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自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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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元昔刚进门,转身,脸就挨了一巴掌,力度比她打吴奇的劲还要大点,所以她直接摔坐在了玄关处。

    元卓迎站在面前直直看着她。

    元昔理好被扇乱的发丝站了起来说道:“父亲。”“连保护妹妹这种事都做不到,以后你还想保护元氏武馆?你觉得可能吗?”元卓迎语气平静说道,元昔没有回答,她只是沉默。元卓迎似乎已经习惯了她这副模样,他居高临下俯视元昔说道:“你不要忘了,是我留下了你,你能做的就是守护元家,奉献你的力量,直到你死去的那一天。”

    元昔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规矩站着,脊梁挺得笔直,眉眼微低,像是顺从又像是对元卓迎的谩怒直接无视,元卓迎看着眼前脾性像极了自己的元昔,内心的烦躁愈加强烈,他强忍下怒意转身离去。

    元昔彼时才抬起眼睛,目视元卓迎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她的拳头渐渐紧握,纤薄的指甲陷入血肉,手心传来刺痛,她的表情依旧云淡风轻,良久,她松开手换好鞋子上了楼。路过元媛卧房时,元媛在里面大声说道:“父亲!放我出去!我要找姐姐,这件事跟姐姐没关系!你不要打她!”

    月亮透过玻璃窗照了进来,映射在元昔的脸上,精致俏丽的五官一半明亮一半阴暗,本来内心毫无动摇得元昔此时听着元媛的哭喊,眼眶竟湿润了起来,只见明亮的侧脸上泪珠滑过脸颊,表情冷漠手一挥抹去,只落了一滴,元昔目光似是寒月的霜一般冷,她打开自己房门走了进去。

    乔晔坐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发着呆,周墨拿出一瓶汽水递给他说道:“放心吧,我已经拜托警方的朋友再问了。”乔晔接过汽水,表情呆愣打开喝下,周墨眉头一皱拍了拍他说道:“你别又多想,当初那件事本来就不是你的错,昨天的事也跟你没关系,干嘛老跟自己较劲。”乔晔看着瓶中的气泡,他的内心仿佛也如此,在小小的瓶中,反复浮沉破碎重生。

    过去几天,徐可艾的消息像是沉入大海,她的父亲不知所踪,病重的母亲也从医院被接走,因为是黑户的缘故,这一沉就像永远沉了一般。

    乔晔因为学业和花宜香的缘故,学校疗养院两头跑,平时只能抽出一点时间和吴奇碰面。

    “我这边还没有消息,你那边呢?”乔晔站在路边问道,吴奇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乔晔看向他,眼神带着询问。“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吴奇点燃烟说道,乔晔听完一脸不解。

    “昨天晚上,我收到可艾的短信了。”吴奇抽了口烟说道,淡淡的薄荷味弥漫在空气中。话音刚落,乔晔表情轻微一怔。吴奇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短信内容很简单,叫我们不要再插手了,她很好,不会有性命之忧,但如果我们再纠缠不放,有危险的恐怕会是我们。”吴奇看着燃烧的烟头,目光沉重。

    “什么叫不要插手?她以为她这种牺牲自己,拯救我们的行为很伟大?”乔晔内心一股窝火说道。“那不然呢?你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吴奇深深抽了口烟吐出说道。“就只有一条短信吗?”乔晔又问道,吴奇点头说道:“陌生号码发过来的,我后面再让他们调查,这个号码就已经不存在了。”乔晔看见吴奇的手渐渐紧握,他直接说道:“你喜欢可艾。”吴奇手中的烟慢慢燃烬,他的脸庞沉浸在烟雾里,落寞阴郁。

    “是。”吴奇扔掉烟头踩灭说道,然后他蹲下捡起烟头扔进了垃圾桶。“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老吴给我说过你应该是有订婚对象的。”乔晔开口道,吴奇站在浓密茂盛的树下,平静祥和,他只是静静站着,没有回答。

    乔晔对情爱之事一向不感兴趣,上学期间也有些小女生会给他递情书表明心意,可他一般都是严词拒绝,又加上他与元昔交好,久而久之,他与元昔的绯闻倒是传了不少。但正是因为这样,他倒少了许多麻烦,元昔对这些事向来和他保持一样的态度,俩人索性没有澄清,就让传闻四处流窜,俩人都得个悠闲自在。

    “你想怎么做,我没有立场干涉,但是你要记住你不可以伤害任何一个人,无论是可艾还是你的未婚妻。”乔晔看着吴奇眼神坚定说道,吴奇低着头,没有回应乔晔的目光。

    “既然可艾发消息叫我们不要插手,那我们就先观察一段时间,只是调查去向,不用往黑市跟进了,我最近事情有点多,有什么事你打我电话。”乔晔递了张纸条给吴奇,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去。吴奇看着乔晔远去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电话号码,这是乔晔第一次主动向他透露个人信息,吴奇的心里终归还是感到一阵愉悦。

    自从度夜山那晚过后,元卓迎对元昔的态度比以前更加严厉,在训练过程中时常失控,元昔几次招架不住,落了一身伤痕,元媛看在眼里,满是心疼。

    “晔哥。”乔晔坐在座位上正收拾东西,门口传来元媛的声音,抬头,前几日还活泼靓丽的元媛面容憔悴,乔晔目光疑惑。

    天台上,乔晔看着空无一人的校园,寂静孤廖,一阵风吹过他的颈后,不禁打了个寒颤,明明已经入夏,他的心却像是身处寒冬一般,冰凉刺骨。元昔在元家过的并不如意,他们都知晓,但万万没想到元昔的处境竟如此艰难,自从度夜山那晚一别,乔晔就再也没见过元昔,原来是在家里养伤。

    徐可望的死亡,徐可艾的失踪,花宜香的病重,元昔的难处都像是从天而降的飞石,一个一个狠狠落在乔晔的心口,他渐渐有点喘不过气。

    “考试都考完了,你一个人在这干嘛?”周墨出现在乔晔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乔晔稳下心神说道:“没事。”周墨见乔晔脸色不对,关心问道:“怎么了?没事吧?”乔晔摇头,态度依旧,周墨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乔晔性子倔,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周墨知道追问下去肯定还是无果,于是就想找个话题聊下去让乔晔放松下来,好巧不巧,乔晔的电话响起。拿起来,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乔晔看了一眼接通。

    “老周,我先赶过去,你快去找人,实在不行就报警。”乔晔一脸焦急说道,然后急匆匆下楼,周墨站在原地还未开口,乔晔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楼梯间,像是错觉,周墨感觉乔晔这一走就仿佛永远不会再回来一般。

    “乔晔!”周墨一愣,大声喊出乔晔的名字,急忙跟了上去,刚走到校门口,乔晔骑着机车的身影就从他眼前掠过,周墨焦急拿出手机,拨通电话说道:“赶快过来,出事了!”乔晔穿梭在车道中一路狂飙,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刚才电话里吴奇的谈话内容,明明才和元媛见了面,怎么会一转眼就到黑市去了,心里焦急万分,乔晔手中的油门握得更紧。

    到了约定的目的地,乔晔丢下机车就直奔进去,推开门一看,哪有元媛的身影,只有吴奇坐在酒吧的沙发上,抽着烟目光沉重。

    “人呢?”乔晔走近焦急说道,吴奇的脸庞在烟雾里显得十分落寞,他抬眼看向乔晔,唇齿轻翕道:“对不起。”乔晔还未反应过来,后脑勺就挨了一击,痛感侵袭大脑,乔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我已经按你的要求做了,接下来你可以告诉我她在哪里了吧。”吴奇在电话这头说道,乔晔意识渐渐恢复,他缓慢睁开眼,双手反绑在椅后,打量周围,环境陌生,印象里自己没有来过这种废旧仓库,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吴奇,乔晔的表情冷静。

    “好,我等你。”吴奇说完挂了电话,放好手机头一转,乔晔审视的目光就落入了他的眼中,他走近坐在一旁的椅子,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

    “让我猜猜事情的经过。”乔晔目光低垂,看着地上的泥潭说道,吴奇没有应答,他在等乔晔说下去。“可艾消失那天起,你就已经找到那个债主了是吧。”乔晔轻笑一声说道,“是我大意了,没有注意到细节,你说可艾头一天晚上就给你发消息了,照你的脾气,收到消息你第一时间就会联系我,怎么也不应该像第二天那么冷静,不是吗?”乔晔边说,目光边转向仓库的门口,“以元媛为诱饵再一次引我上钩,来得路上我就在想元媛怎么会到黑市来,唉,果然太心急了些,不然仔细想想肯定也不会中这么简单的圈套。”乔晔目光最后又看向吴奇说道:“所以你没有伤害可艾伤害你的未婚妻,但是却牺牲了我?”

    “那个债主跟你家好像有些渊源,他知道你的身份后,告诉我只需绑了你,他就放过可艾。”吴奇说道,乔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然后呢?”吴奇看向乔晔,目光闪烁说道:“没有然后。”

    “哈哈哈,吴奇,我原本就觉得你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想过你还是个笨蛋,那个债主要是想绑我,随便找个黑道的人都可以绑了我,为什么找你?你心里想过吗?你不会真以为仅仅是因为可艾吧?你可别把这么大的锅推给可艾。”乔晔冷笑说道,吴奇心里一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双目微睁。

    “想到了?你绑了我,他绑了你,懂了吗?事后他留下证据,送你这个替罪羊进了监狱,放过可艾这种话你就当听人放屁了。”乔晔表情冷漠说道,吴奇脸色逐渐难看,他知道他被利用了,吴奇起身上前准备给乔晔松绑,身后已经传来阵阵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