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砾碎片
繁体版

    初次见她,一袭黑衣,脸上有红血丝,个不高有点胖。披肩的长发遮盖了本来就短的脖子,脸颊两道肉坑,平凡的毫无特点。平凡有平凡的优点,主动迎合别人,与谁都亲近。像我这样被动的人,自然很是交好。

    熟识不久便到了她的生日,她撮合了一大桌,有我认识的,有我完全未曾谋面的。她很敞亮的告诉我其中一位男士是他的情人,高个小眼睛,不过也是很好相处。商议好去蹦迪就匆匆结束了饭局,他的情人脱下他的花衬衣在舞池里挥舞。她坐在我们相熟的大哥身边,主动拉起了大哥的手臂,大哥有点窘迫的推开了。目睹了这一场景的我惊讶的笑了笑转身走开了。

    此后她约略带我见过她的好几个情人,当然对这一切我也有些看法,天真的也试曾劝过。试劝无果后,我将我们之间定位为泛泛之交。

    她跟我讲了太多隐私,让我看来根本无所避讳。因为知道的太多,对她的行为我也慢慢的接纳,甚至是理解。

    我认识荣的时候,荣已经有两个儿子了。大儿子比小儿子大了两三岁,两个儿子同母异父。小儿子是她现在老公的,大儿子是她老公大哥的。我第一次听说的时候觉得不可思议,这么传奇的叔嫂结合,我一直觉得是四五十年代才会发生的事。

    她前夫死于车祸,那个时候她们的儿子还不满一岁。荣说起她前夫,眼里满是星光,她说那时候的她和现在截然不同。

    “觉(荣大儿子)他爸长的和金光(荣现任老公)完全不同,人家长的瘦瘦高高,眼睛大大的。说话特别暖,回来就会给我买很多吃的,回到家就抱起儿子。”

    听归听,井然没有太大感触,直到有一天她让我陪她去个地方。

    一路上荣都是面色凝重的看着窗外,我们到了山上的一个树林,荣让我在路边等她,她拿着一包东西下车了。回来的时候眼睛肿的一塌糊涂,眼泪依旧遏制不住。气氛很沉重,我一直缄口不语。她对着窗外迎着风哭泣,不管天气有多燥热。哭到崩溃的荣含糊的诉说着对她爱人的思念,我只说了两个字—“我懂。”即便各自天涯也好过阴阳两隔。

    开车下山后我们俩便去了KTV,荣说她真的太难过了。那天我拼了命的陪她喝了很多酒,一边哭一边唱,我的眼泪是为她流的。KTV出来的时候我们俩酩酊大醉,哭着笑着唱着闹着,摔倒爬起再摔倒。

    此后我在县城的那几年,每到她亡夫忌日,我都会陪她去KTV边哭边唱。

    我们的友谊不可思议的保持了下来,回老家的时候,我也总会抽空见她一面。或者喝一杯,或者开车去湖边看星星,或者去茅草地里撒野。她见我回去,总会带我去吃饭,去唱歌,给我带她蒸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