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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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群魔乱舞,众生之相’

    以往这个时候,小疍早该来了。但是今天直到现在…尽管‘妖精’没有手表它也知道时间相比以往太过漫长,它第一次品尝何谓寂寞、何谓焦躁,它第一次决定主动去找他。它根据以往自身深藏在地下,随着小疍‘回家’而蔓延至小屋的根茎,一路寻去。

    ‘父女’二人在办公室沉默以对,突闻屋外传来一声十分陌生,空灵感十足的纤细嗓音。他们‘父女’二人敢肯定,声音的主人应当不是熟人。“小…疍~”它那尚不熟练,且发音不准的调子,将‘父女’二人成功吸引了出来。

    走出屋外的‘父女’看着眼前之‘人’?眼角直抽抽。“这是个嘛玩意儿?小疍?那小子从哪认识的这号‘人’物?”以上是周毅的心理活动。(来自内心的灵魂三问)周婧虽然认不出它,但在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你来晚了,他被带走了”。“他~去了…哪里”它一脸纯真的表情一成不变,“这个时候,大概在下面”周婧一脸严肃,这句话似是回答它的问题,但她自己清楚,这也是她给自己做了决定。突然,身侧有一只大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走,我和你们一起去,一起去把那臭小子带回来”周毅这个平常文绉绉的颓废中年大叔,在这种关头他的话却让周婧感到十分安心。她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这个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是周毅实验的‘产物’也是寄托他亲生女儿感情的‘替身’,所以两人相处这么久,她从来没喊过他‘爸爸’。可是她不知道的是眼前的男人,在长时间的相处中,以及‘周婧’本身就取自他亲生女儿的细胞,对于周毅而言‘周婧’与周婧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作为父亲,但凡女儿想要的、想做的,他都会尽全力支持“我若不去,你们恐怕很难靠近,只有我带你们过去他们才会放松警惕,到时候我会给你们创造机会”面带微笑,他朝着女儿流露出只属于父亲的‘自信’。(男人在这种关头,尤其是作为一个合格的父亲,他决不能露怯,这是他该有的担当。正所谓难行也行,不行也行,就算明知做不到也一样会去做)父亲的支持就像一剂强心针,给予了周婧最大的鼓舞。此刻满溢内心的暖意,仿佛驱散了这似是‘黎明前黑暗的冷寂’,让彼时狂暴不可一世的‘F-0144’找回了曾经的‘自我’。她凝神远望‘地下’入口的方向片刻,随即跟在为首的周毅身侧大步而去,此时此刻父亲的背影,在她心目中格外高大,似是又回到了替她‘遮风挡雨’硬怼组织的那一天。

    在‘地下’入口旁搭建的临时‘指挥中心’内部,三位代表基地的最高层(鹄、首领、负责人)紧盯着监控视频中血腥的一幕。“周博士来了”一位手下走近他们身后低声报告。鹄和首领都没有理会目不转睛,唯有负责人眉头一皱似是不快“他来做什么,算了,让他进来”随即回过头继续盯着视频中的画面。周毅不急不缓的走了进来,抬头看到眼前拼凑一块较为庞大的监控屏,不禁眉头紧皱怒气上头,画面中发生的一切分外血腥,这让周毅原本的淡然瞬间崩溃。大屏中分割的每块区域,都代表着一个安置在不同角度的监控探头,从整张大屏幕中各个角度捕捉到的画面来看,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血渍污秽随处可见。原本进入其中的‘大部队’如今只剩下最深处,两大五小紧挨着被封死的那堵墙。而整片‘地牢’所有隔间的大门早已打开,过道上几乎处处都是‘残垣断壁’,地面除了‘生死不知’或者四肢不全的小孩及‘安全人员’尸体外,也有不少异类的尸体倒在过道上。周毅急冲至大屏前仔细观察每一个画面,还站着的七个人中并没有小疍的身影,他继续查看最终在大屏左下侧的画面中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小疍。周毅怒火中烧操起大屏前控制台上放着的水杯,转身兜头砸在了负责人的脑门上。负责人左侧太阳穴位置脑门上顿时留下两行血迹,他被周毅彻底激怒了,立刻喊人进来把他绑了下去。周毅与负责人冷冷对视“你做什么,找死吗?”负责人一手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包巾捂住额头,一边质问周毅,他早就对姓周的不爽了,这姓周的仗着上面,没给过他好脸色,奈何没办法随意处置他,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似乎就是最好的时机。“做什么?我要砸死你个畜生”周毅此刻气血上涌脖子一梗,致使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潜藏已久的愤恨。此话一出负责人脸色愈发冷冽,“我得提醒你一句,别为了图一时之快把他杀了,后果你担不起”鹄的话如同一盆凉水醍醐灌顶让他恢复些许理智的同时更加愤恨不已。看着眼前的周毅,负责人恨不得现在就弄死他,但是他不能,闭上眼强迫自己稍作冷静“把他带下去关起来”。眼前发生的一幕让首领暗爽不已,鹄看着被带走的周毅有些佩服又有些鄙视,一时间神色有些复杂。

    周婧和妖精都是和周毅一道来的,在基地内谁都知道周博士虽然没有权势,但是身份特殊组织上层很看重他,就连负责人都拿他没办法。所以他们果断给‘两人’放行了。在监控中看到‘两人’的身影时负责人气的鼻子都歪了,用屁股想都知道,肯定是打着周毅的名头才放她们过去。“气死我了,这个周毅太目中无人,欺人太甚”负责人气愤不已,一把夺过首领手中的水杯怒摔,一共准备了三个水杯,这是手下为他们三位准备的,现在负责人和首领的水杯都报废了。首领原本手捧茶杯面带微笑在一旁吃瓜,结果负责人这一手让他直接由笑脸换做怒容。负责人看着怒容满面的首领,此时一波攻守互易,让他怒火顿消且心底有一丝暗爽。“我的借你一用”鹄微笑着举杯示意,“不用,我不渴”首领瞪他一眼转过身去。

    走在过道上的周婧与妖精疾步向前,一路略过各种污秽,残碎的躯体细细搜寻着小疍的身影。直到深入后半段过道,她们在其中一扇贴着E-034的隔间门口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小疍。周婧冲过去一把抱起满身血污,血流不止的小疍,妖精则紧随其后。周婧看着腹部破开一道大口子直达胸口,似是被锋锐之物一划而过的伤口,她双目充血一片赤红,而眼角不经意间有泪珠滑落。小疍已然失血过多陷入昏迷,妖精除了见不到小疍时的焦躁情绪,它还无法理解人类的感情。但是眼前奄奄一息的小疍,让即便没有感情的它也深受触动,它不想失去眼前这个经常陪伴它左右的特殊‘活物’。于是它做了一个在它生命中只有一次的决定,它的四肢及体表如同柳絮般簌簌滑落,它的头部如同干瘪的花苞渐渐收缩,最终从它的头顶伸出一个跳动不已酷似心脏,下面拖拽着大量细丝如鲸须般密密麻麻的奇特之物。它似是妖精的核心,周婧看着它缓缓顺着小疍的伤口融入胸腔,随之而来的是大量的细丝之物如同医生手中的鱼肠线将伤口渐渐缝合。看着眼前堪称奇迹的一幕,周婧逐渐冷静下来。就在这时,“嘭”巨大的爆炸声从过道尽头传来,放眼望去,原来是尽头的封堵墙被炸弹爆破贯穿。巨大的冲击波使得周婧一把护住小疍扑倒在地,匍匐在小疍身上的周婧听着胸腔愈发有力的心跳声,她的脸上逐渐浮现一抹喜色。再也顾不得其它,将小疍背在背上转身朝外跑去。

    监控中记录下了这次实验的所有经过,那个之前被认定为不合格的实验体,今日给他们三人带来太多的意外。在‘安保人员’押送实验体们深入其中后,直至鹄打开所有隔间的安全门一切还在预料之中。但当隔间中的所有异类一涌而出后,这一切都变了,孩子们惊恐的神情,被困‘安保人员’的绝望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作为实验体中较为优秀的五个孩子与两位‘安保人员’存活至最后,最深处隔间的巨型异类冲出隔间。似是命大走好运,巨型异类未理会眼前的七人,而是朝着出去的方向一路冲杀,所过之处无论是人还是异类都被顺手撕碎、碾压、糊墙上,而小疍很不幸被它的指甲刮出一道大口子。巨型异类原本打算顺手捏死他,结果身后飞速窜出一道身影阻止了它接下来的动作,并把它引诱回通道深处。就在方才伸出手掌的巨型异类,才伸出一半距离,一根蛛丝自身后飞射而来缠住它的手掌,随后奋力往后拉去。它转身看到一个瘦弱纤细的身影,那个身影的主人是个一头长长的白发,拥有一双蓝色重瞳的女性,她一手拉着缠住它手掌的蛛丝使劲往后拽。被激怒的巨型异类朝着她狂奔而去,而身手敏捷,动作及其匪夷所思,违反人类肢体动作的女人见状不敢停留一路撤回深处。原本暗自庆幸的七人,瞬间感觉哇凉哇凉,为首的‘安保人员’与同伴掏出炸弹拉开保险果断跑向隔间,孩子们见状紧随其后一阵哭爹喊娘,之后便有了爆炸的冲击波穿过整个过道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