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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打上花火

    老天爷赏饭吃的人很少,被老天爷追着喂饭的人更少,有时候老天爷愿意给你吃饭的机会就不错了。陈余就属于那种老天爷愿意勉强给口饭吃的人。

    在悟道广场自己第一个醒来,陈余对自己的修行天赋就有了心里准备。可真正踏入修行的过程,才知道这天赋有多重要。

    长长短短的呼吸节奏本就让人不舒服,久久感受不到灵气,陈余难免急躁起来。

    看着陈余额头上的细小汗珠,杜玉明说道:“停下吧,小子。”

    陈余只得停下令人难受的修行过程。

    杜玉明招手示意陈余过去,从茶壶里倒了杯热茶给陈余,示意陈余喝。心中的那份急躁尚未散去,显得口干舌燥。陈余接过茶杯,一口闷下。

    随着“啊”一声惨叫,茶水从陈余嘴里流出,发红的嘴唇显示着烫得不轻。看着陈余哀怨的眼神,杜玉明略显揄揶。

    杜玉明道:“你明知道自己引灵的天赋也就那样,何须那么着急呢?烫到了吧。”

    看着陈余还是一脸愤恨,杜玉明方才正色道:“小子,你犯了两个错误,一、你太着急了,修行不易,你的体质引灵本就没有优势,再说你第一次尝试嘛,想要一步到位那就夸张了;二、你本末倒置了,忘记了自己的优势是什么了。我儒门最大的优势或者是特色就是借势,你的文心虽然来得莫名其妙,但它是你最得天独厚的优势,你怎么就不好好想想呢?”

    陈余听到杜先生的一番话,突的冷静下来。今天自己怎么会这样不受控制,细思之后,陈余惊出一身冷汗。

    和那块灵石有关,自己平时对修行还是渴望的,只是这份渴望被深深藏了起来。刚才自己看到那块灵石,虽然看上去自己是压下了心中的欲望。可那不是全部,陈余善于表演,他自己骗过了自己。直到滚烫的茶水烫醒了自己。

    杜玉明看着陈余阴晴不定的脸色,感觉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灵石的恐怖之处,忘了这小子第一次见到灵石了。

    陈余缓过神来,端坐于杜玉明生前,只是烫得有点龇牙咧嘴。

    杜玉明手上再次出现那块灵石,这次陈余没出现难以自控的情形。虽有渴望,眼中确实清明的。

    杜玉明看着很是欣慰,随着他默念口诀,引动了手中灵石,灵石有了变化,一缕缕青中略带着杂色的灵气从灵石中逸散出来向着陈余飘去,陈余本能的想躲一下,最终还是任由那缕灵气飘到口中。

    口中传来一阵清凉干,烫伤的痛楚被舒适的清凉所代替。

    烫伤完全痊愈了,而杜老头也把灵石收了起来。

    陈余对于灵石这东西的作用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也终是冷静了下来。恭敬的向杜玉明请教:“请先生教我。”

    杜玉明道:“我儒家重修心,吾日三省吾身,便是这个理。引灵入体这不算至关紧要的东西,我儒家的弟子在感悟天地道理时顺带引灵入体,都是顺带的事。因此我儒家从踏上修行之路从来没有走火入魔这么一个说法,因为修行所得我们都有强大的心去承载,因此,对于儒家弟子来说,修心就是修行。戒骄戒躁,是儒家弟子踏入修行后最主要的修行了。”

    陈余惭愧,自己因为有了文心,便变得骄傲起来。觉得自己终于走上天之骄子的路了,任何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了。不想第一次修行就给自己好好上了一课。

    杜玉明继续道:“具体怎么通过文心来修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在游山玩水的过程中看遍了山山水水自然而然就引灵气入体了。小子,在这座人工修建的学院里,都有着人为的形势,虽美轮美奂,却不是真正的自然。我建议你还是多出去逛逛吧,这书啊,差不多了,没那么多人看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是先贤们警醒我们别成为书呆子。”

    陈余忽然想起黑林子,想起洪谷,想起那棵大梧桐树。脸上露出怀念的笑容,这时终于有了青年该有的朝气在身上生长出来。

    陈余笑着答道:“先生,我知道了。”

    杜玉明道:“恩,修行也讲究松弛有度,今天差不多了,回去休息吧,出学院逛逛。”

    “得令!”陈余嬉笑着答话,便蹦蹦跳跳的走了。

    天是艳阳天,地是青上泽,街是方田井,人着罗袖,马配彩鞍。热闹的街道街道给人满满的生机,人非离群索居。此处方是人间,陈余愈发觉得,自己不能成为那些高高在上的修行者。

    心中的文心似乎有所触动,颤动了一下。天地间的灵气在陈余不知不觉间进入到陈余的身体。身体里那颗文心渐渐的如同心脏般一涨一缩,佛若第二颗心脏。陈余对这一切并不知情。

    倒是引起一个和尚的注意,觉着这小子有意思。和尚着黄色的行僧袍,整洁无尘。

    和尚来到陈余面前,和尚只说了句:“跟我走吧,我带你修行,道院那边我会帮让人去说清楚。”

    陈余觉着和尚很亲切,跟着和尚走没觉着什么不自然。

    和尚就是了然。

    渐渐的陈余似察觉到什么,那颗文心渐渐沉寂下来。陈余整个人就出了那奇妙的状态,停下了步伐。

    了然道:“我是当今‘普渡法师’的大弟子,见你有佛缘,你可愿随我修行。”

    右国师“普渡法师”,虽在世间现世的时间不多,天下人确是大多都知道他,其名胜过左国师张长林。

    陈余一怔,思索片刻道:“可我现在是随着大道官修行的,不好在随你去了。”

    “你是说陈钟鸣吗?先不说你现在连引气入体都没到,他会不会收你作弟子,就算是收你做弟子了,我说要带你修行,他也不会说什么。”了然说得很硬气。

    陈余不知道,和尚为什么会想着收自己为弟子,还想着拒接。突然天地缩移,陈余同和尚出现在余杭城外的一座山上,远远望着余杭城,还是给人震撼的感觉,同时也惊叹和尚的手段。

    虽然杜先生和周先生带自己瞬移过,不过那是楼上楼下,和这个动则十数里的距离比不了。陈余估摸着杜先生、周先生两人一起也做不到这么远。

    难怪和尚有底气说陈钟鸣不敢说什么,和尚应该比陈钟鸣强一点。看着陈余震惊的神色,和尚趁热打铁,说道:“小子,你叫啥?”

    陈余老实答道:“陈余。”

    “你虽和我佛有缘,那我也不会强求于你,我们交给老天决断。”说着将手中的念珠弄散将珠子握于手中继续说道:“你猜单双吧,猜对了,我送你回去,猜错了,你跟我走,如何?”

    陈余知道自己没得选,人家算是给你面子了,再不接着面子,里子也没了,于是答应了下来。

    结果不用说,陈余跟着和尚走了,往黔州方向一路走去。

    余杭布道院,藏书阁,周老头正在同杜老头搬扯。再问陈余去哪了,杜玉明心里也急,他那里知道陈余这小子去哪了。两老头商量着去问李双鱼,于是两人一起往西舍走去。走了一段,杜玉明反应了过来:“我去问问倒算了,你和我一起去算什么回事,别人肯定起疑心。你回去帮我守一下藏书阁吧。”

    周冲一拍脑门,也反映了过来,险些自露马脚了。

    陈余被了然和尚带走了,这是两个老头,始料未及的。两个老头瞬间苍老了许多,只在心里默默祈祷陈余这小子能别忘了儒门就行。两老头也不打算换地方了,如果陈余将他们出卖了,那儒家完了就完了吧。老实呆在余杭布道院吧,也许这小子还会回来呢。

    至于陈钟鸣大道官,一个引气入体都不能的人,他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只是被了然和尚掺了这么一手,才对陈余有点关注。不禁暗想。

    这小子是第一个醒来的,按道理说入我道门的可能性很低,难道有什么奇异之处不成。说完哂笑了一下,不管怎样,有一个司徒景云和李双鱼就够了,其他人也就那样了。

    左国师让陈钟鸣来余杭开道院,说是在南部会有气运产生,让他来这边聚拢一下气运。司徒景云绝对是气运之一。想想这些,陈钟鸣不禁浮现出笑容。

    余杭到黔州距离对于了然和尚来说不算什么,但了然就是带着陈余慢悠悠的走着。陈国东南地区多是平原,在余杭一座百米高的山丘就已经值得普通人趋之若鹜,花费大把精力去征服。当然,这里的普通人指的是有钱人家的不能踏入修行门槛的子弟。

    只有不愁吃穿的人才有机会去追求这些精神上的征服感。“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岗”叙述的就是富裕人家出行的大场面。

    陈余在黔州成长,单单洪谷周围的险山俊峰就不少,更何况在落马塘时也经常往山里跑,对这些所谓的山无感。

    但每见高山,了然都会带着陈余去爬一次。渐次拔高的山如一支支画笔,将这一路走来的地域在陈余的心中做了定位。原本文心待着的地方好似出现了点点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