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君神色依旧平静。

    “我今日在成王府探过成王口风，他应该不会成为你的威胁，五皇子和你一向交好，他也应该不会和你争。”

    “二皇子出身低微，又有残疾，也早就退出争夺了。六皇子七皇子都小，所以你的对手只有三皇子。”

    “云君，”欧阳谦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你当真没事？”

    “你只管说，你答不答应？”

    欧阳谦沉思须臾，最终点头，“我答应，只要……”

    “那好，一言为定。”

    聂云君说完就起身，走到门口又说道：“你可以跟皇上请旨了，这一次，我会接旨。”

    欧阳谦还想再说什么，但聂云君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三日后。

    文昭帝的赐婚圣旨传入靖安侯府。

    这一次，聂云君接了旨。

    而楚遇还没醒。

    “小姐。”

    月儿见聂云君接完旨后就坐在那里发呆，很是担心。

    这几天，聂云君的情绪一直很平静，平静到让人有些害怕。

    除了楚遇刚受伤那天，她坐在床边掉了几滴泪后，后来就再没有掉过眼泪。

    平儿担心她，让她难过就哭出来，可聂云君就是不哭。

    她是一军主将，现在楚遇昏迷不醒，如果她也倒下，那么军中就真的要乱了。

    所以无论如何，她不能倒下，不能乱。

    她要护他。

    聂云君将手中的圣旨递给月儿，“收起来吧。”

    另一边，沈雁秋得知了皇上的赐婚后，在屋里摔了一堆东西。

    “为什么？为什么？……”

    她趴在那里，满心不甘，为什么皇上最终还是将聂云君赐婚给了安王？

    那她算什么？

    她这些年的一片痴心算什么？

    她等了这么多年，算什么？

    沈尚书在门外用力地拍着门，“秋儿，你开门。”

    沈雁秋怒吼：“都走开，谁都不要烦我。”

    沈尚书没办法，只好转身走开，打算去安王府，看一下能不能豁出去老脸，哪怕让安王纳了沈雁秋做个妾室也行。

    反正安王殿下极有可能是要继承皇位的，后宫里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安王府，欧阳谦已经知道聂云君接了赐婚圣旨了。

    但他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

    他知道聂云君是为什么答应赐婚的，睿皇叔受了伤，一旦他醒不过来，那么军中必定大乱。

    不止军中，甚至周边诸国也会抓住这个机会，举兵来犯。

    “殿下，”一旁内侍小声问：“殿下不去看看聂将军？”

    欧阳谦没有回应，他想去，又怕去。

    以前聂云君还能将他视作朋友，与他对弈、谈笑。

    可是现在，他已经可以想像得到，她今日之后，会以什么态度面对他了。

    他不愿看到她因为自己，而变成另一个人。

    但是，他又不得不答应她的提议。

    否则这赐婚只会落在其他皇子身上，甚至，就连她手里的兵权也会被动摇。

    这个时候，只有他能护她。

    沈尚书来时，欧阳谦正在看公文，听到下人来报，将人请了进来。

    “殿下，”沈尚书涕泪横流，一进来，就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求殿下看到老夫对殿下一片忠心的份上，救救小女吧。”

    欧阳谦皱眉，“沈小姐怎么了？”

    “小女对殿下之心殿下是知晓的，如今她得知皇上赐婚，将自己关在屋里。老夫实在担心。”

    “求殿下看在她一片痴心的份上，哪怕让她为奴为婢，只要能在殿下身边伺候就成。”

    沈尚书说罢，又一个头磕了下去。

    磕得很响。

    按理，欧阳谦是不该拒绝的，沈尚书这些年对他确实一片忠心，也对他助益良多。

    “沈尚书快起来吧。”

    欧阳谦亲自将人扶起，垂头看着沈尚书，表情真诚。

    “本王知道沈尚书一片忠心。只是，如今父皇刚赐婚，我便三心二意，一味贪恋儿女私情。此事若传出去，只怕不仅会遭到父皇的斥责，更会寒了赤义军的心。”

    “殿下。”沈尚书抬头看着欧阳谦，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当然知道，安王殿下说得对，“是老臣糊涂，是老臣爱女心切，让殿下为难了。只是小女……”

    欧阳谦给不了沈尚书承诺，一方面是他真的不喜欢沈雁秋，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让聂云君伤心。

    虽然她可能根本不会为此伤心。

    但是总归要多受一点外界的流言蜚语的。

    送走沈尚书，欧阳谦最终还是决定，去一趟睿王府。

    睿王府里，杜衡这几日天天在为解毒的事烦忧。

    但是奈何他实在弄不清楚，那箭矢上的毒药到底有哪些。

    如今楚遇情况很不好，一旦用错了药，很有可能就会要了他的命。

    虽然睿王府里一堆将士都在争着抢着为他试药，但是他也要有几分把握，才好叫人试。

    欧阳谦由安南领进来时，杜衡正好在楚遇的屋里，为他施针排毒，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皇叔如何了？”欧阳谦进来问。

    杜衡看了他一眼，“还没醒。”

    欧阳谦看了眼床上仍闭目不醒的人，不过几日时间，楚遇的面色便肉眼可见地灰沉了下来。

    可见体内的毒有多厉害。

    欧阳谦问：“可需要什么药，我可以让人去宫里找找。虽然宫里的药不及神医谷的多，但名贵的参茸还是不少的。”

    杜衡摇头，“暂时还不需要，前两日皇上也派人送了不少来。若是需要，我会叫人去安王府求助。”

    欧阳谦点头，也没再多留。

    出了睿王府，他到底还是没忍住，吩咐：“去靖安侯府。”

    聂云君却没在靖安侯府里，因为卢掌柜亲自来找她，说查到了那个头戴凤羽檀木簪子的人。

    “在哪见到的？”聂云君问。

    卢掌柜：“在醉月楼。”

    “醉月楼？”聂云君皱眉，“怎么会在哪？”

    竟然去了青楼。

    卢掌柜说道：“说也来巧，那醉月楼的玉月姑娘今日恰巧去我那买东西，正好看到那纸上的凤羽簪子，便与我说了。

    我也问了，确实是檀木的，但就是不能确定是不是将军要找的人。”

    “那人何时会去？”聂云君问。

    “据那玉月姑娘所说，这两日晚上都会去，但是今晚不知……”

    “好，我今晚会去醉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