道。
“魔刀神的《诛邪刀谱》。”
阴阳判官徐他赫然道。
“没有。”
刀光摇摇头实话实说道。
“那你手中的是什么?”
阴阳判官徐他诡笑道。
“这不是刀谱,是菜谱。”
刀光皱眉道。
“把它交给我。”
阴阳判官徐他喝道。
“不行,我不会把菜谱交予你的。”
刀光无奈道。
此时,刀光竟然觉得菜谱比性命更重要。
对一名厨师而言,菜谱厨具食料比一切更为重要,没有这些就没有美味的佳肴。
“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难道你不要命了?”
阴阳判官徐他吼道。
“这不是什么刀谱,我不会把菜谱交予你的。”
刀光坚决道。
“斜劈华山。”
阴阳判官徐他喝道。
阴阳判官徐他左脚右脚各踏前一步,手执阴阳刀斜劈刀光的右肩肩井穴。
“乾———天府之国。”
刀光喝道。
刀光拔刀向前,刀并没有格挡开阴阳判官的阴阳刀,周身自然而然形成一个气罩护身,使之切之不得。
“刀皇八字诀?八卦刀?”
阴阳判官徐他惊道。
“对,我就是刀皇之子,你居然知道这八卦刀。”
刀光傲道。
“刀皇已经有诛魔刀,现又有《诛邪刀谱》,恐怕今后无人能敌。”
阴阳判官转而问道。
“太极剑阴阳八卦刀,你有没有听说过?”
“当然听过,指的是道家至宝三把刀剑,即一剑二刀。”
刀光答道。
“切金断玉。”
阴阳判官徐他喝道。
阴阳判官徐他纵身而起,笔直的朝着刀光的头顶百会穴从上而下切下去,顿时刀光的气罩立刻消散。
“乾——顶天手起。”
刀光喝道。
刀光举八卦刀格挡,两脚各上前一步,左手掏阴阳判官徐他的窝心膻中。
“斜身双切。”
阴阳判官徐他喝道。
阴阳判官徐他硬挡了刀光一招,手上的阴阳刀竟一分为二,猛切刀光左右胸胁。
“大鹏……”
刀光左右胸流血,赶忙大喝一声。
那如小山的鹏鸟展翅而起,猛拍羽翼,猛喙阴阳判官。
“我会回来拿回《诛邪刀谱》的……”
阴阳判官吃了大亏,自忖不敌,丢下一句,悻悻离去。
“大鹏,你怎么了?”
刀光忽然发现大鹏鸟不安的躁动起来。
此时,刀光又发现,不知何时,脚下来了许多毒蛇虫豸。
下一刻,刀光吓得浑身哆嗦,流了一身冷汗;因为“飞毛腿”霍金的血肉就像蔫了的花儿,只剩下皮包骨;因为那些毒蛇虫豸把他的精血吸个精光。
“哪来这么多的毒蛇虫豸?”
刀光心中暗道,随手砍断几条毒蛇,踩死几只虫豸,与大鹏鸟探查这些毒物的来龙去脉。
“何时有这么一个洞穴,我怎么不知道?”
刀光望着那阴深的洞穴,孤身闯进;因为大鹏鸟的身体太大进不了,唯有在洞口守着。此洞蜿蜒曲折,却有一丝光线照入。忽然,此洞穴阴风阵阵,衣袂猎猎作响,恍惚中人影幢幢,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缓步走来,一双媚眼会吸人,却时不时有一股狡黠的邪气,令人寒颤。
“娘亲,你是不是娘亲?”
正恍惚中,眼前的这个女子似乎与刀光记忆中的某个人影重叠。
“过来……”
那个女子温柔的喊道。
“娘亲,你是回来找光儿了吗?”
刀光不由自主的一步步走去。
“别过去,那是幻术!”
洞外飞来一位道袍邋遢的老头,他双手变化如幻,右手轻轻拍在刀光的天灵盖。
刀光登时醍醐灌顶,向前一见,吓得一身冷汗;因为眼前的是一只身长数十尺,人面蛇身而赤红,两只眼上下排列,甚是骇人。
“烛龙!”
刀光骤然记起父亲曾教导过。
“不,不是烛龙,是烛阴。”
那个老头纠正道。
“牛鼻子臭道士……”
那只人面蛇身的烛阴居然开口说话,骤然飞身向刀光掠去。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那个老头口中喃喃念道,怀里掏出一张黄符,向虚空贴去,大喝一声“破!”,一股仙力撞击着烛阴,使之不能接近刀光半步。
“臭道士……”
那只烛阴赫然愠道,一只代表月亮的阴眼,冷芒大盛,全身筋骨噼啪作响,无数毒蛇虫豸与之吞食,眨眼间,遽然壮大了数十倍。
“原来这洞穴是这只烛阴挖出来的。”
刀光明白道。
“醉仙剑。”
那个老头口中念咒喝道。
一柄三尺三寸的白剑如芥子化须尼般,从腰间的酒葫芦口飞出。
“臭道士,纳命来……”
那只烛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际,向老头和刀光窜去。烛阴霎那间变大,洞穴的宽度正好是这只烛阴现在的体宽,洞穴已没有多余的空间。
“快趴下!”
那个老头喝道。
那个老头脑袋忽地后仰,几乎着地,双脚向前一蹬,如踩了香蕉皮,向后滑去,手执醉仙剑,猛地切烛阴腹下。
吼的一声怪叫,那只烛阴左右挣扎着窜出洞穴。顿时,洞穴几乎坍塌。老头因首当其冲,被其蛇尾波及,口角流血,伤了不轻的伤。
“别让它逃了!”
那个老头喝道。
“大鹏……”
刀光喊了一声。
洞穴外的大鹏鸟会意的用锐爪擒住受创伤的烛阴。
“快刺瞎它的阴阳二眼。”
那个老头喝道。
刀光举起刀劈瞎了烛阴的本眼和阴眼,使之失明。
烛阴本眼即阳眼,能视昼,而阴眼,能视夜。
“鲲鹏……”
那个老头看了一眼那绿红双色的大鹏金翅鸟,举剑切下烛阴的蛇身。
烛阴挣扎了几下,绝气而亡。
“这烛阴不是神么?”
刀光疑惑道。
“烛龙是神,烛阴是妖,这只烛阴为了成魔,不断吸噬无数无辜人的精血,我不饮不食不息不寝,在无启之东,居钟山下,西北海外,赤水之北,章尾山之巅,一直追到这里。”
老头喃喃道。
“老前辈……”
刀光忽然喊了一声。
“小娃,有什么事?”
那个老头问道。
“你是否知道大鹏的事?”
刀光忽然问道。
“当然。”
那个老头只说了两个字,突然如推金倒玉柱般倒了下去。
“老前辈!”
刀光惊呼一声,上前一探,原来这老前辈因过度疲惫而睡着了。
刀光背着那个老头从刀庄后山山后回到山前,然后点起篝火烤起乳猪和烧鸡,顿时一股诱人的食指大动的香味扑鼻而来。
“好香的味道。“
沉睡的老头顿时唤醒过来,口中喃喃道,时不时流口水,肚子空响,随手一抓,竟撕下一块鸡腿,大快朵颐地吃起来。
“老前辈,你醒了。“
刀光道。
“别叫我老前辈,怪别扭的。“
那个老头忽道。
“那喊你什么?“
刀光问道。
“醉老头,人人都叫我‘醉老头’。“
那个老头笑道。
“那好吧!我喊你醉老头。”
刀光也笑道。
“好香的味道,是酒!是黄酒!是上等的花雕。”
醉老头嗅了嗅,忽然兴奋起来,剑指一点,一道小水柱从瓮里射出,直射进醉老头腰间的酒葫芦。
“留点儿。”
刀光喊道。
这是刀光用来调味的,是刀光苦苦哀求下人阿四偷偷藏来一小埕酒上来。
“好醇的酒哟!咦,这不是九宫格吗?”
醉老头喝了一口酒,瞧见了沙地上杂乱的方格和数字。
“醉老头,你懂得九宫格?”
刀光问道。
“当然。”
醉老头自豪道。
“那你教教我吧!”
刀光求道。
“不是有句口诀吗?”
醉老头懒懒道。
“什么口诀?”
刀光追问。
“戴九履一,左三右七,肩四二,足六八,五居中。”
醉老头别别嘴又喝了一口。
“那你也应该懂得八卦?”
刀光喜道。
“当然,八卦是中国古代的一套象征意义的符号,用三个这样的符号组成八种形式,每一卦行代表一定的事物;乾为天,坤为地,坎为水,离为火,震为雷,艮为山,巽为风,兑为沼泽;八卦互相搭配又得六十四卦,用来象征各种自然现象和人事现象;‘地上有水’是比卦……八卦相传是上神伏羲所造,后用来占卜。”
醉老头口中讲道,剑指一挥,随手撕下一块猪腿,而刀光认真地听着,此时大鹏鸟却不满地嗷嗷叫起来。
“醉老头,你抢了大鹏的猪腿。“
刀光把剩下的烤乳猪扔给大鹏,对醉老头喊道,再安慰一下大鹏鸟。
“鲲鹏不是不进食的吗?“
醉老头看着红绿两色的大鹏金翅鸟,惑道。
“醉老头,你知道大鹏吗?“
刀光单纯地再次问道。
“你怎么得来的?“
醉老头不但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大鹏是我在一两年前收养的,它很粘我很喜欢吃我烤的乳猪。“
刀光纯真地答道。
“它应该还是雏鸟,你有没有读过庄子的《逍遥游》?“
醉老头打了个哈哈。
“有,爹爹教过;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刀光背诵道。
“大鹏,又名‘鲲鹏’,也叫‘大鹏金翅鸟’,天竺神话‘天龙八部’中提过‘迦楼罗’就是这鸟,它有个别称叫‘希有’,一般有红绿双色,大鸣叫也不进食,仅仅背上小片没羽毛的地方,就有一万九千里宽广;从西昆到东海的距离,也不过是大鹏鸟两翅之间……“
醉老头喃喃讲道。
“我此生的朋友或许除了阿影就只有大鹏了。“
刀光不自觉地望了望蓝天。
“阿影,他是剑皇叔叔的次子,我与他一见如故……“
“那么你的爹娘呢?“
醉老头随口问道。
“我爹每天逼着我练武学术法,而我娘在我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去世了,阿影也一样,我们同病相怜。“
刀光悲道。
“那么你更要活得潇洒,这样你才对得起已故的人。“
醉老头说这话的时候,不禁精神抖擞。
“谢谢前辈指点。“
刀光恭敬道。
“你我在此相遇也是有缘,一场造化,若你不嫌弃,我可收你为徒。“
醉老头提议道。
“我不会拜你为师的。“
刀光赫然推辞道。
“为什么?“
醉老头乃是叱诧风云的人物,即使刀皇在这里也要恭敬的说声前辈,刀光的推辞出乎醉老头的意料。
“我不喜欢练武功学法术,只喜欢学厨。“
刀光解释道。
“你是认真的吗?我可是蜀山堂堂……“
醉老头差点说漏了嘴。
“什么蜀山?“
刀光追问道。
“不,我是从蜀川来的……你当真不拜我为师,日后可不要后悔,过了这村就没那个店了,这可是多少武林人士想都别想的。“
醉老头试着确定道。
“当真。“
刀光爽口地确定道。
“哈哈哈!罢了,罢了!“
醉老头忽然哈哈大笑,笑声震慑寰宇,荡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