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在汪城安稳的睡了个好觉后，睁开眼就看到朝阳透过薄薄的窗帘照进了房间。哼着歌洗漱完，弄了一些早点吃完，就出门去上班，湛蓝的天空，朝阳格外的灿烂，马路上干净的一丝灰尘都看不到，只有偶尔可见歪倒的树木在告诉路人，昨夜的狂风暴雨有多么的猛烈。

    来到银行，老姚一如既往的开始了自己的工作，见汪城到来，憨厚的笑着打招呼，跟老姚聊了几句便在自己的工位上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银行的工作人员与各券商驻点人员陆陆续续到来，汪城也依旧是微笑着打着招呼，只是刘主任与券商的工作人员看向他的眼色似乎有着某种深意。不想管太多，也懒的多想，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好，汪城如此想着，依旧保持着微笑，面不改色与这几人打招呼。

    中午趁着午休，汪城邀请黄洋与老姚晚上一起吃法，对两人的仗义执言表示感谢，两人均觉得不用如此客气，但汪城的执意诚挚邀请，两人最终答应了下来。一下班，汪城便开着车带着两人到了一家不算高档的餐厅，也想过去更好的餐厅，但经过几个月的了解，知道这两人的为人，汪城便放弃了去豪华餐厅的想法。

    地方挑选的合适，三人吃的也是极为满意，相互之间也了解得更多。老姚服完兵役后，就到了深圳找了保安的工作，到这个银行网点已经有五年多。黄洋比老姚稍晚半年，大学毕业就来到这里做了大堂经理，由于各种原因，还只是派遣工，没有正式的编制。汪城感概着自己的幸运，现在不用为钱发愁，好好规划好自己今后的路就好，而老姚与黄洋则是为了家庭一直过的比较拮据。老姚一年到头难得回老一趟，即便过年也不一定回老家，只为了那几天多一些加班工资，说到老婆孩子的时候，黯然的脸上满是想恋。黄洋稍微好一点，老公孩子都在身边，只不过老公在家带孩子，全靠黄洋的那点微薄工资艰难维持着。生活的不易汪城体会过很多，感同身受的将两人当作了朋友。

    吃完饭，聊的比较投机，汪城本想找个地方坐坐，黄洋有些为难的表示得早点回去，也只好作罢。拗不过汪城与老姚的相劝，黄洋答应了汪城送她回家，只不过离她住的地方还有好几百米的时候，坚持让汪城停了车，自己走了一段路，让汪城有些莫名其妙，也没多想，送了老姚才回家。

    很快年度最后一个月也快要结束，工作生活每天有序的进行着，汪城的业绩也是越来越好。几乎从不在自己的工位上坐着，热情认真的接待每一个客户，当然黄洋也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自从在汪城表示感谢请她吃过饭后，两人之间关系更友好，黄洋在汪城闲暇之余，会告诉他一些来办理业务的老客户的一些情况，有意无意与汪城熟络的交谈，也让老客户对汪城的信任更多了几分。与银行其他工作人员关系也是越来越好。特别是江行长，以往都是汪城主动打招呼，江行点点头，现在热情了不少，有时候甚至是主动打招呼，也或许是江行态度的转变，让其他员工与汪城的关系更好了些。

    这一天周五下班，汪城上了车正准备启动回家，一家证券公司的驻点人员王朝生走到车前示意等等。汪城对证券公司的几个驻点人员，抱着保持距离，不交好也不交恶的态度，便摇下了车窗，好奇的问道有什么事。王朝生小心翼翼的四周环顾一下后，弯下腰低声说道：“今天我们驻点人员请刘主任跟邓经理吃饭，你也一起吧，方便以后工作。”汪城听闻皱起了眉头，之前听欧阳师姐跟公司的前辈说起过，有些券商驻点员工会与银行的某些领导有着利益关联，这一点公司是抱着模棱两可的态度。在王朝生再次催促问道去不去时，汪城不再多想，工作的环境到底是怎样的他也想弄清楚，便答应了下来。

    堵车加上路途也不近，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才到了目的地，汪城不明白为什么吃个饭要跑这么远，竟然是出了深圳，到了隔壁市的一个会所，心里更加猜疑不仅仅是吃饭这么简单了。狐疑的跟着几人走进包厢，汪城一直没主动说话，只是配合着众人，落座后，听着刘主任点的酒菜，都是价格不便宜，汪城心里的猜疑更是确定了几分，但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配合着聊天。

    菜没上，酒倒是先来了，另外一个券商的女驻点人员关姐老练的给刘主任邓经理倒酒，王朝生则是给其他人倒了酒。到汪城这里，也是极为热情，汪城推托开了车坚持不喝，王朝生解释吃完饭还有别的安排，每一次这样的宴请，当晚都不会回去，见其他人目光也都看向了他，也就不再坚持，让王朝生给他倒了酒。

    看着几人对着刘主任与邓经理不停的恭维，汪城尽管嗤之以鼻，却是丝毫没有表露出来，随着几人敬了几杯酒，更多的是从众人的酒话中获取一些信息。刘主任见汪城今天如此上道，也是特意给汪城回敬了一杯，让汪城忘了之前发生的事，大家以后好好合作。这个“合作”说出来，汪城基本确定了这些驻点人员与刘主任之间确实是有着利益输送，邓经理应该也是有参与。很快王朝生给汪城的猜疑进行了最后的确定。

    酒局接近尾声，汪城告罪一声，起身去卫生间，王朝生跟众人说着汪城是不是喝多了，跟着去看看，其他人也是随声附和。汪城猜到王朝生有话跟他说，也就没有推辞，一起进了包厢的卫生间。果然在进了卫生间后，王朝生直截了当的开口说出了今天酒局的主要目的，给刘主任与邓经理应得的利益。见汪城倒是没有意外，王朝生继续详细的解释。

    尽管汪城已经猜到了有利益输送，但远没有想到，竟然到了违法犯罪的地步。本以为仅仅只是刘主任与邓经理给他们提供大客户信息，帮他们促进成交，给予一定的报酬，这样虽然违规，但性质不算太恶劣，不然各个券商也不会默许这样的事情存在。只是汪城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做的不仅仅是如此，而是几人在外成立了一家公司，代理的是国外的黄金原油业务，这完全是金融诈骗的行为。这样的业务，汪城早在省城就了解了一些，不少这样的公司找过汪城进行合作，据他了解，做这个的客户，基本都是血本无归。那时候了解的不多，只知道高杠杆比例加持下，风险极大，但通过王朝生的解释才知道，行情竟然是他们可以控制的。平台交易数据他们可以进行更改，让客户根本赚不到钱，而客户亏损的钱，平台商留一部分，绝大部分进了他们的口袋。

    被王朝生的解释震惊的酒意全无，脊梁一阵阵发寒，尽管王朝生解释在国外都是合法合规的，但仅仅只是操控交易数据这一项，汪城就知道绝对是犯罪的事。汪城内心震惊到恐惧，不过依旧还是面不改色，王朝生酒喝的不少，已有六七分醉意，见汪城没有太大的反应，有些洋洋得意给汪城说起他们每个月有多少利益。如若不是汪城经历了股市的大风大浪，自身也赚了不少钱，听到王朝生说出的数字，恐怕是震惊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了解的越多，汪城心里的寒意更甚，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六七个人每个月的非法所得少则三五百万，多则过千万！这可是在省城的时候，股市牛市的情况下，他们两百多人的公司才能做到的，一旦股市行情不好，他们甚至亏损。而这几个人无论行情如何，均是能保障自己的利益，客户死活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赚到钱，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冷汗止不住从汪城的额头冒出，看向王朝生的眼神止不住变了变。

    此时的王朝生沉浸在自己的兴奋中，根本没有察觉到汪城的变化，开始许以高额的回报，拉汪城入伙，并告诉他这是刘主任的意思。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后，汪城告诉王朝生自己要好好想一想。王朝生或许出于在刘主任面前立功的想法，哪肯轻易的放过他，直接说道：“张龙强现在走了，刘主任对你是很不满的，你不答应，早晚会想办法让你离开银行。这段时间你跟黄洋走的那么近，我们都看在眼里，跟她合作，肯定不如跟刘主任合作，你还有什么好想的？”本打算将事情拖一拖，冷下来，他们也就知道自己的态度了，不会再坚持拉他入伙。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以为自己跟黄洋有了某种合作，事情变的复杂起来，处理不好黄洋得受到牵连。汪城有些心烦意乱起来，如果仅仅只是自己，还好处理，把黄洋牵扯进来，是无论如何也不行的。汪城无法，只好告诉王朝生给他几天时间好好考虑，王朝生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都告诉了汪城，见汪城的态度，也不好逼的太紧，只好同意。

    在两人出来的时候，众人的目光落在了两人身上，汪城已调整好情绪，面带微笑再次告罪一声，坐到位子上，王朝生有些无奈的朝众人摇摇头。相互看了看，都不知道说什么，最后都看向了刘主任与邓经理，刘主任自顾自喝着汤，邓经理端着杯子品着红酒，都没有说话。一时间，包厢只有刘主任喝汤，邓经理品酒，汪城吃菜的声音，氛围逐渐变得压抑诡异起来。

    刘主任汤碗落在玻璃桌上的声音，让有些紧张的众人更为紧张起来，明显有些重的放下的汤碗，重重落下发出的声音，任谁都能听出来刘主任的怒意。汪城轻轻放下筷子，嚼了几下嘴里的食物咽下后，抽出纸巾擦了擦嘴，一脸平静的看向刘主任。其他人也懒得去看汪城，都一脸紧张的看着刘主任，倒是邓经理依旧是品着红酒，似乎这里的事与她无关。

    放下汤碗的刘主任，先一步看向汪城，见汪城眼无波澜的与他对视，心里的怒火更盛，但没有发作，只是脸色难看的问道“你不参与？”汪城将他与王朝生说的话再次说了一遍：“我没有说不参与，只是我需要好好考虑几天。”刘主任脸色依旧不变的问道：“考虑什么？”汪城看看了其他几人，重新与刘主任对视说道：“我相信大家都清楚，这样的事是什么性质，我当然要考虑清楚。”汪城的话让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变，邓经理也是放下了酒杯，有些玩味的看着汪城。刘主任被这句话激的脸色更难看，语气却是平和了些说道：“你参与，我们一起赚钱，你不参与，你自己跟你们公司申请离开网点，现在就做决定。”说完再次拿起汤勺拒绝关姐的帮忙，盛了汤喝起来。

    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刘主任已经挑明的话，只怕在他喝完汤的时候，就是自己必须给答复的时候。不等刘主任的汤喝完，汪城将椅子往后挪了挪，毅然起身说道：“刘主任，抱歉，我不参与，我也不会向公司申请离开网点，今天这顿饭我买单，我跟大家今天没有见过面，也什么都不知道，再会！”不去看众人是什么脸色，汪城出了包厢买完单，在会所门口给张克打去电话，让他过来接自己。

    回到深圳已是半夜，知道老姚今天值夜班，直接让张克将车开到了银行。老姚是看见汪城与那些人一起离开的，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找他，肯定有重要的事，联系了在宿舍睡觉的同事过来顶替一下，告诉汪城直接去宿舍。坐在老姚的宿舍，汪城直接开口道：“姚哥，刘主任与券商驻点人员之间的事情，你清楚吗？”老姚警惕的看了看张克，没等汪城说什么，早已得知整件事情的张克直接说道：“姚哥，我跟老五四年大学同学，亲兄弟一样，老五来找你，肯定是你能帮的上忙，麻烦你了！”汪城也是朝着老姚点了点头。

    见汪城表示张克可以信任，也明白汪城大概也是知道了一些，老姚将自己知道的都讲了出来。尽管老姚知道的有限，但邓经理才参与以及刘主任是正行长李行长的人，这两个信息让汪城感觉事情更麻烦起来。汪城并没有将所有事情都告诉老姚，也是不想让他受到牵连，有些烦躁，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第二天汪城还是觉得有必要将事情先告知公司，于是联系了吴总，约在了公司见面。吴总听着汪城昨晚王朝生跟着进了卫生间后，汪城偷偷打开手机录的音，脸色越来越凝重。等到录音放完，吴总开始思索起来，一件事关重大的违法事件摆在面前，她也是极为为难，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事情，她早已知道在各个网点多少都会存在一些，公司也有员工与银行领导有私下合作，但这样的性质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公司的利益，事情本身的性质，让她难以马上做出决定，思考片刻后，让汪城保存好录音，她与总公司领导联系了再做决定。

    汪城刚进走出地下车库的电梯，吴总的电话打来，告诉他一起去总公司。在汪城将录音传给总公司的法务，再次讲述了一遍整件事的经过后，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剩下的事情，不用汪城考虑去怎么做，只需要等吴总告诉他结果就好，汪城心里也没有了忐忑，自己不参与违法犯罪的事肯定是没错的，至于后面怎么样，自己问心无愧，坦然面对就好。直到下午吴总的电话才再次打来，告诉他这件事暂时保密，不要对外声张，公司有安排。汪城也清楚公司不会轻易将这件事捅出去，一方面是现阶段没有针对这方面的详细法律法规，事情在法律上的定性不好说；另一方面公司将这件事捅出去，在业内会引起反感，本是不好摆在明面的潜规则，公司去破坏了，对公司的影响不可估量。汪城能理解公司的决定，自己也不想去沾惹太多的麻烦，公司这样处理也好。唯一担心的是刘主任找麻烦，不过只要自己多谨慎一些，与银行所有人都保持一定距离，做好自己的本质工作就行，问题应该也不大。只是有些时候你不去找麻烦，麻烦却会自动找上你！

    吴总的电话挂了没多久，前一晚基本没睡的汪城躺上床正准备睡一觉，手机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不过是深圳本地，有些好奇的接通。电话那边传来客户经理邓箩琦的声音，让汪城多少有些意外，来劝说他的任务不应该是这个邓经理，而是那几个券商的驻点人员才对。尽管有些疑惑，还是礼貌的问了好，邓箩琦也没有拐弯抹角，只是告诉江行长想见他，说了个时间地点，告诫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便挂了电话。直到邓箩琦挂了电话，汪城还没反应过来，让他有些凌乱了，邓箩琦不是跟刘主任一起的吗？这时候代表江行长打电话给他，难道江行长也有参与？汪城实在想不通，只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一阵头疼，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只好出了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来到邓箩琦约定的会所，汪城有些腹诽，怎么这些人都喜欢去这种高消费的地方。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了包厢，不见邓箩琦的身影，坐在沙发上的江行长很是热情的起身握手，让汪城心中的疑惑更甚，江行长这样的态度，难道是与刘主任一人黑脸一人白脸？早已不是吴下阿蒙的汪城，客气的跟江行长握着手，任谁也看不出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与江行长一同坐在沙发上后，江行长满脸堆笑很是关心的问着汪城是哪里人，哪个学校毕业，什么时候来的深圳，工作怎么样，汪城恭敬的一一回答。尽管心中有很多疑问，但汪城并没有着急去问，既然找他来，肯定会解开他心中的疑惑。

    不一会，邓箩琦进了包房，手中用普通购物袋提着东西，看不出来是什么，汪城站起身礼貌的打了招呼，江行长也站了起来接过邓箩琦手中的购物袋。一边将购物袋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到餐桌上，一边吩咐邓箩琦让服务员上菜。汪城才看清普通购物袋里装的东西可不普通，两瓶价值好几千的酒摆在桌上，比昨晚与刘主任吃饭时喝的酒还要贵，让汪城不免又一阵腹诽，如此昂贵的酒对他们来说如同喝瓶饮料这么简单吗？

    通知完服务员上完菜后，邓箩琦加入两人的聊天，一改昨晚基本不说话的风格，笑意连连很是自然的改变此前尬聊的氛围。等到菜上的差不多，邓箩琦让服务员出去后，承担起了服务员的工作，给两人倒酒介绍着菜品，主要也是给汪城介绍。汪城依旧没有问任何的问题，他不着急，甚至希望就是只吃一顿饭，什么都不用聊，他也少一些麻烦。往往很多事情就是不尽如人意！

    两杯酒下肚，邓箩琦开口解除了汪城心里的一些疑惑，却让汪城诧异不已，顿觉事情变得越来越麻烦。原来邓箩琦根本不是刘主任一伙的，而是江行长授意接近刘主任，查探他与券商驻点人员勾结获利的事。汪城是彻底糊涂了，想不通江行长与邓箩琦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找他又是为了什么？江行长倒是很快给了汪城答案，他调到网点担任副行长近三年，很多客户受损后举报，但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同时发现刘主任与券商驻点人员之间可能有勾结之事，但没有证据，为了防止再有客户受到损伤，于是让他最信任身为客户经理的邓箩琦将计就计，答应刘主任的再三的暗示明示，进行查探。邓箩琦近两个月，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探查到，刘主任与驻点人员的具体操作流程是怎样的，证券公司除了驻点人员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一概不知。想过将手中的客户选取一些与刘主任几人合作，但不想让客户受到损失，因此一直没有得到完全的信任，进入了僵局。

    听着江行长义正言辞，痛心疾首的讲述，汪城明白了，找他是为了让他取得刘主任几人的信任，帮忙获得更多有用的信息。昨晚汪城对刘主任丝毫不给面子的拒绝，让他们觉得汪城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可以帮到他们。汪城听完心里很是不忿，他们这是拿自己做棋子，一旦这些人的事情败露，警方查起来，汪城肯定跑不了。哪怕江行长说的慷慨激昂，大义凛然，但汪城还是看出了他的私心，如果真是一心大公无私，不会让一个无辜的人去成为棋子，承担法律上的风险。想到这里，汪城心里堵的慌，本想置身事外，不去惹麻烦，可是麻烦却偏偏找上了门！

    汪城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让江行长与邓箩琦两人都有些着急起来。汪城看在眼里，更加确定这两人是有着私心的，不然不会在两人以为汪城没有察觉，对视的时候，眼里充满了阴谋的狡黠。邓箩琦将汪城酒杯倒满，自己也是满满一杯，对着汪城说道：“昨晚的事，我看的出来你是很有正义的人，虽然知道让你帮忙不太妥，但是为了避免更多的客户被骗，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希望你能帮忙！”说完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汪城迟疑片刻跟着一饮而尽后说道：“有两个疑问，如果江行长跟邓经理能帮我解惑，我会考虑帮忙。第一、我手上的客户也是银行的客户，他们受到损失，也是银行的损失，与邓经理直接选出一些客户与他们合作没有区别吧？第二、这件事情一旦警方立案了，你们能保证我不会受到牵连吗？”

    汪城的两个疑问，让两人有些哑口无言，他们只当汪城年纪不大，才进入社会没多久，不会去考虑的那么深那么远。此刻汪城给他们的感觉，让他们完全看不透摸不明白，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更不知道怎么去回到汪城提到的两个疑问。邓箩琦见有些冷场，再次发挥出社交能力，将话题暂时转移，才不至于让包厢内的气氛变得尴尬，也给了她与江行长想对策的时间。

    三人再次几杯酒下肚后，江行长正了正神色对汪城说道：“小汪，至于你的两个疑问，第一个呢，确实是我们有些私心，我们的客户我们心里多少有些不忍，但为了让更多的客户减少损失，牺牲一些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们可以从后面理财中去给他们弥补，你去做呢，比我们心理压力小一些。第二呢，这个事一旦警方介入调查，我们可以给你作证。另外呢，你应该也知道，银行跟你们驻点人员之间合作是普遍存在的现象，只要在不违法，不影响客户利益的情况下，邓经理可以跟你多多合作。”江行长话刚说完，邓箩琦也是从旁蛊惑：“对啊，汪城，你在银行的工作我是看在眼里的，你是一个认真努力，对客户负责的人，跟你合作，我也放心。”

    开出条件的两人，都一脸期待看着汪城，等待汪城给出答案，他们相信在他们解释跟保证，加上行利诱的基础上，汪城应该不会拒绝。但出乎他们的意料，汪城在深吸一口气后，很干脆果断的拒绝了他们。他们自认为可以让汪城放心的保证，足够的利益能够引起汪城的贪婪，可以让汪城答应他们的要求。但他们低估了汪城的谨慎与理智，更不知道汪城银行卡里躺着多大一笔钱，在他们眼里巨大的诱惑，对汪城而言根本不算事。在两人逐渐变冷的眼神中，汪城道谢表达歉意后走出了包厢，今天倒是没有去买单，表示自己没来过，冤大头总不能天天去当吧！

    知道免不了喝酒，汪城并没有开车前来赴这鸿门宴，出了会所大门，在马路上走了一会醒了醒酒，给老姚打去电话。汪城酒喝了不少，菜倒是没吃几口，老姚也正好值了夜班，才睡醒，还没吃晚饭，两人便约在银行不远的夜市碰面。一边吃着串喝着啤酒，一边听着老姚告诉他银行的一些辛秘，汪城没有对老姚表现出他听到那些辛秘的惊讶与后怕。跟老姚感概着还是吃烤串喝啤酒带劲，什么鬼会所吃的喝的都没劲！老姚尽管憨厚老实，但汪城连续两天找他打听银行的一些事情，并且没有隐瞒告诉他这两天跟两拨人吃饭的事，让他有些担心起来。汪城把他当朋友，他也是真心把汪城当朋友了。感受到老姚的欲言又止，汪城笑着跟老姚碰杯后说道：“姚哥，有些事呢，现在不好告诉你，有些麻烦，我怕牵连到你，等解决了我一定请你好好喝一顿，都告诉你。”老姚见汪城如此说，也不在纠结，知道汪城是有分寸的人，让汪城小心些后，两人暂时忘记烦恼，开心的举杯。

    注定又是一夜无眠，汪城实在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银行网点，关系那么的错综复杂，充满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自己一不小心，恐怕真的会成为炮灰。江行长本以为调过来是一把手，没想到即将退休的李行长活动后坐在了正行长的位置上，还一坐就是三年。两人面和心不和近三年，也斗了近三年，年富力强的江行长明面上渐渐占据了上风，但毕竟带着“副”字，还是很憋屈，下面的主任经理甚至柜员都在勾心斗角着。感概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到了银行好几个月，居然都没有发现猫腻，好在老姚待的时间长，了解的多，不然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知道，那时候怕是自己连渣都不剩了吧！果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