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榆儿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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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急训

    在川凉府南郊外忠武将军的一支部队正在安营扎寨。他们将要对面前这一些完全由农民子弟组建而成的编外军队进行赴战沙场前的急训。为了让这些从未接受过正规训练的农民军尽快步入正轨,成为一支能打能战的勇士,忠武将军特意从身边挑选出两名军事能力卓越的将士专门负责这件事情。

    此时,正在场地上指挥大家练习格斗基本功的那个男人,叫尹洙。虽然他目前只是一个正六品的昭武校蔚,但是也在几次对抗外敌的战斗中表现出非凡地军事才干。而坐在附近凉亭中,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面无表情地望着训练场上的那个男人是庞英。他依然是那身装扮,一身素黑的装扮,脸色黑布面罩。庞英从来没有走出来指挥一下大家,而总是站在旁边看。时而会招呼一下尹洙,不知道每次他们两个人都说了点什么,反正等尹洙再回到训练场的时候,那些受训的人便会享受刺激更大的训练。

    这支由农民起义军组建而起的预备役部队并没有那么容易管理。他们中绝大多数是四肢发达做事鲁莽地粗人,另外还有一些什么也不会做的懒汉,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读书人。这些平时本就无拘无束地汉子,突然被约束起来,自然浑身难受。

    最近军队里动不动就有人跳出来闹事,要想把他们驯服成为正规军,这对于尹洙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他每天都在为如何驯服这些乡下人而抓狂,武力管不行,说理也说不通,去跟庞英商量,庞英大部分时候都不会说话。这眼看忠武将军给的期限就要到了,他不可能就带着这样的兵上战场吧?

    “去他娘的,那帮龟孙子,让老子背着这死沉死沉地麻袋杵在这里什么也不干,他们这是要把我们弄死吗?哎呀,老子的腰都快断了。”二虎小声地骂咧道。

    “哼,这算什么。你没看见吗?那个蒙面铁棍(大家私下对庞英的称呼)又把那狗腿子(大家给尹洙取的别称)喊了过去,瞧他们两个在哪儿嘀嘀咕咕。等着吧,等会又要给我们下点猛药了!”牛夕说。

    “我说,大哥,要不咱们反了吧。我看他们也没有什么本事,跟他们天天这样耗在这里,早晚会把我们给练废了。”

    “闭嘴!老子今天来这里不是冲着他们去的,而是兑现和忠武将军的承诺。”

    “哎,想当初大哥你是多么威风的一个人,今天咱们哥俩竟然落到这步田地,轮到吃别人的软饭,这个气,忍一忍也罢。但我担心,等我们穿上跟他们一样的盔甲之后,依然忍气吞声,听他们使唤。你说,大哥,咱们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牛夕听到二虎说的话,心里也觉得并无道理。现在如果都任人摆布,恐怕以后也会成为对方随意指挥的下等人。此时不翻身,该等何时?

    “全体都有……”尹洙走过来说。

    大家咬牙坚持顶着重重的沙袋,等着尹洙说完后半句话。

    “全体都有……”尹洙对面前受训的农民军说。

    “所有人……”

    “去他娘的,到底要说什么,还不快说!”有个男人小声骂了起来。此时的他涨红了脸,身体因为体力不支开始颤抖着。

    “所有人把沙袋放下!”

    此一声出,只听群体中一股往下沉的声音“哈”的一下落在了地上,紧接着所有人就像泄了气的猪泡瘫在了地上。这总算松了一口气!

    尹洙看着面前的这群人,脸色忍不住露出了一丝邪笑。

    “全体都有,在我数到二十之前,去那边搬来石头,将手里的麻袋装满。”尹洙说着将手指向了不远处的一堆乱石。

    “啊?”有人惊呼,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什么?一袋沙包都已经一百多斤重了,现在还要往里面放石头,有病吧!”旁边一个兄弟嘀咕道。

    “我今天早晨只吃了四碗汤饼,现在早就饿得没有力气了。”

    “嘿,别说话了,趁机会赶紧歇一会,我们一会装石头的时候,速度慢一点,这样我们可以多歇一会。”

    “嗯,说得有道理。”

    “你们现在还有十个数的时间,一会如果谁没有把自己的沙袋塞满,今天的晚饭就取消,同时我还会奖励他独自负重绕山跑五十圈。现在开始倒计时,十、九、八、七、六……”尹洙朝队伍里喊道。

    “我的亲娘啊,这真是要人命啊。”旁边的一个男人虽然嘴上说着,但是手上一刻也不敢停下来。

    上有政策,下就有对策。不是要往袋子里装石头吗?二虎就悄悄往袋子里装了一些干草,很快袋子便鼓鼓朗朗了起来。这些小伎俩自然逃不过尹洙的火眼金睛。为了奖励他们的这种行为,尹洙直接把最大的那块石头给了他。

    等所有人都将麻袋扎扎实实装满后,尹洙便对大家说:“现在,所有人扛起你身边的麻袋。跟我下河,逆流而上!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没有在规定时间内达到目的地的人将取消今晚的晚饭!”

    尹洙一声令下之后,所有人都乖乖地扛起了沉重的麻袋,一个个下了旁边的河。虽然河水不深,但所有人都被河下的泥巴给缠住了双腿,他们现在寸步难行。一些人因为没有站稳,整个人连同肩上的麻袋一起栽倒在了河里。即便如此,大多数人依然像猛兽一般拼命地往上游挺进。

    一炷香烧完后,最后达到终点站的人寥寥无几,大部分男人还在河中挣扎。尹洙看到眼前这一幕,失望地摇了摇头。

    第二天,尹洙按时来到训练场上准备训练,却发现到场的人屈指可数。他心里顿时就怒了,心想,这群扶不起的烂泥巴,当初忠武将军就不应该手下留情,他们不仅不服管还吃不了苦。眼看,忠武将军规定的时间就快到了,眼前的这帮杂牌军,人不人鬼不鬼的,一点没有士兵的样子。早知如此,自己就不应该应允要来担这件事,简直吃力不讨好。但是,作为一个有责任和担当的男人,他又很快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立马调整了心态。

    “今天……怎么大伙都睡过头了,忘记训练的事情了?”尹洙冷冷地问。

    下面没人敢吱声。

    “你说。”尹洙走到一个男人面前问。

    对方害怕地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那你说……”尹洙又走向另外一个男人,问道。

    没人回应。

    “你们一个个都是哑巴了吗?”

    “你来说一说。”尹洙指着面前一个皮肤黑黝黝、面部扁平地男人问。他的名字叫朱大宝。

    “启禀尹校蔚,我不敢说。”朱大宝回答道。

    “我让你说!”

    “是!”大宝停顿了一下便继续说:“他们说整天这样训练没有意义。”

    “他们还说什么了?”尹洙问。

    “他们还说,蒙面铁棍是一个胆小鬼,整天都躲在一边不敢出来跟大家见面。狗腿子天天出来咬人。”

    听到这里,尹洙好奇地追问道:“蒙面铁棍是谁?狗腿子又是谁?”

    “蒙面铁棍是庞将军。狗腿子,狗腿子……就是你,尹校蔚。”

    尹洙一听顿时就火冒三丈。

    “这话是谁说的?”

    “…………”大宝沉默了。

    “说!不说,今天的训练就加倍!”

    “是牛夕和二虎他们说的。”

    “原来是他们啊,估计这次大家集体罢工不来训练的主意也是他们出的吧。”

    “是。”大宝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后面的伙伴听了一脸惊愕,赶紧用脚踢了对方一下,警示对方悠着点。

    “哎,踢我干嘛?”这个朱大宝不仅没有意会到同伴对自己的提醒,反而更加来了劲。他继续说:“牛夕和二虎说,你们天天训练大家,自己却是一个无能儿。有本事也拿出一点本事给大家看一看。他们还说,要跟你们打一架,一决高下!”

    “这群不识好歹地家伙!”

    就在尹洙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当下局面的时候,庞英走了过来。他拍了拍尹洙的肩膀,然后对面前的“兵”做了一个手势,尹洙便意会到了他的意思。

    “去,把大伙都叫出来。”尹洙对面前的朱大宝说。

    很快以牛夕和二虎为主地“抗议军”便如约来到了训练场。他们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那里,非常不服气。

    “想干嘛?”二虎不服气地站出来先说。

    “谁想要出来单挑?”尹洙的一句话来到太突然,一时间让面前的“抗议军”没有反应过来。

    “单挑?这可是你说的,一会要是伤着你,我们可不负责。”牛夕说。

    牛夕见尹洙没有说话,便继续说:“好,那咱们今天就一决高下。不过我们得事先说好了,要是我们赢了你输了,你们就得按照我们的要求来训练。”

    “话别说得那么早。一会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要是你们输了呢?”

    “要是我们输了,我们就服从你们的安排。”

    “好。”

    顿时,所有人都自动往后退出五米元,让中间形成一个大大的闭合圆形。尹洙独自站在圆的中间。

    而此时,正在外场替大家准备午餐的妇人们也注意到了眼前的发生。

    “喂喂喂,小榆,快快,放下手中的活。一会有好戏看了。”芸豆对旁边的宋小榆说。

    “干嘛啊,芸豆,我们现在得赶紧把大家的饭做出了,不然一会又来不及了。”

    “哎呀,就一会儿。咱们快点吧,不然好戏就错过了。”芸豆拉着宋小榆便往训练场上跑。

    “第一个,谁先来?”尹洙朝队伍中喊道。

    牛夕看了看不远处地大个,给对方使了一个眼色,对方便站了出来。

    大个长得壮硕又高大,站在尹洙面前,整个人就像一座山。

    “这下那个狗腿子可有的好受了,大个一屁股坐下去,他就得成为一滩肉泥,看他还敢不敢狂言。”二虎得意地跟旁边的牛夕嘀咕道。

    庞英依然站在远处地亭子里,双手叉在胸前,淡定地望着眼前发生地一切。

    比赛开始,大个男人紧捏着两个大大的拳头,大步跨到了尹洙的面前。只见他用力将手里的两个拳头砸向对方,左一拳右一拳,左一拳右一拳,一直这样接连“轰炸”对方。可惜,都被尹洙机智地躲闪开了。

    “哇,太厉害了!”芸豆痴痴地望着前方,情不自禁地说道。宋小榆却忍不住笑了笑。

    “你笑什么?”芸豆转过头来问宋小榆,又赶快将头扭了回去,继续观看前方的比赛。

    “我笑啊,你是个痴呆!”

    芸豆一听,立马反击说:“谁是痴呆?”

    “你啊!”宋小榆毫不犹豫地说。

    “我让你说,我让你说。”芸豆生气地伸手过来要掐对方的脖子。

    此时,宋小榆指着远方,赶紧说:“哎呀,不好了……”

    芸豆一听,立马停了手,她踮起脚尖,努力张望着前方的情况。看着芸豆这样的表现,宋小榆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此时,大个见自己两拳都吃空,便发怒地冲了过去。这一次尹洙根本没有躲开,而是正面迎接对方。大个因为有身材优势,他一把便将尹洙控制在了手里,只见他双手举起对方,欲将其重重地摔在地上。

    “哎呀,不好!”芸豆紧张地一把抓住了旁边宋小榆的胳膊。

    宋小榆拍了拍对方的手,安慰着。

    尹洙在被对方扔出去的那一刻,他立马来了一个空中旋转翻身,让自己漂亮地落在了地上。

    在接下来的几次交手中,大个都因为绝对的重量优势,稳稳地站在那里未被打败。但是作为军队中优秀地将士,尹洙很快就找到了如何攻破对方地要点,他发现大个的腰部不太灵活,按照他以往的经验,他判断出大个的腰部之前应该受过伤。找准突破口后,尹洙便找机会火力攻击对方的腰部。果不其然,在如此猛烈地攻击下来,最终大个倒在了地上。

    大个的失利,令下面的人群中发出一阵阵遗憾的叹息。而站在远处观望地芸豆却激动地跳了起来。

    “哇,打得好!”芸豆情不自禁地拍手叫好了起来。

    “喂,你到底是那一边的啊?”旁边的宋小榆鄙视地看了看芸豆。

    “你猜?”芸豆顽皮地将脸凑过来说道。

    在接下来的几次对决中,一个个上场的人都败在了尹洙的手下。坐在一边的二虎坐不住了,他怒气冲冲地将自己的上衣给脱下来摔在了地上,二话没说便扑向了背对着自己的尹洙,而尹洙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一下子被按在了地上。眼前这一幕,给下面的农民军增加不了不少信心,他们在下面为场上的二虎呼喊打气加油。二虎也在众人地高呼之下增加了不少斗志。尹洙被二虎压在地上,又用蛮力锁住了喉部,一时间翻不过身来。但是他很快找到了对方的弱点。他使用下肢的巧劲一下顶住了对方的下身,待对方因疼痛而动摇之时,他又趁机用上肢击打对方的头部,然后一个侧翻滚立马解救了自己。尹洙绝地而起,纵身一跃,横空翻身,一下子绕到了二虎的身边。就在他要落地之前,他用双脚猛地踢向了二虎胸膛,二虎因为一股重力最后被踢倒在地,他整个头扎进了泥土里,吃了一嘴的土。牛夕见二虎也惨败,一把扔掉刚才嘴里嚼的一根野草,跳起来喊道:“兄弟们,给我上!”众人顿时便呼应地围攻了过去。

    “哎呀,不好……”芸豆说着就要冲过去帮忙。但是,很快就被宋小榆拉住了。

    这一次,不是单挑了,而是群攻。即便武功在高强的将士,哪里抵挡得了这些毫无章法的莽夫的四面群攻呢。农民军这一次也要趁机杀杀面前这些衣冠楚楚地正规军的威风。上一次被突然围剿是因为中了奸人的计谋,这一次他们要拿出自己真正的势力把尊严夺回了。他们开始对周围维持秩序的将士动起了手来,在激烈地战斗中,地面掀起了滚滚尘烟。

    就在局势发展到紧要关头,一直在远方观望的庞英终于出手了。只见,他纵身一跳,腾空翻身,横空飞到了混战的上空。他像一卷龙卷风重棒袭来,随后只见一道“闪电”在人群中快速穿梭。随后,一阵“哎呀”的呻吟声之后,农民军兄弟们便一个个都被绳索捆绑着倒在了地上。

    庞英站在那里,手里抓住一根麻绳的末端,他望了望众人,冷冷地扔掉了手里的绳子。众人都傻眼了,很多人还没有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家看着面前这个浑身素黑衣服的男人,个个表现出瞠目结舌表情。他们一直以为面前这个从不作为的武将只会站在旁边发号施令,或是在背地里使诈,没想到他毫不费力的就把一群人放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