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榆儿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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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西夏之变

    一群身穿白色衣服,面色发白的恶灵教教徒冲进了地牢。他们将地牢里守卫的西夏兵统统都杀光了。宋小榆本以为这些恶灵教教徒会对他们这些牢狱之人也痛下杀手。不料,这些恶灵教教徒杀完西夏兵后,便都纷纷撤离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不管发生什么,现在地牢没人看管,便是逃生的机会。宋小榆看见距离自己大概一米的地方躺着一个西夏兵,他的腰间正好挂着一串牢门钥匙。于是,宋小榆便伸手去够,可惜手不够长。她想要把西夏兵的尸体先拖过来,可是没有可以将其勾过来的工具。她试着用牢里的稻草触碰尸体的衣服,可惜稻草太软了,一点用也没有。想了想,她决定把鞋子脱了。因为双脚还被铁链锁着,所以,她不得不将双腿一起伸出去。幸好自己足够瘦,可以伸出去。她试着用脚趾去勾对方的衣服。别说,还真管用,能够着了。她又废了半天劲,腿都快抽筋了,总算是用两个脚豆将西夏兵胳膊上的衣角夹住了。她小心翼翼地将其往自己的方向拉,可惜这套技术还没有完全掌握,西夏兵的衣布就从脚趾中间滑落了下去。她重新调整姿势,活动活动双脚的脚豆重新把两条腿伸了出去。这一次,她咬紧牙关,在衣布快要滑落的时候,把那个西夏兵的胳膊拽了过来。宋小榆赶紧伸手把西夏兵拖了过来,拿上钥匙,开锁,离开。

    离开之前,她想起了土尔木,便转身跑了回来。她大声朝牢里喊土尔木。这一喊,唤醒了牢中更多想要逃走的犯人。此时的她,只想要先救出土尔木。她就像走迷宫一样,把自己搞得晕头转向,最后在一间狭长的牢房中找到了土尔木。牢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里面聚集的犯人如破堤而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她被堆倒在地。等牢里的人所剩无几的时候,她冲进了面前的牢房,然后将躺在墙角的土尔木扶起来。

    土尔木身上浑身是伤。

    “这是怎么弄的?”宋小榆心疼地问。

    “不碍事,不碍事,我们……我们走吧。”土尔木现在说话都喘着大气。

    往外逃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哀求。宋小榆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只见,她拿起钥匙将面前的牢门挨个打开了。

    他们从地牢中逃了出来。可惜,眼前一幕却把他们震惊了。地上到处躺着西夏兵和一些恶灵教的教徒。

    眼前是西夏兵和恶灵教教徒之间的混战和搏杀。

    大王子和二王子开战了!

    西夏刚被宋军击退回来,二王子便趁机内卷。这是他等待已久的难得机会,他要把属于自己的王权夺回来。这个二王子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之人,他和大王子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的生母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后来,他被现在的王后过继在门下,虽然他一直认他人之母为亲,但毕竟骨子里并没有血缘关系。再加上西夏王从小更加宠爱天资聪慧的大王子,这就让本就缺少父爱母爱的二王子心生记恨。他从小都在证明自己,可惜父王总是看不见。他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枯竭地内心无处可寻,只好借助神灵地力量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恶灵教就是他精神寄托的地方,在这里他可以麻痹自己,成为一个可以掌控一切的上主。

    此时的大王子被击倒在地,无数把锋利地刀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周围全都是恶灵教的教徒。本就受外患打击的大王子,又被面前的内乱搞得身心疲惫。作为西夏国下一任继承者,他还没足够的信心来掌控当下的局面。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大王子质问前拿刀对准自己的二王子。此时,他因为疼痛,说话有气无力的。

    二王子冷漠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王兄,此刻的他就像一尊冰冷的石人,没有温度,没有感情。

    “为什么?哼……你不是一直很厉害吗?父王不是一直最器重你这个儿子吗?从小到大,你就拥有了一切。而我呢,什么都没有?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一个窝囊废,什么都不是?如今,我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二王子愤慨地说。

    “父王的死跟你有关系吗?”大王子问。

    二王子瞟了一眼对方,然后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随后他的表情又突然变得冰冷而严肃,说:“跟我有关系吗?你说呢。他就是我人生的绊脚石,他就该死!”

    “你……你这个混蛋……”大王子气愤地想要起身亲自教训教训面前这个不孝的畜生,可惜他被一群男人按在地上,根本翻不了身。

    此时的西夏国,到处一片混乱,百姓四处逃难。西夏王宫更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恶灵教几乎快要吞灭整个国家。

    从地牢里逃出来的宋小榆和土尔木面对眼前的局势,有一些不知所措,到处都是刀光剑影。此时,最好的策略自然是走为上策。他们一路躲避周围的厮杀,一面寻路逃亡。有时候,他们不得不抄起身边的任何可以利用的物品来进行抵御突然杀出来的敌人。

    但是,外面的厮杀实在太激烈了,如何才能躲过危险,安全离开了。想来想去,都没有好策略。此时,宋小榆见不远处躺在两个死去的恶灵教教徒。她突然灵机一动,有了办法。她从地上死去的恶灵教教徒身上扒下两身白色的衣裳,然后套在自己和土尔木的身上。随后,她又在脸上抹了很多白色的涂料,让这装扮更加像样一些。宋小榆还特意捡来一把兵器握在手上,以防不时之需。就这样他们从躲藏的地方走了出来。还别说,这样的方式还真的让他们避开了一波又一波险境。

    “喂!”一位恶灵教教徒突然揪住了宋小榆的肩膀,对方指着远方有西夏兵的地方说:“跟我走。”

    那一刻,宋小榆吓出一身冷汗。她不知道怎么办,决定只好先跟自己的“同伴”去杀敌,然后再逃命。那个恶灵教教徒转过身准备往前走,此时在害怕与犹豫间的宋小榆突然举起了手里的那把大刀一下子砍向了前面的恶灵教教徒。只可惜,她没有掌握好方向和力度,大刀只是给对方右肩造成了轻微地挫伤。被“砍”伤的恶灵教教徒,突然转过身来。他意识到面前的同伴是假冒的,于是,他提起手里的兵器便砍向了宋小榆。宋小榆见状,立马躲闪。她是幸运地躲过了大刀地刺杀,但是却不幸的被对方堵在了一个死胡同里。土尔木因为身体虚弱,在刚才与敌人的斗争中,已经累得倒在了地上。

    就在恶灵教教徒手中的兵器即将要划过宋小榆的脖颈之时,突然一把刀横穿了过来,它将直击而来的利器一下子挡开了。

    是陈敏!

    “快走!”陈敏一边对付面前的恶灵教人,一边对宋小榆喊道。

    宋小榆知道自己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好扶起土尔木快速离开。背后是陈敏与敌人搏杀的阵阵厮杀之声以及兵器相碰的刚烈声。

    真是寸步难行,到处都是恶灵教与西夏兵搏杀的现场,每走几步便有一具血淋淋地尸体,而其中穿西夏服的西夏兵居多。恶灵教已经杀红了眼,他们也不管眼前是谁,见谁就是砍。就在此时,一个恶灵教教徒发现了他们,他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宋小榆立马将土尔木一把推开,然后自己挺身而出要上前抵抗敌人。只见她捡起手中的一把刀便向对方砍去,可惜刀落方向正好与对方擦肩而过,反而给对方可乘之机。恶灵教教徒一脚将宋小榆踹倒在地,然后挥起手中的刀就要朝宋小榆砍过去。宋小榆赶紧快速朝外侧滚去,幸运地躲过了对方刀落的地方。她爬起来就要跑,不料却被对方一把揪住了头发。她感到自己的头皮都快从头顶上撕下来了,疼得她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她跑不动也退不了。就在此时土尔木爬起来,他抱起地上的一个罐子,狠狠地砸向到了恶灵教教徒的头,对方顿时晕倒在地。

    宋小榆爬起来,赶紧去搀扶土尔木,他们继续往外逃。中途他们又遇到了好几波险情,差点命丧黄泉。在前面的搏斗中,土尔木用尽了全身精力,此刻的他实在太累了,身子也太虚弱了,他走不动了,被铁链拷住的双脚又磨破了皮,双脚也在流血。

    “你快走吧……别管我。”土尔木坐在地上喘着大气,他用力将宋小榆往外推。

    “不行,你必须跟我一起走。”宋小榆说着,便去扶土尔木。

    “快走啊,不然你也会没命的。”土尔木再次推开宋小榆伸来的手。

    “土尔木,相信我,我们可以安全离开的。”宋小榆依然很坚持。

    “宋姑娘,你是一个好人,你快走吧。我一个老头,早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赶紧逃吧,不要管我了……”

    就在他们互相拉扯的时候,一个恶灵教教徒发现了他们。他跳过来,挥刀便要砍。宋小榆本能地抓起地上一把土便洒向了对方,对方因为沙进了眼,一时间睁不开眼。宋小榆趁机赶紧去扶土尔木,土尔木只好配合地站起来,跟着继续往外逃。他们刚跑出去没几米,背后一把大刀便挥过来,土尔木赶紧将身边的宋小榆推开,而那把刀刃正好砍在了他的背脊之上。鲜红地血喷涌出来,很快就染透了周边的衣裳。土尔木倒下了!

    此时的宋小榆容不得多想,她四处逃窜,努力躲闪那把沾满土尔木鲜血的大刀。不料,脚上的铁链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她的身体突然失去了重心,整个身体往后倒去,她不知道正对着她身体的是一把刀刃朝上的利器。当她快要被利器穿心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一把接住了她。天旋地转之间,她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虽然被黑色的布幔遮住了半张脸,但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她永远都忘记不了。

    庞英!

    他把凶恶的恶灵教教徒阻挡在了外面,行云流水地几个动作几下就将面前的恶灵教教徒击倒在地。

    宋小榆愣在一边,望着面前这个陌生又熟悉身影,傻傻地痴醉了。

    “你没事吧?”庞英将宋小榆从地上扶起来问。

    “没事。”宋小榆连忙忙摇摇头。“土尔木……土尔木。”

    宋小榆跑到土尔木身边,发现人已经昏迷了过去。

    “我们得马上离开!”庞英说完,便背起土尔木带着宋小榆从一条偏僻的小径逃走了。

    他们躲进了一个破败的茅草屋里。此时的土尔木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慌忙中,宋小榆想要用急救办法替土尔木止血,此时一只手抓住了她,那是饱经沧桑,戈壁之上枯萎地胡杨枝。

    “土尔木……”宋小榆红着眼圈,看着面前这个生命垂危的老人。

    “不用了……”土尔木嘴巴喃呢了半天终于吐出了这几个字。宋小榆早已经明白了土尔木的意思。她尊重对方的选择,慢慢放下了手。

    “宋姑娘……”

    “老伯……”

    “宋姑娘,我有一事想要请你帮忙……”土尔木说。

    “您说,只要我能办到的,就一定会竭尽全力。”吐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宋小榆已经哽咽得快说不出话来了。

    屋子里死一般地沉浸,以至于都能清晰地听到土尔木腹部抽出来的微弱喘息声。

    “把我……把我葬在云山脚下,那是我出生的地里。”

    宋小榆含泪点头答应了。

    简短地告别,土尔木慢慢合上眼,安详地“睡”过去了。

    而此时的宋小榆再也绷不住了,两行眼泪冲破堤坝夺眶而出。脑海里就像闪电一般浮现出曾经与土尔木的一幕又一幕……

    土尔木就像一位慈祥地长者,照顾自己,关心自己。

    他又像一位严厉地先生,教自己识草药,替人做治疗。

    有时候,他又像一个童心未免地孩子,做着滑稽的表情,逗得自己哈哈大笑。

    …………

    按照土尔木的遗愿,宋小榆和庞英将对方埋在了云山之下。他们用石头砌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封土堆,还踩来了很多野花做隆重地装饰。

    凉风吹乱了头上的发丝,吹散了心中蕴藏的话语。她有太多话想要说跟土尔木听了,可是眼里的洪水已经泛滥,淹没了她心中的村庄,以及耕耘地稻田和编织地嫁衣。从晨光熹微到夕阳西下,她就这样跪在地上,静静地望着面前的坟头。

    “走吧。”庞英走过来对宋小榆说。

    宋小榆在坟前连续磕了三个响头,便站了起来。她没有跟着庞英走,而是望着远方那个动乱的城池。

    “我现在不能回去。”宋小榆说。

    庞英没有说话。

    “那里还有我的朋友,他们需要我。”宋小榆说完,便径直朝西夏国方向走去。

    庞英看着宋小榆倔强地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大步走过去,一把扛起宋小榆便离开。

    “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宋小榆在庞英肩上拼命挣扎,捏着拳头不停击打对方的后背,可惜对方就是不松手。

    “你放开我,我恨你,我讨厌你……”

    不管宋小榆说什么做什么,庞英就是不松手。

    后来,她没有办法,便用嘴巴狠狠地咬了一口庞英。庞英忍着,就是一声未吭。

    夜晚,他们找到一个废弃的烽火台,准备在此留宿了一夜。呼啸地狂风正在肆意妄为地吹打在残垣断壁上,他们望着面前燃烧的熊熊烈火,沉默着,谁也不说话。

    宋小榆无意间看到了庞英腰间挂着的那块玉佩,立马伸手过去夺了过来,说:“我的玉佩,怎么会在你这里?”

    她用衣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上面的灰尘,左看看右看看,仔细检查着上面,生怕哪里缺了一块。

    “这是你的?”庞英望着宋小榆问,他感到十分惊讶,玉佩怎么会是宋小榆的?

    “对啊。那一年在南山脚下……”宋小榆突然停顿了下来,说:“这是我的秘密,不能告诉你。”

    “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不能告诉你,这也是我的秘密。”

    两人互相对视了片刻,什么也没说。庞英一直看着宋小榆,让宋小榆浑身不自在,她立马将目光抽离开来,说:“我困了,我先睡了。”

    宋小榆起身来到一个角落,依靠在墙壁上,为了避免尴尬,她故意将身子扭过去,将背对着庞英。她并没有马上闭上眼睛,因为今夜主动无眠。庞英也没有睡,他望着满天的星辰以及角落地那个女子,心里酝酿着自己的事。

    第二天天亮,庞英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绳索捆绑着,宋小榆已经不见了,自己的马也不见了。这真是让他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