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钟小兵的新房子里，钟甜妮被安排与钟大娘住在一个房间。

    第二天是星期一，钟小兵和曾丽英带着钟兵兵早早出了家门。

    上班的上班，上幼儿园的上幼儿园。

    家里只剩下钟大娘和钟甜妮两个人。

    如果打发今天的时间呢？

    钟甜妮心里已经有了安排。

    先去买菜，买完菜回来洗衣服，洗完衣服去小区散步。

    钟甜妮听钟小兵说，小区门外有个超市，超市里面可以买菜。

    为了不让钟大娘一个人在家太寂寞，钟甜妮带上了钟大娘，一起去超市买菜。

    午饭和晚饭，家里只有钟大娘和钟甜妮两个人吃饭，两个人吃不了多少饭菜。

    所谓的买菜，只是象征性地买两样菜而已。

    钟大娘还是第一次逛超市。

    超市里面，明晃晃的灯光亮如白昼，货架上的商品琳瑯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几位货员随处站立。

    三三两两的顾客在里面游走着。

    超市给钟大娘的感受，就是这个地方有了人气，不像单元楼公共走廊那么冷清。

    虽然与那些或站或走的人素不相识，但是因为多了一些人，身边又有钟甜妮陪伴，钟大娘没有一点寂寞感。

    钟甜妮买了半斤猪肉、两种蔬菜，拎着并不沉重的塑料袋，在收银台付了款。

    母女俩又慢慢从超市走回家。

    回到家，钟甜妮放下菜，开始清洁洗衣机里放着的那缸脏衣服。

    那缸脏衣服是昨天全家人洗澡后换下来的衣服，本来昨晚曾丽英打算清洗，被钟甜妮劝阻了。

    钟甜妮说：“忙了一天，还是歇歇吧！反正我白天闲着没事，我来洗，有点事情好混时间。”

    放在阳台上的洗衣机，是全自动洗衣机。

    钟甜妮向洗衣缸里加入洗衣液，拧开水龙头，启动电源，洗衣机便轰轰响地工作起来。

    钟大娘闲着无事，在客厅的沙发上斜躺下来。

    去买了一趟菜，钟大娘的腰部有些酸痛，躺下就感觉不到疼痛了。

    洗衣机启动后，钟甜妮无事可做，走到钟大娘身边，挨着母亲坐下来。

    客厅里起先还安静，现在，时不时传来洗衣机的轰鸣声。

    声音在客厅中回响，使客厅有了一种生气。

    如果在以前，即使客厅里开着电视，电视画面在闪动，电视声音在播放，钟大娘也有置身荒野丛林的孤寂感。

    此刻，电视关闭着，只有洗衣机的声音传过来，钟大娘却没有任何孤寂感。

    钟大娘惊讶这种感觉的变化。

    钟大娘斜眼一瞧旁边的钟甜妮。

    钟甜妮坐在那里，眼睛正在环顾四周。

    为什么今天的感觉与以前的感觉不一样呢？

    钟大娘暗自思忖着。

    想来想去，还是房子里多了一个人的结果。

    钟甜妮打开了话匣子，与钟大娘聊起天来。

    两个人东说一句，西说一句，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过了半个小时，洗衣机停止了响声，衣服洗好了。

    钟甜妮从柜子里取出衣架子，将衣服一件一件地罩在衣架上，挂到阳台晾晒。

    钟甜妮问钟大娘的腰，是否仍酸痛。

    钟大娘回答说，躺了一会儿，已经不痛了。

    钟甜妮建议去小区转一转。

    钟大娘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钟甜妮搀扶着钟大娘，关上家门。

    从四楼乘电梯下到一楼，走过窄通道和宽通道，她们步出了单元门。

    顺着面前的小路向前走，阳光很灿烂。

    灿烂的阳光下，各种花草树木生机昂然。

    拐了两个弯，来到一片开阔的草坪前。

    钟大娘停下脚步，凝视着空荡荡的草坪上空。

    她的眸子突然放出了光彩。

    钟大娘动情地说：“对！就是这儿！”

    “妈，您在说什么？”钟甜妮侧头看看母亲，不解地问钟大娘。

    “大女，就在这个地方，以前有一个理发摊，我想来这里理发，却一直没有理成。”钟大娘告诉钟甜妮。

    “妈，没理成就没理成呗，理发店多得很，我看小区门外就有一两家，去那儿理发就行呀！”钟甜妮说。

    “大女，我不喜欢那些理发店，我就喜欢这个理发摊，上次还是在光明镇剪的头发，又该剪头发了呀！”钟大娘说。

    钟甜妮笑了。

    钟甜妮笑着说：“妈，这里什么都没有，我还是陪你去小区门外找个理发店剪头发吧！”

    钟大娘没有表态，向四周张望了一下。

    钟大娘找准一个方向，看向那个方向的一幢楼房，说道：“我要到五幢去剪头发。”

    说完，就往那个方向走。

    她一边走，一边念叨：“五幢二单元十五楼五号......五幢二单元十五楼五号......”

    钟甜妮顺着钟大娘行走的方向跟过去，不知道母亲念叨的这个房号有什么意义。

    好在那幢房子就在小区里面，不致于走失方向，就慢慢地朝那个方向走。

    在钟甜妮的搀扶下，钟大娘走到了五幢二单元的电梯口。

    钟大娘伸手按亮电梯按钮，她们进入了电梯。

    电梯升到十五楼，钟甜妮随钟大娘走出电梯。

    在1505门牌号下，钟大娘停住了脚步。

    钟甜妮定睛一看，房门上，贴着大大的白底黑字：理发。

    门不是开着，而是严严实实地关闭着。

    钟甜妮哑然失笑。

    这里理什么发啊！

    明明是一家住户嘛！

    钟大娘瞥见钟甜妮的笑有种嘲讽的意谓，有些生气。

    钟大娘不满地白了钟甜妮一眼：“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

    钟甜妮赶紧止住笑，莫名其妙地望着母亲。

    钟大娘抬起一只手，使劲地拍打房门。

    门开了，一位老大爷站在门框里面。

    老大爷看到钟大娘，笑容可掬地说：“是老姐子，原来是老姐子呀！您请进吧！”

    钟甜妮认出，老大爷就是昨天下午与钟大娘在小区路上说话的人。

    这里可以理发？

    咋理呢？

    钟甜妮从门外朝里面望去，直接望到客厅。

    沙发、茶几摆在客厅里，与普通家庭客厅毫无区别。

    “大女，以前那个露天理发摊，变成这个理发室了。”钟大娘告诉钟甜妮。

    钟甜妮一脸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