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兵做好了午饭。

    厨房的泡菜坛子有一些泡菜。

    他夹了一根泡姜、一段泡青菜，就着米饭，草草解决了一顿午餐。

    吃完午饭，钟小兵又给刘小玉打了一次电话。

    刘小玉的手机仍然无人接听。

    电话没有打通。

    钟小兵在老屋转了一圈。

    他发现厕所旁边放着的那台半自动洗衣机里面，有一缸泡在水中的衣物。

    衣物像是洗了一半，又断了电，泡在那儿。

    钟小兵伸手提起衣物一看，都是钟大娘换下来的衣物。

    他索性通了电源开关，把这缸未洗净的衣物洗了，然后晾晒好。

    钟小兵洗完衣服，看见老狗阿黄，想起吃午饭的时候，居然忘记了喂阿黄吃食。

    他赶紧将吃剩的一大碗米饭，全部倒进阿黄的碗里，让阿黄饱饱地吃了一顿。

    做完这些事情，钟小兵坐在老屋的院坝里，静静地等待钟大娘。

    除了等待，别无它法。

    初夏，白天的气温渐渐升高。

    午后的阳光有些炽热。

    太阳光晒在院坝上，给人热哄哄的感觉。

    阿黄躲到了屋檐的阴凉处。

    钟小兵的头皮被晒得发烫，眼睛被照耀得睁不开。

    他只好把小板凳挪到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继续等待。

    到了下午两点钟，没有等到钟大娘回来。

    钟小兵心里有些急。

    因为他必须要在下午三点钟之前，赶上返回县城的汽车，再由县城返回西州市。

    超过下午三点钟乘车，就无法当天晚上回到东湖国际小区，赶上星期一早晨八点钟的上班时间。

    钟小兵掏出手机，对着手机上两次打给刘小玉的未接电话，看了几秒钟。

    他不知道到哪里去找钟大娘，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联系上刘小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又过了十分钟，到了下午两点零十分。

    钟小兵实在坐不住了。

    他决定离开老屋，再一次去养老日间照料中心找人。

    如果能够在养老日间照料中心找到钟大娘和刘小玉，见一面，说几句话，自然是好事。

    如果见不到，不能耽搁时间，只有从养老日间照料中心直接走向光明镇，乘坐汽车返县城。

    钟小兵站起来，将坐的小板凳放到老屋的大门口，再将房门虚掩上。

    他拍拍阿黄的颈背，算是与阿黄作了道别。

    钟小兵背起他的小挎包，阿黄似乎明白他即将出行似的，对着他摇头摆尾。

    一边摇头摆尾，一边亲昵地蹭他的小腿。

    “好了好了，阿黄，守着家，等奶奶回来，听话！守着家！”钟小兵对阿黄说道。

    他快速向前迈步，挣开了阿黄的磨蹭。

    钟小兵回头看了一下老屋。

    这幢两层楼的红砖房子，与先前并无两样。

    他将老屋印进了脑海，然后，毅然踏向通往村委会的土埂。

    到了村委会驻地的养老日间照料中心，餐厅已经空无一人。

    午饭后的老人们，有的在休息室午睡，有的在活动室玩扑克。

    钟小兵蹑手蹑脚地在养老日间照料中心搜寻了一遍，还是没有见到钟大娘和刘小玉的影子。

    他找到一名工作人员，向工作人员打听情况。

    据工作人员介绍说，钟大娘天天都到中心来，基本上没有间断过。

    至于今天为什么没有来，搞不清楚。

    根据刘小玉的工作性质，刘小玉属于中心和居家老人家中两边跑，有时候她来中心帮忙，有时候去老人们家中做事，工作时间不固定。

    这样一解释，钟小兵想见钟大娘和刘小玉的希望彻底落了空。

    钟小兵问明工作人员的贵姓，答复说姓李。

    钟小兵向这位姓李的工作人员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

    如果姓李的工作人员得知钟大娘和刘小玉的消息，希望给钟小兵打一个电话告知一声。

    李工作人员答应下来。

    李工作人员还说，由于是星期天，中心和村委会的领导不在。

    万一等到明天没有两个人的消息，就向领导反映一下情况。

    钟小兵谢过李工作人员，不敢再在养老日间照料中心停留。

    他急匆匆地从养老日间照料中心往光明镇赶。

    到了光明镇汽车站，走得大汗淋漓。

    他跳上汽车，选了一个座位坐下，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庞淌下来。

    这么大的太阳，这样热的天气，想必钟大娘和刘小玉不应该出门。

    老屋和养老日间照料中心都见不到她们，她们究竟去了哪里？

    唉！

    每周仅有的一天休息日回老家，竟然成了空跑一趟！

    汽车启动了，徐徐驶离车站。

    车窗外，小镇的街景从钟小兵的视野中渐渐闪过。

    一直到看不到房屋，满眼是广阔的原野。

    钟小兵坐在车上，心里责怪着自己。

    他怪自己做事不够谨慎。

    假如早一天给刘小玉打电话，联系好，或许，不会出现跑空路的局面。

    奶奶，您还好吗？您现在是什么样子？

    小兵回来了，回来看您来了，可是，他看不到您。

    您让他如何是好呢？

    钟小兵在心里与钟大娘说着话。

    他多么希望他与钟大娘有着心灵感应。

    他时常牵挂着钟大娘。

    他愿意每周抽出宝贵的休息日，回老家看望她。

    这是他目前能够釆用的关爱方式。

    过了今天，就要等到下一个星期天才有机会。

    车轮滚滚向前，窗外的景色呼啸而过。

    钟小兵离钟家村越来越远。

    钟小兵的心情很郁闷，也相当的无奈。

    他只能在心里祈祷着，希望下一次回老家，不要再次出现见不到人的情况。

    对，提前给刘小玉联系好，是最明智的办法。

    从光明镇到县城，又从县城到西州市高速公路客运站，再由西州客运站到东湖国际小区，一路辗转，花了几个小时时间。

    钟小兵回到城里的家，天已经黑了。

    钟小兵自嘲地告诉曾丽英，自己成了英雄白跑路。

    曾丽英说：“这如何是好？”

    钟小兵很累，疲惫地说：“只有等一等，等到明天看是否有消息，实在没有消息，就跟老同学吴德亮联系一下。”

    “先休息吧，小兵，你辛苦了！”曾丽英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