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倾染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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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再遇玄光门

    “主人,你看!”阿沅兴奋的把手里的枣糕摆在桌上。

    练字的叶谨云抬眼看看,问了句,“哪里来的?”

    “门房那边的小魏哥哥送的。”

    “他为何送你呀?”

    “他说我长得好看,比他见过的所有女孩都好看。”阿沅的嘴角愉悦的上扬,怎么都掉不下来。

    叶谨云手中笔没有停顿,“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

    “什么意思啊?”阿沅不解的问道。

    勾勒完最后一笔,直起腰身,“意思就是以后不准再要他的任何东西了,还有,今天加罚一篇,写两篇大字。”

    “主人,我错了,我再也不随便要人家东西了,就只写一篇吧?”

    “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再给你加一篇。”

    阿沅双手捂上嘴巴,耷拉着脑袋去写了她的两篇字。

    叶谨云自上次买了许多不必要的东西后,就被阿沅嫌弃不会过日子,没收了钱袋。

    没有钱,俩人每日里在家,看看书,练练字,尽量不出门,不去看那些想勾人掏钱的诱惑。

    阿沅一直没有安全感,她觉得她主人是郡王府清客,自然可以住这里,要是哪天得罪了郡王,俩人估计都要被赶出去了。

    她一直在暗暗计划,想等攒够钱在京城买一个属于主人和自己的小院子。

    至于,她为什么觉得主人会得罪郡王,就是直觉,没有为什么。

    所幸,郡王最近都不曾过来,叶谨云尽了自己应尽的本分后,也没再关注过刺客事件。

    时间很快进了腊月,各家各户都在为过年做准备,郡王府里自有管家操持预备年货,还给叶谨云主仆都做了过年的新衣。

    叶谨云也第一次收到了清客的月俸,当即决定带阿沅好好出去潇洒一番。

    二十两银子交个阿沅,原指望她手里有了银子能大方些,可她却把钱袋捂得更紧了,连六宝斋的糍糕都舍不得买了,只在路边买了两个大肉包。

    “你这守财奴的习性从哪里学来的,之前在扬州,你可不是这样的。”叶谨云笑着说道。

    “我打听过了,在京城买个最小最破的院子都要八九百两银子,你月俸只有二十两,不节省点,怎么够呢!主人你不知道节省,只能我自己想办法节省了。”抱着肉包的阿沅,现下也脸蛋圆的也像只肉包。

    “傻丫头,京都居,大不易,想在这里买院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该花花,该用用,赚钱这件事,就交给你主人好了。”

    阿沅转头问道:“你又准备卖秘方了吗?你家里哪来那么多秘方?有秘方我们自己做不是赚的更多?”

    “你变精明了,不好骗了,当心没有男人敢娶你呦!”说完便大步流星朝前走去。

    阿沅跺跺脚,羞怒道:“主人,你又来打趣我。”

    待她追上叶谨云时,发现主人站在常平街的路口,眼睛看向前方,一动不动。

    阿沅去牵她的手,发现比地上的积雪还冰冷,“主人,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叶谨云转头看向她,面色凝重,“无妨,心疾犯了而已,扶我回去吧!”

    阿沅哪里舍得让她再走回去,在这条街口的马车行租了辆死贵死贵的马车,把她主人扶了上去。

    马车里的叶谨云闭目沉思,思索着方才看到一幕。

    方才看到的那人是主上吗?

    玄光门主上?

    他怎么敢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京城?

    整个车队前前后后十几辆马车,虽未打着玄光门的旗号,但很多东西上都有玄光门的标志。

    很明显就是没有隐藏身份,但是选择了低调行事。

    玄光门这样的邪教,难倒不怕被朝廷认出来吗?

    思考无果,索性做起了鸵鸟,下定决心,呆在郡王府不出门,这样才会把各种意外狗血的碰面几率降到最低。

    腊八节这天,小郡王不知怎么想起了他唯一的清客,特意让人从护国公府那边送了腊八粥过来,说是宫里分的。

    按说,叶谨云是下属,郡王赐物,你得巴巴跑过去磕头谢恩才行。

    可现在她一步都不想踏出房门,管家给暗示需要去那边谢恩时,她假装没看见。

    并捂着胸口,嚷着犯了心疾,无法谢恩,还请郡王见谅。

    小郡王最近很忙,之前的大理寺少卿年老致仕,他的皇帝舅舅不知怎的,就把这职位给了他,这些天一直在忙着与老少卿交接。

    管家代表郡王府所有人前来的谢恩的时候,小郡王随口问了一句叶谨云,得知他又犯了心疾。

    想着大过年这样病歪歪的可不吉利,就派人拿了自己的牌子去请易辰看诊。

    他救过小郡王,自然深得小郡王的信任。

    易辰见是清河郡王的牌子,自然不会推辞,带着小冬就来到了郡王府。

    叶谨云在他表明来意后,内心无助的叹了口气。

    这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怎么弯弯绕绕还是落到了易辰手里。

    她还在想对策,易辰已经取出诊脉用的脉枕,并示意她将手放上去。

    情急之下,她选择了尿遁,给自己增加点时间,想办法。

    趁这会儿功夫,易辰已经从阿沅口中知道了她犯心疾的症状与频率,思索着每月犯一次到三次,这频率应该是挺严重的情况,待会儿必得细细斟酌把脉。

    片刻之后回来的叶谨云,全身气质大变,给人一种全身都是刺的嚣张感。

    “易兄,我这心疾是家族遗传,是治不好的,你不必再费心了。”将手揣进阿沅缝制的皮筒子,丝毫没有让他诊脉的意思。

    “叶兄不试一下,怎知无望呢?”易辰仍是好言相劝。

    “我们家族为这病天南海北遍寻医家诊治,几代人了都是这个结果,这不是这个时代能解决的问题。”

    “哦,那你认为什么样的时代,才能解决你的问题。”

    “我曾遇一高人指点,什么时候能把人心活着剖开,修补好再放回去,我的病才有得治。”

    惊世骇俗之语,把易辰都震的说不出话来,“这哪里是什么高人,能想出此法的,分明是惑人心智的妖人。”

    “三国时,华佗想给曹操开脑治病,结果被当做刺客拷问致死,照你那么说,华佗岂不也是妖人?”

    “你放肆!华佗乃是公认的大医家,你怎可如此诋毁,可知此言语若是出了这个门,天下医家都不会再给你诊治。”

    “你以为我在乎你们这些庸医吗?”脸上挂着亲切温熙的笑容,眼中的嘲讽却表露无疑。

    “你……你,不可理喻!小冬,我们走。”

    愤愤出门的易辰,连门都没给她关。

    “主人,易公子,人挺好的,你干嘛要把他气走啊?”阿沅看得出来她是故意的,她平常根本不会与别人这样说话。

    “你不懂。”

    “那要是你快要死了,还要不要请他来?”她倒是谨记着叶谨云说过的话。

    这话令叶谨云心内熨帖,“随缘吧!不过,最好与他老死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