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他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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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圈套

    “他们恐怕是想用相同的方式获取金丹。”骆景帆说着,同时也有了另一个疑问,“也就是说,妖只要练了那种邪术,他们的体内的妖丹就会松动?”

    “是。”温珂回答:“按你所说,百花谷那花妖是自愿献丹。可他们不同,他们知晓邪术能够迅速增长妖的修为,便以此为饵,诱惑那些急于修炼的妖,让他们练了邪术。一旦练了,连脉血能让妖增长修为的同时,也会让他们本身的身体产生变化,这种变化在妖的身体皮肤上可以看得出来,另外就是邪术会导致妖体内妖丹的松动。而他们的目的就在于妖丹。血阵,除了妖,人也可以操作。”

    “那二人可曾交代他们有其他的同伙?”骆景帆又问道。

    “同伙是有。”温珂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腿上,食指反复敲着,“但是他们并不知道。据他们二人所说,一濛被绑的地方只是他们四人的一个据点。那女人名叫卫竹韵。也就是卫竹韵帮他们换了妖丹,然后吩咐他们抓仙山的弟子。这几个人都是些地痞流氓,卫竹韵专门找得就是这种人,容易受诱惑,容易操控。”

    “山洞可能只是其中一个据点。”温昧分析道。

    “对,目前仙山已经紧急召回所有弟子,并且取消了今年的历练。”温珂突然沉下声音,“就目前所知,已经有四名弟子遇害了。”

    气氛顿时沉重起来。

    谁都无法想象这四名弟子生前遭受了怎样的对待。

    木一濛沉默叹息。

    温珂叹了口气,继续道:“仙山已经派出七层天境以上的弟子下山追查此事。而且妖界这边也已经有了动作,妖王下了死令不允许修炼邪术,并派出妖兵在三国之内巡查,若发现有妖修炼邪术,当即斩杀。仙山已和妖界达成共识,都在搜寻卫竹韵的影踪。”

    “卫竹韵修为很高,要抓她,恐怕很有难度。”骆景帆说道。

    “放心吧,你们高陌昀高师叔主动请缨捉拿卫竹韵。”温珂摇了摇头,又带了两分玩笑:“估计是昨日失手心有不甘。”

    “那师傅呢?你准备什么时候带木姑娘回仙山?”骆景帆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哪知温珂却一眼朝他瞪了过来。

    骆景帆心里一咯噔,他问错话了?

    温珂换了种温柔的语气,转头看向木一濛,“一濛啊,你这伤,至少得卧床个四五天才能下床走路。咱们仙山的药好,你安心休息,师伯向你保证,五天之后你就能恢复生龙活虎的状态。”

    木一濛受宠若惊,“多谢师伯辛苦照顾。”

    温珂笑得温和,“咱们仙山就是大家庭,我们都是一家人,怎么还客气上了?接下来你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好,师伯慢走。”木一濛点点头,在温珂的帮忙下,轻轻躺回了被窝里。

    三人走出木一濛的房间,温昧走在最后,顺手带上了房门。

    温珂在自己两个徒弟身上来回打量了两眼,才道:“你们俩跟我过来。”

    说完,温珂自顾自朝前走了。

    骆景帆和温昧对视一眼,皆是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温珂的房间内,三人围坐在桌前。

    温珂双手抱胸,看向骆景帆,“你别以为你被逐出仙山你就整天潇潇洒洒自由自在了。这次事态严重,你帮着暗中调查。”

    “是,师傅。”骆景帆显得尤其听话。

    温珂随即又将目光落在温昧身上,一时间也没说话,只是最后长叹了一声,说:“你好好留在客栈照顾一濛。”

    “好。”规规矩矩的回答。

    “你们俩一年前告诉我要去寻找解决办法,有没有点儿进展?”

    温昧垂眸,“没有。”

    温珂放下手,看向温昧,“办法肯定会有,不然你不可能出生。温昧,你不能放弃。”

    骆景帆也插话道:“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可哪有那么容易啊师傅。”

    温珂怎么不明白这其中的不容易?

    她看着温昧,眼里似有不忍,“我们来捋一捋。当年我捡到你的时候,你的母亲死在你身边。可奇怪的是,你母亲是自杀。没有瘟疫症状,而且,她也和你一样,是瘟疫体质。我也查过你母亲的身份,只是个普通人。关键就在于,你母亲的瘟疫体质是怎么得来的。”

    这些事温昧很清楚。

    从小,不管春夏秋冬,他总是穿着高领的衣物、戴手套、戴面具,且从不能和温珂亲近。

    温珂以及其他知道他存在的人,来见他的时候也会裹得严严实实。

    生怕发生皮肤接触。

    这世上,凡是有生命的东西,只要被他的皮肤碰到,都难逃一死,且死状相当惨烈。

    想起了小时候一些不好的事情,温昧的眼神有些阴郁。

    骆景帆双手搭在桌上,“我们也做过各种实验,没有一种成功的。尤其师弟的体质,对一切药物免疫。”

    “或许……”温珂沉思着,看向温昧,“我是不是该把你身上的封印解除了?”

    温昧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可。”

    想了想后果,温珂也否定了这个想法,“确实不行。再从长计议吧。”

    “嗯。”温昧应了一声。

    “好了,景帆去查找卫竹韵的踪迹,我也要出去查探一番,温昧就留在客栈照顾一濛。”温珂安排道。

    “是。”

    “是。”

    骆景帆和温珂一同出门,路上,骆景帆问温珂:“师傅,你是不是特意把木姑娘留下来的?”

    “有这么明显?”温珂暼向他。

    “很明显好吗?”

    “你都看出来这么明显了,温昧能看不出来?”温珂似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他正纠结着呢。一边明知没有理由不能留人,一边又不想让人走。我的话,正好给了他一个理直气壮陪在一濛身边的理由你懂不懂?哪怕只有这几天。”

    “……”骆景帆揉了揉耳朵,“嗯,现在懂了。不过师傅,您明知师弟的情况不允许,您这是想让他们二人上演一出苦情虐恋?”

    “什么苦情虐恋?”温珂没好气地看他,“我是不想让温昧就此放弃。一濛越是在他身边,就越能坚定他要找到摆脱瘟疫体质的决心。”

    “可是……”

    “没有可是。”温珂打断他的话,“再说了,这件事一濛并不知情,我觉得,她应该有知情权,再做决定。”

    闻言,骆景帆急了,“师傅您又在想什么歪主意?”

    温珂挑眉,“骆景帆你皮痒了是不是?”

    骆景帆诚恳地摇头,“没有,师傅您开心就好,徒儿就先行一步了。”

    温珂不在意地摆摆手,催促:“赶紧走。”

    骆景帆快步走到一个无人的巷子,飞身离开。

    一晃五日过去,木一濛已经好得差不多,下地走路也没有问题了。

    这几日仙山和妖界的动作都很大,找到了分布在三国各地的卫竹韵设的临时据点,抓了不少人。

    但是卫竹韵的踪迹却始终是个谜,五日过去丝毫没有线索。

    木一濛能够自如活动后,偶尔也会离开客栈去街上转转。

    终于不用忌口,她上街买了些糕点,以及温昧喜欢的偏酸的干果。

    温昧无事一般不会离开客栈,都在房间里看书。

    木一濛抱着两袋干果和糕点,上楼准备去温昧的房间。

    可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温昧屋子里一阵桌椅倒地的声音。

    木一濛心头一紧,急忙三两步冲上前去一把推开了门。

    眼前的场景却更让她大吃一惊。

    屋内桌子椅子凌乱倒地,有两条凳子还散了架。

    而卫竹韵揪着温昧的衣领,把温昧逼在了墙角。

    两个人靠得极近,再近点儿,卫竹韵都能亲上去了!

    听见动静,卫竹韵不耐烦地转头看向她。

    由于过度震惊,木一濛手里的两袋东西轰然掉落在地。

    温昧眼里流露厌恶之色,一把将卫竹韵推开。

    卫竹韵倒也配合地松开了手。

    卫竹韵抬手揉了揉被温昧推动的肩膀,表情委屈,“刚才还叫人家小宝贝,转眼就不认人了,男人啊,真是没一个好东西!”她忽然又看向木一濛,故作心碎姿态,“你说是吗?小姑娘?”

    木一濛皱着眉头,一阵恶寒。

    她当然不会相信这种鬼话。

    她全身戒备着,“你想做什么?”

    卫竹韵轻笑了声,“做什么?这不是很明显?”她一步一步走近木一濛,贴近木一濛的耳朵,“我想要你的男人。”

    木一濛蓦然抬眼,却见墙角的温昧大步走过来,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走到了屋外,和卫竹韵隔出了距离。

    卫竹韵仍旧是笑吟吟的模样,似是征求她的意见,“小姑娘,你说怎么样?”

    木一濛压下眉头,厉声道:“不可能!”

    “啊呀,还真是倔。”女人懊恼似地歪了歪头,“那就……只能硬抢了……”

    木一濛神色沉重,她没想到卫竹韵会主动送上门来。

    可现在,骆景帆和温珂都不在,她修为不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更别说温昧只是一个普通人。

    她松开温昧的手,挡在他身前,低声说:“我挡不了多久,你先离开去找人求救。”

    “不可,你不是她的对手。”温昧音色沉沉。

    木一濛急了,“你更不是她的对手!你不走,那我们两个人都得死在这儿!”

    闻言,卫竹韵又笑了笑,“这么快就到商量同生共死的阶段了?我可明明还什么都没做呢。”

    她紧接着又叹了口气,直勾勾地盯着温昧,“都说强扭的瓜不甜,我深谙此理,所以我还是比较喜欢自愿的。你们商量一下,我也就是一时色起,兴许玩玩儿也就腻了,我保证不伤害你们二人的性命,如何?”

    木一濛头一回遇到如此厚脸皮的女人,什么不堪的污言秽语都能说得出来!

    她脸色阴沉,只觉得面前的女人令人作呕。

    “收起你那些恶心的想法!”木一濛厉斥道。

    卫竹韵敛了敛眸,“敬酒不吃吃罚酒。”

    三人无声对峙,木一濛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楼下是客栈大堂,还有人在吃饭,互相说话的声音很是嘈杂。

    卫竹韵抬脚一步一步朝他们逼近。

    这时,温昧却突然上前,伸手将木一濛护在身后。

    木一濛讶异,眼看卫竹韵和他们之间的距离大约只有半丈了,她正准备把他推开,却听见有人上楼的脚步声。

    卫竹韵顿住脚步,朝楼梯的方向看过去。

    楼梯上忽然走上来一个人。

    是店小二。

    店小二眼见三个人之间的气氛紧张,小心翼翼道:三位客官……”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卫竹韵右手一抬,掀起一股劲风将店小二整个人高高卷了起来。

    下一刻,又听“砰咚”一声,店小二倏然落地,紧接着“咕噜咕噜”地滚落下楼梯。

    卫竹韵这才收了手。

    木一濛的心剧烈下沉,这么一摔,可想而知有多惨烈。

    楼下用饭的客人们更是大惊,纷纷站起身来去查看情况。

    “哎呀,动静闹大啦。”卫竹韵抬手把玩儿着垂落在身前的长发,眼神抬了抬,一副惋惜的模样,“真可惜,他们要回来了吧?小公子,今天我就先走了,过几日再来找你啊。”

    说着,她便转了身,突然又想到什么,回头来,面带笑意,“对了,我很喜欢你的面具,下次见面的时候,我戴着面具来见你吧。”

    话音刚落,眼前一闪,面前已然没了卫竹韵的身影。

    木一濛转头和温昧对望一眼,温昧说道:“先下去看看店小二。”

    木一濛点点头,两人随即快步走下去。

    店小二伤势挺重,多处骨折,后脑勺摔破,满头的鲜血,已经昏迷过去。

    好在温昧及时做了处理,用了仙山的药,过后也不会留下后遗症,只是需要休息数月才能好。

    事后,两人在木一濛的房间内坐下。

    没多久,骆景帆和温珂陆续回来了,温昧大致给他们讲了今日的事情经过。

    骆景帆听完,沉思片刻后,托腮问道:“我总觉得,她是在对我们设圈套。”他看向温昧,“她若真要抓你,直接动手就好,可她没有,反而说下次再见,她在等什么?”

    “她等什么不重要。”温珂一手撑着头,手肘抵在桌子上,“重要的是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守株待兔即可,就算是圈套我们也得往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