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陈砚收到一笔微信转账。

    木木：【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木木：【兄弟，这是今晚的工资。】

    陈砚点开红包，三百整。

    Y：【哥，给多了。】

    木木：【快过年了，这是你慈哥让我给你的红包。】

    Y：【谢谢宋哥，替我谢谢慈哥。】

    对面发了个收到的表情包。

    陈砚收起手机，用卫生纸沾了点水擦了擦已经花了的屏幕。

    手机是个很老式的智能手机，是在二手市场买的，几百块钱，内存只有64G，他用了两年。

    初中的时候他用的一直都是老年机，后来上高中，学校有什么事也很少再发短信通知，都是微信。

    初三放暑假的时候他去工地搬了一个月的砖，挣了一千三，买了一个二手机。

    因为内存很小，手机已经卡顿到不行，他不会玩什么视频软件，手机上现在删的只剩下微信跟QQ。

    手机卡他清内存，删软件，但是却从来不会碰相册里的照片一下。

    他微信QQ好友很少，十根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陈砚擦干净屏幕，电池已经很老旧了，电量不撑时候，给手机充上电拿着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

    浴室门早就坏了，门关不住，只能半敞着，哗啦啦的流水声响彻整个房间。

    流水声很大，将桌子上的信息提示音给压下，手机屏幕忽明忽暗。

    因为天冷，水需要流一会才会变热，但是现在水费贵，陈砚不舍得任水哗啦啦的流，就着冷水冲洗了一下身子。

    天冷水也凉的刺骨，身体被水触碰的那一瞬轻微打了个颤，随后恢复如常。

    十分钟后，流水声戛然而止。

    家里没有暖气，陈砚擦干身子，光着膀子套了个军大衣，蹲着洗衣服，泡在水里的手又红又肿，指关节早就冻的麻木，水像冰刃，冰冷刺骨。

    洗衣服的盆子是那种老式的搪瓷盆，红边，盆面还有两多红花，很老式，现在市面上已经很少有人卖。

    陈砚洗完衣服，拧干搭在客厅窗户处。

    家里很小，没有阳台，他在窗户附近扯了一根铁线，就是专门负责搭衣服晒衣服。

    做完这一切，陈砚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鞋盒放在书桌上。

    打开盒子，里面满是零钱，已经有大半盒，一毛的，五毛的，十块的，五块的，二十的，最大的面值也不过是五十。

    陈砚慢慢数着盒子里的钱，现金他已经攒了七百六十一块，再加上微信里面的三百，一共是一千零六十一。

    这是他从初一开始攒下的，初中的时候年龄小，没有老板愿意收童工，一到放学或者放假，他就会拖着蛇皮袋去捡塑料瓶还有纸箱子。

    都说初中生自尊心强，叛逆，心气高，看不起比自己差的人，但是这几点却从来没有在陈砚身上出现过，自小便是如此。

    他很小就懂得一个道理：只要能吃饱，面子什么的都不值一提。

    初中的陈砚学习很好，经常领先第二名几十分，也循规蹈距，规规矩矩的穿着校服，不染头不烫发，从来不会让老师们操心，算是各科老师的心尖宠。

    但是在一些初中生眼里，只认为他很能装，认为老师偏心。

    中学生年少轻狂，在班里开始拉帮结派，第二名带头孤立冷落他，一而再再而三，但是陈砚却像是感觉不到似的，依旧我行我素，仿佛置他们于空气。

    他依旧喝着食堂里免费的绿豆汤，吃着食堂里免费的馒头，每天只会花两块钱买两份白米饭，中午在学校就着免费菜汤吃，晚上回到家浇上酱油吃着早就冷却的米饭。

    一年四季。

    从初一开始，一直到高二，春夏秋冬来回交替的五年，每一天亦是如此。

    陈砚将盒子盖好放在原位，手机电池不耐用，充电也很慢，需要冲个三四个小时才好，他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订了一个四个小时后的闹钟，订完后看见微信有一个好友申请消息。

    那人头像很搞笑，是个穿着白色婚纱的公主，红色头发，好像是美人鱼公主，正对着镜头比着中指。

    微信昵称是个外国名：珍妮玛士多。

    陈砚读起来觉得有点怪怪的，但是他转念一想，外国人取名的方式跟中国大相径庭，不是他能够猜测的，也没深想，点了拒绝。

    随后将数据关闭，调了调闹钟的声响才放下手机睡去。

    睡到半梦半醒的时候，被窝暖和了起来，他才把身上的军大衣褪下沉沉睡去。

    俗话说得好“下雪不冷，化雪冷。”

    乔舒原本是不信的，直到她打开窗户透气，冷风呼呼呼的往温室里钻。

    乔舒默默关紧窗户，放下了手中的长裙，拿起了毛衣，裹上了大羽绒服，校服裤里面套着秋裤，还穿了两双棉袜子。

    屋里暖气很足，就穿衣服这一会的功夫她就已经热得满头大汗。

    快要过年了，乔传为了能陪她过年，一早就去了公司处理文件。

    乔舒为了能多睡会，直接省去了吃早餐这一步骤，拿了几个面包两瓶牛奶揣进包里回班里吃。

    坐在车上头抵着玻璃窗睡得七荤八素，额头时不时的撞击着玻璃窗，发出的声响让司机都替她感觉到疼，但是她依旧没有醒，眼睛紧紧闭着，眼睑下一片乌青，一副晚上没睡好的样子。

    宋叔透过后视镜看着她面容满是疲惫，打心眼里心疼她。

    为了让她睡得安稳一点，不禁放慢了车速。

    乔舒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校门口对面，不知道停了多久，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打了个哈欠，“我上学去了，宋叔再见。”

    地上的雪还没有完全化完，经过来往路人的踩踏，变得有点光滑。

    乔舒害怕摔倒，小心翼翼的走着。

    她走得很慢，有路过的男生嬉皮笑脸的模仿着她，“乔舒，跑起来啊。”

    乔舒长得漂亮，学习好，学校大部分人都认识她，对她的印象也很好，路上碰见也会跟她搭话。

    乔舒无奈道：“没办法，人怂胆小。”

    几个男生哈哈大笑，互相推搡着上了楼。

    乔舒继续一个人慢悠悠的走着，刚走到楼梯口，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乔小舒，你干嘛呢？”

    乔舒偏头，入目便是陆妄精致又邪气的俊脸，嘴角还勾着充满戏谑的笑。

    “老远就看见你了，我家小侄子养的乌龟都比你跑得快。”

    乔舒毫不客气的冲他翻了个白眼，把陆妄逗得直乐。

    “再给哥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