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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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东鸣西应

    一成不变的地下‘世界’,使得这里生活着的所有人,对于时间的流逝都不在敏感。“山中无岁月并非空谈,古人诚不欺我”周毅不禁发出感叹,他对时间的观念越发模糊了,被关在此处连日历都没有一张,他时常想念老婆孩子却渐渐记不清她们的模样。唯一能够让他感受到时间流逝的,还是他老婆送给他的手表,每天只能看着手表计算日子,到了一天时间差不多该睡觉的时候他会在笔记本的背面那页画上正字的一笔,如今这倒过来都第四页了他还没能回到她们身边。每每想到他这辈子很可能再也回不去,不能陪在她们身边,他就觉得他的人生太失败了,他眼中的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转头看向‘周婧’的房间,看着宛如亲姐弟般玩闹的二人,也只有这能让他空虚的内心有一丝丝暖意。他没办法回到自己亲生女儿身边,他把全部的爱给了‘周婧’,他用这种方式来慰藉自己,来填补对女儿的爱。“自从这小屁孩来这以后,丫头变了好多,果然小孩就是小孩,没有‘同龄’的小伙伴,就没有完整的‘童年’”他喃喃自语。(虽然这么说并不准确,但在周毅眼中实验体‘周婧’和小疍属于‘同龄人’。因为在自己最亲近的长辈/父母眼中,兄弟姐妹就算相差20岁只要没成家立业生子一律都是小孩子,当然这仅仅出自感情上,并不是按照正确的年龄段来对比的)

    气鼓鼓的周婧左手掐腰,右手点指小疍眉心大骂“每天都叮嘱你早起洗脸刷牙,睡觉前洗澡刷牙,你又没听话,你又不刷牙”每说一句便用手指戳他一下,虽然骂的既恼火又暗爽,但是有人可以欺负,以及每次骂他的时候,将他的脑袋摁的像个不倒翁似的,这样的日子比以往充实太多,这不同于以往和‘老爸’相处的方式实在令她着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下次一定刷”捂着两只耳朵的小疍委屈巴巴的,当然相比起被揪耳朵,‘点’脑袋那都不是事。‘小姐姐’和他妈一样与生俱来的揪耳朵神功实在招架不住,他严重怀疑老人家(街坊邻居家的老年人,地方称呼,方言和普通话语法有区别)口中的‘老天爷’给女人这种生物开了后门。(小疍的世界观‘女人揪耳朵特别疼是天赋’,因为这引用的我小时候的观念,我被揪耳朵后就去揪老爸的耳朵问他疼不疼,老爸笑嘻嘻的告诉我:不疼,你又不是你妈没这本事。长大了才知道单纯小孩子手劲小揪不动…)

    时光如白驹过隙,日子在欢声笑闹中悄然而过。小疍按照叔叔和姐姐安排的作息时间,在这个一成不变的地下世界一晃数月之久,他如今与‘妖精’也能做简单的手势交流了,。但是自从前天‘妖精’用手势告诉他需要‘休息’之后,他再次去看‘它’时所看到的只有当初的巨大花苞,无论怎么喊叫‘妖精’也没有回应他。这几天失去一份‘快乐’的他找到了别的兴趣,那就是偷偷溜下去看那些体型比较大的‘怪物’,(安全门的秘钥是小疍平常跟着小姐姐下去时偷偷记下的)即便不是第一次来这,单独一人小疍还是有些畏惧,但是这种紧张刺激的感觉,迫使他时常经受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一个人偷偷溜下来探险。起初只是数着过道一路上共有多少个房间关了多少个‘怪物’,而之后则是趴在透明的观察窗口往里面张望。久而久之甚至不那么害怕了,但是也有一个例外,过道尽头右侧关押的‘大蜘蛛’尽管每次来这都看过,但每次被它盯着就感觉心里毛毛的,连回头离开都总觉得身后有东西追他。

    它发现‘最近两只脚的小东西时不时来这串门,每次来这看见它转身就跑,但是他跟着‘暴力兔子’一起来就不会这样,这让它很是不解’(可惜它没有文化不知道什么叫狐假虎威)。其实小疍不知道的是,转身背对着它拔腿就跑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捕食者的本能令蜘蛛每次看到背对它的‘活物’快速移动,它都会产生强烈的捕食欲望。而更可怕的是,隔间门其实很早就被周婧打开了,一直处于没上锁状态的隔离门使得它随时可以出来,只不过从前段时间开始它就一直处于‘蜕变’的状态,即便有冲动的欲望也不能付诸行动。而智力持续增长的它,已经逐渐可以压制本能带来的冲动欲望。外表虽然没有任何变化,实际上多次接受周毅实验的它,身体内部已经逐渐孕育出新的‘躯壳’,一旦成熟外壳将会脱落。默默注视着小疍‘逃离’的背影,它已经开始学会思考,有了属于它自己的‘认知’,在它全新的‘认知’中小疍和周婧不再是它的‘猎物’。(它的认知中周婧是它唯一亲近的存在,而周婧每次来这都带着小疍,它亲近周婧,周婧亲近小疍,它亲近周婧的亲近小疍就是它简单的逻辑思维,简称‘自己人’)

    ‘兰’在小疍出现之后,就有了一种强烈的紧迫感,结合她搜集到的信息,得到了一个她绝不愿意接受的答案。小疍本身虽然被确定为‘不合格’,但将他送到‘叔叔’那里的行为,想当然的认为是代为照顾显然是不合理的。组织不可能会做毫无缘于的事,她太了解这里的每一个人,她在接受实验时,被研究人员安排学习过各种知识,其中就有心理学。这里的每个人(收容所及以下不算)都有自己的谋算和目的,而‘叔叔’肯定知道什么尽管他什么也没说。即便是如此简单的推断,依照目前‘叔叔’和‘姐姐’对小疍的态度,也极有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这不是她想看到的,但这种可能并不为零,甚至推算远大于半数。为了避免可能发生的一切她选择了用最直接的方式,从她第二次与陈伟见面,两者之间达成了一个‘协议’,同时她也与变成异类的‘赵镍’做了约定,而在这之前她和首领暗中做了一笔‘交易’。多方并进,同时将基地储备良久的炸药安放在整座建筑的各个承重支点。(以学习为由,花时间学习过大量建筑知识,而武器炸药是由负责安全的首领把持)做好一切准备后她写下了一封信,这是她与‘赵镍’的约定之一,写完信将之用金属盒封死放在桌底下,这个房间是接近地表的监控室(同时也是上传所有资料保存黑匣子的地方,但是关于暗室工作者并不清楚),她根据基地的整体构造图纸推算过,这里处于独立延伸的一角,其目的主要是为了在基地自毁后保留信息以便组织回收之用。她暗中开凿了一个小小的存放格,给她打掩护的还是首领的亲信,理由是为了之后双方的交易做谋划,这是提前布局。当然各种知识皆有涉猎的她确实在这里做了手脚,她给这里的电路装了一个自制的手控阻断器,这不是什么高明的技术,但在关键时候却十分有效。

    这是自‘妖精’‘沉睡’后的第14天,小疍一如既往的来看它。而今天,每次来这自言自语说些话的小疍发现花苞终于有动静了,似是小疍多日以来的簌簌叨叨让‘沉睡’中的‘妖精’终于受不了这份折磨醒来了。眼看花苞越发明显的晃动,小疍满脸喜意。花苞开始绽放,但小疍注意到这次不同的是花朵的花瓣叶片比之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更为巨大,随着一层层展开的花瓣,‘妖精’逐渐露出它的身体。“ε=(´ο`*)))唉,这真的是它吗?怎么不像‘妖精’,反倒更像人了。”小疍看着里面‘妖精’的长相有些疑惑,随即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我知道了,这是妖精修成人了”(来自西游记带给民间的认知)花中的‘人’徐徐睁开眼睛,看到站在眼前的小疍,它的脸上浮现一抹人性化的笑意。“你笑起来真好看”这是小疍对新生的它最好也是最直观的赞美,曾经的它更像是长了一张酷似人脸的人型植物躯干,而现在它除了酷似人类的头发有些异常(红蔷薇色且极长极茂盛,长度甚至超过了它站起身来的个头)如今的它头部有了近似人类的血肉,这其实是一种极端异常的进化,而让它做出选择影响它的就是眼前的小疍。进化后的它给小疍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怎么这么像隔壁邻居家大他十几岁的姐姐’(当然仅仅指的体型大小)他对此颇为伤心,这让他有种丢了小伙伴的失落感。(眼看她长大、眼看她…)还是‘妖精’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却…

    她现在有了与小疍一般,外表与人类近乎一致的上半身,(这是通过与小疍接触,它对人体最粗陋的认知。除了咽喉、口腔的表面构造以及脸部的外观,大致人型构造是从它的对手‘周婧’血液中采集来的信息素所致)实际上身体内部构造还是基本由植物特性构成,与从前不同的是它有了新的特性,那就是它这个躯干可以和身下的花分开了,但是补充养分还是必须回到属于它的‘花座’上,如果只是缺水倒是可以通过如同常人一般的喝水解决了。有了人类的独特口腔构造,在今后的日子里它大部分时间都在学着小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