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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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诸事有因

    在‘兰’输送物资前往底层‘收容所’的前一天,陈伟开着一辆有些年头的八平柴一路行至荒无人烟的基地附近。他手上拽着一份地图手稿,以及手稿下面折着的一份报纸,这份手稿是那日下午来家中寻他的那位‘不速之客’留下的。按照地图的指示将车开到这却犯了难,前方已经无路可走,那位线人也未曾指示到达目标地点接下来如何做,如此看来除了耐心等待几乎别无他法,但这并不是他所期望的结果。陈伟在外打拼多年,加入组织后兢兢业业从未逾矩,而他唯一想要的无非是不在过苦日子,老婆孩子是他最后的底线。但是那位线人曾经的举动已经越过了他的底线,他毫不怀疑当日自己的儿子,认出这位线人的事实。而那位简老哥的儿子还在他们手里,这本是最好的一次机会,可惜并没有预期中那么顺利。

    而此时的‘兰’按照负责人的指示,带着‘安全部门’运输小队来到基地外的交接地点。‘兰’原本不用跟来,但自从负责人小舅子死后,负责人与首领之间显然已势同水火。‘兰’作为负责人最信任的下属,当仁不让的成了他手里最好使的‘钉子’。负责人拥有基地内务绝对的决策权,除了不能指挥首领,不能裁撤‘安全部门’人员外,他甚至可以越过首领直接下达命令,让‘安全部门’成员为他办事,与陈伟接头的线人就是最好的例子。之所以双方之间如此嫌隙这源自于高层对于基层管控实施的计策,即便明知如此也无法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因为这是阳谋。

    在林中观察陈伟许久的‘兰’向小队发出指示,收到指示的小队,从各个不同的角落鱼贯而出,每三人一组带着简易拆装的运输器械,来到八平柴边后迅速开始装卸。陈伟看着突然出现的小队人马并未慌乱,他点燃一根烟打开车门走下走,然后他抬头扫视寻找带队的领头人。吧嗒一口烟随之皱了皱眉,他可以确定这群人中并没有领头人,然后他转头看向密林方向大声道“以后都由我负责运送物资,不知道队长是哪位啊?方便见一面吗?”听到他的呼喊声,小队长回首请示‘兰’,‘兰’颔首默许。收到‘兰’的许可小队长走出树丛招手示意陈伟过来。

    陈伟眼见有人冲自己挥手示意便朝他走去,跟着小队长身后进入林中他见到了‘兰’。“小姐你好,请问怎么称呼”陈伟见到‘兰’的时候还是很吃惊的,‘兰’的样子分明就是个小姑娘,以他的阅历不难看出‘兰’还未成年。与陈伟握手,而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字“兰”,‘兰’一脸的淡漠,古井无波的眼神给他带来一丝压力。这让一向自负待人处事圆滑,始终保持微笑的他感觉自己像极了小丑,当然些许的尴尬并不能影响他此行的目的。“那天那位与我交接的哥们呢,怎么没看到他”陈伟主动展开话题,兰撇了一眼身旁的小队长。轻咳一声“是这样的,我们这每个人都有一份独属于自己的工作职责,未经允许不可随意干涉其他事务,否则一律重罚,而你的前任、小赵(赵镍)就是最好的例子…”他瞥了一眼,见‘兰’并没有打断他的意思继续道:“小赵一个月前不听从上面的安排,被首领送进了基地的最底层”说到这他卖了个关子并未详述“也希望你不是下一个小赵,你好自为之”。陈伟不傻,他知道这是在提醒他不要犯错误否则不会有好下场,但同时也让他,对所谓的‘最底层’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我明白,放心,我没那么傻,我会恪守本分做好自己的事”陈伟满口答应“那下次是什么时候给你们送过来”,“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提前通知你”小队长对于眼前这个新人十分满意,陈伟在跟进林子的途中偷偷塞给他一包烟,在他的眼中陈伟比小赵可上道多了,他相信陈伟这种人更适合这份工作也不容易出事。小队长看着装卸完陆续返程的小队“这忙完了,你先回去吧”友善的提示他。“呦,还真是,兄弟们这办事效率真高啊”陈伟回头看着满载而去的小队开口称赞,随即告辞道“那我这就先回去了,两位下次再见了”说完便欲大步离去。“等下”‘兰’打断陈伟刚欲离去的步伐“兰小姐,你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把你手中的报纸留下”陈伟依言照办“你人可以走了”‘兰’接过他手中的报纸随即转身先一步离去,看着‘兰’离去的背影陈伟心中先是一惊随即又放松下来。(他回忆起报纸的内容有一瞬间的慌张,随后他又想到自己的儿子与他的父子关系尚未暴露,这主要归功于乡下信息不发达的同时,基地在本地隐蔽的同时,久居地下甚少外出的成员并不与本地人多做交流)他认为如果自己暴露了,可能早在一开始就会被控制起来,等回头他先把老婆孩子安排好了送回城里去,再进一步确认暴露的可能,想到这些他大步离去准备开始实施计划。

    回到基地自己的房间,‘兰’拿着陈伟的报纸仔细翻看。向来谨慎善于观察的‘兰’在林中与陈伟相遇的那一刻,一眼便瞧见了报纸一面的一张寻人启事照片。当‘兰’展开报纸才发现,寻人启事的上面还有一篇关于儿童失踪案的报道,上面提到了最近几年来各地的儿童失踪案件以及最近的这一起,而寻人启事照片中的人她见过,这是前天送来的几个实验品小孩中的其中之一,由于实验组通过身体检测认定照片中的这位不符合条件,便把他剔除了,最后首领安排人把他送到了陈博士(陈义)那里,对此负责人也并未反对。读完报纸中的内容,‘兰’在脑海中复盘起从陈伟出现到与之接触后的种种迹象。心中有所揣测的她决定下次找一会验证一番,而现在她需要做点别的准备。

    当初选择离开周毅‘父女’她并不后悔,‘兰’其实并非他人所想的那般,如同没有感情的机器(‘F-0181’采用了海洋豚科生物基因高度开发大脑,她可以像海豚科物种一般,平时一半大脑思考另一半睡觉,也可以同时运作)实验组一致认为‘兰’的基因仍旧存在巨大的缺陷,导致了她情感系统的缺失,但这并不影响她的智力。(实际上是兰过于聪慧,善于观察,遇事处变不惊且一早就认知了自身与‘姐姐’周婧‘叔叔’周毅的危险处境。鉴于以上原因,她决心将没有感情的‘兰’这一角色扮演到底,至于为什么叫周毅‘叔叔’,那是因为她很清楚他们之间并没有有血缘关系,即便如此‘兰’也十分尊敬周毅,而同为‘F-0144’的周婧则比周毅在她心中的地位更高,对于同样诞生自周毅手中的实验体,‘F-0144’在她心目中就是亲姐姐)为了达成目的保护他们,‘兰’在暴动结束后,随着第一次输送物资的队伍回到上层加入负责人手下,而负责人小舅子的下场也早在‘兰’的计划之中,甚至包括揭露卧底‘赵镍’的真实身份成为负责人最信任的下属也是计划中的一环。在任何人都没有觉察到的情况下她不知不觉做了很多事,其中一件便是‘赵镍’并没有死,且她从‘赵镍’口中得知了基地自毁装置的密码。

    跟着车队前往下层的‘兰’,她见到了小疍,随后进入最底层。这是‘兰’第二次见到‘赵镍’很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他们之间曾达成约定(帮助‘赵镍’毁掉整座地下基地)‘赵镍’的真实身份是官方打入内部的卧底,偷到负责人笔记本,并记下引爆基地装置的密码,只可惜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竟是被带着‘兰’进入卧室欲行不轨的负责人撞个正着。被发现的‘赵镍’暴起欲强杀负责人,只可惜一照面就被‘兰’放倒了,也是这时候负责人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低级的错误,‘兰’并不是普通的‘少女’更不是认他拿捏的对象,依照上层对‘兰’的重视万一出现意外,他被上层命令首领干掉的可能性高达九成。事实上‘兰’的身手极好,不仅学习能力极强,在‘收容所’暴动时期,失控的姐姐最后都是由她亲自阻止的。周婧在‘收容所’搏斗能力罕有对手,除了‘妖精’从未在谁手上吃过瘪,而不显山露水的‘兰’真实水准仅次于周婧,周婧搏杀时保护周毅的就是‘兰’。周毅其实对‘兰’的实力有所了解,只是他也同其他人一般,无法觉察‘兰’是否拥有感情,也许是相处时间太短的原因,至于周婧为何讨厌‘兰’,那纯粹是因为周婧属于真性情(直性子),在周婧的认知中面瘫等于无情,而离开他们‘父女’的‘兰’毫无疑问就是叛徒。‘兰’的冷淡性子,以及为了消除暴露的任何一丝可能,她从未有过任何解释,站在她的角度,保持沉默、平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