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山多高,亦不知江湖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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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真真假假

    流星台里,快要挖出枝天的红衣少女也将目光投向了白秀,她在等墨衣少年给她一个答案。

    两千年来,除了儒道圣人孔予外,无人踏足流星台内,更别说靠近枝天。

    所以红衣少女在等,等除了她外的人踏入流星台。

    从古至今,距离枝天最近的只有孔予一人,却也被拒于半尺外,这样的结果过于孤独,也非她所要。

    从她踏足流星台后,围观的人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她挖竹一事上,三个时辰过去了,看热闹的人来来往往,却无一人心想踏足流星台。

    如今枝天即将被她挖起,也终于有人想起来该继续前行,看看自己能不能踏足流星台。

    众目睽睽之下,白秀踏步向前,一步入流星台内,顿时感受到一步之距,却有着天差地别的感觉。

    若说在踏出这一步前,白秀是坐在船上航行的旅客,那此时踏出的这一步,则像是生命垂危的人在无边无际的大海里求生。

    白秀进了流星台,也进了围观者的心里,他们都在仔细的打量着他,似乎要将他的模样,他的一举一动,哪怕是背影,都要印在心里。

    若非白秀,他们这群围观者怕早已忘了“青竹峰上流星台,千古唯君儒圣近”这两句诗的意义。

    他们此行,本就有意试一试自己能否走进流星台,可来了之后却被红衣少女的行为失去了本心。

    如今踏足流星台的白秀,仿如那燎原的星星之火,将他们的本心染了起来,更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白秀竟然破了千古无二的事。

    先是红衣少女,后是墨衣少年,在场的所有人,都将二人的模样记在了心里,同时也在告诫自己,眼前的少年少女,将来只可交好,若无可奈何为恶,当不留余力将其斩杀。

    毕竟能做自己所不能做之事者,皆为自己不能及者,更何况对方做到的事千古无二,这般人物若不与之交好,那便是出生之时将脑子留在了娘胎里。

    在所有人都注视下,白秀踏步向前,每行一步,顿感天地之间无容身之处,天地间的一切都在排斥他的存在。

    当他走到枝天一尺前时,再也踏不出两千年去儒道圣人孔予的那半尺距离。

    白秀就站在枝天一尺外,此时他的身体里的一切机能都好似在互相排斥,血液逆流,青筋凸起,双目通红,意识开始模糊,五感开始丧失。

    在这一刻,白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也是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

    红衣少女下巴微抬,目光望着表情扭曲的墨衣少年。

    虽然他也没能触摸到枝天,可他却是一个少年,也非两千年前那个已经是神度境的儒道圣人,就凭这两点,他被枝天距一尺,足以看出他的天赋有多可怕。

    “少年,你很不错,至少是这两千年以来第二个走到枝天一尺之内的人。”红衣少女的语气有些老气横秋。

    她见白秀右耳开始流血,便抬手抓住指天,然后向上一提,扎根大地之壤的指天被连根拔起。

    顿时间,白秀周围的世界变得与流星台外一样,在这一刻,他犹如快要溺水的人被救上了船,还被船上的人大吃大喝的伺候着,这让他的五感开始恢复,身体也能行动自如,血脉通畅。

    当视线里的事物不再模糊不清时,白秀盯着红衣少女手中的枝天,心有余悸的问道:“姑娘境界不如我,为何不受此物限制,难道真是一个缘字吗?”

    此问,问出了在场之人都心声。

    众人看向红衣少女,又如之前一样,在等她一个回答。

    “可能就如你所说,我与枝天有缘分吧。”

    红衣少女说着,一手拿着锄头,一手握着枝天站了起来。

    她的回答虽然有些片面,可解释权在她嘴上,毕竟人家是挖起枝天的猛人,自然是说什么就是什么。

    “在下江左樊家樊照,敢问姑娘与公子尊姓大名。”围观者里,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高声问道。

    随着他的开头,围观者里接连着出现与他一样的人。

    红衣少女见众人求知的神色,随口回复道:“陈飞燕。”

    说完,便看向白秀,眼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本姑娘都说了,你是不是也别藏着掖着了。

    面对陈飞燕的眼神,白秀无奈摇头,内心纠结之后,还是做了话本里的大猪蹄子,扯谎道:“在下,王不留行。”

    话落之时,数百里外的一座高峰上,正在烤鱼的王不留行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朝着青竹峰的方向望来,心里嘀咕道:“认识我的人不多,不知是不是那白兄弟在冒我之名,若是如此,再次相遇时,定要喝他几壶好酒才行。”

    青竹峰,流星台前,得到回答的围观者们开始离去。

    在这些人离开时,陈飞燕与白秀闲聊了起来。

    “你真叫王不留行?”

    “那你真叫陈飞燕?”

    “我当然叫陈飞燕,这名可是我爹娘所起,我可稀罕着呢。”

    “爹娘所取,那自然是好名字。”

    “那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真的叫王不留行?”

    白秀笑而不语,因为流星台外还有人,所以他的名字还不能对陈飞燕如实相告。

    而陈飞燕也瞧出了他的心思,故也没继续追问,反而转移话题说:“还有九天,江湖秘境便会开启,你可同行的朋友?”

    “一路走来,遇到两个不错的人,可惜他们一个不愿与我同行,另一个不知道酒醒了后去了哪里。”白秀想到李根生与王不留行,脸上浮现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

    陈飞燕将枝天放到肩上,笑道:“没有就没有,拐什么弯抹什么角。”

    “的确,此行江湖,我独自一人。”

    虽然被怼,可白秀却觉得有趣。

    这有趣之处,一是陈飞燕的态度犹如多年好友,总喜欢拆你的台,可彼此之间的距离却很近。

    二来是觉得陈飞燕这个人很有趣,红衣似雪,衣面绣莲花,袖口绣白云,手中锄头,肩上枝天,名叫飞燕,真是把天地间的事物都举在了一起。

    这样的女子,必然是一个十分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