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诊所的二楼面积不大，有两间卧室、独立的卫生间，一个小阳台跟简单的厨房，顾缨的房间位于走廊尽头，她打开门，房门对面摆了张单人床，床的侧边是长书桌、衣柜跟一排书柜，百叶窗立在书桌前，窗台种了一些小盆栽，天气好时她会把窗户打开，让内外的的空气循环一下。

    前前后后折腾了大半天，顾缨早就累得不行，一身的汗。她从衣柜里拿出要换洗的衣物，走进浴室，将衣服裤子扒了个干干净净，失去内衣的束缚，圆润丰满的峰峦被地心引力打败，惊人的分量转化为极差的体验，使得原本就难受的脊背雪上加霜。

    顾缨触碰了一下莲蓬头的开关，水温自动控制在40度的热水从天花板洒下，站在下方的她闭着眼睛仰着头。水柱落在全新的‘人造肌肤’表面，光溜溜的头顶当然是最明显的差异，隔着薄膜般的材质，水流在额头、眼皮、头顶等地方流泄而过。

    尽管光学迷彩替代了原本的皮肤，但顾缨还是习惯性的顺手拿起海棉，撕开一次性铝箔袋，沾了一点沐浴乳擦洗全身。在氤氲的雾气中搓澡，能让紧张烦闷的情绪得到舒缓，就像在学校的恒温泳池泡澡，安慰自己哪怕经历了义体改造，依旧可以像平常人一样生活，无论是吃饭、睡觉、洗澡。

    冲完澡后，顾缨用毛巾将身体擦干，双手撑着盥洗池，镜子里的她拥有令旧时代女人羡慕的、凸凹有致的葫芦形身材，紧窄的香肩两侧锁骨线条鲜明，腹部马甲线清晰可见，由于盆骨间隙大，臀围直逼欧美妇女，在暖色灯光下半透明白色的紧身衣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暗金项圈和四肢的圆环紧缚着近乎完美的身体，衬托出无法形容的魅力。

    她的双腿如此修长，脚却一点也不大，顶多36码的大小。双脚白璧无瑕，骨肉匀称，细腻的同时兼具光泽。脚踝纤细不失丰满，脚型纤长，足弓稍高，整体凹凸有致，弯曲有形，呈现极为迷人的弧度。当整齐的足趾微微翘起时，女性玉足特有的美感便被淋漓尽致的突显了出来。

    然而，那光秃秃的头顶，真是滑稽。尤其是缠绕在四肢的金属环，真令人感到羞耻.......

    顾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回想起某件令自己不安的往事，由于发自内心的极度恐惧，她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异常苍白，慌张地拉来浴巾裹住曲线姣好的身体，像是有只眼睛正透过窗户在不怀好意的偷窥自己的一举一动。

    ……

    在夜之城，普通女孩儿长得漂亮，没准儿会成为一种不幸。

    以前读初中那会儿，顾谦就千叮咛万嘱咐，说女儿啊，你可千万别学会化妆，把自己弄丑点，免得被黑鸦俱乐部的坏种盯上，她问黑鸦俱乐部是什么，顾谦却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只说你现在的样子就挺好的，挺普通。

    时光荏苒，后面顾缨通过学业评测升了大学，有一次她偶然间又听见几位同学在讨论黑鸦俱乐部，她便凑过去听，几人立马闭嘴，警惕的盯着她。问她干嘛。顾缨讪笑着说好奇啊，你们讨论的俱乐部究竟是啥东东，说出来让我也乐呵乐呵呗。

    其中一名男生甲见她态度诚恳，认真的问，你真想知道？

    顾缨点点头。

    男生甲说我等会儿把普通版发给你，你回宿舍躲被窝看，看完删掉。

    男生乙则问，你知道小宫山佳奈吗？

    顾缨说我知道啊，唱流行歌的青春偶像嘛，我前俩月才买了她的新专辑。

    男生乙又问，前天，NCPD发布通告说她死了，原因是在家自焚。

    顾缨不解的问：“自焚？为什么？她的事业处于上升期，也不存在绯闻啊。”

    男生乙说，这就是黑鸦俱乐部的恐怖之处，传说那家地下组织的老板和公司的高层有联系，每当公司的高层联系俱乐部，指明要某某女孩儿，第二天，那位女孩便会像人间蒸发般，从此在世上消失。外界没人知道她们去了哪。

    男生丙说：“是被改造了，名副其实的热兵器，不是形容词，物理形态。”

    “什么？”顾缨愈发迷惑。

    “俱乐部的背后有各大公司支持，坐拥最顶级的生物技术，甚至能……”男生丙和甲对视一眼，“在不打麻醉剂的情况下，活生生的剔除一个人的大脑，再将她的思想记忆集成在一枚芯片上。”

    “你究竟在……说些什么？”顾缨感到不可思议。

    “哎，都说得这么直白了。”男生甲摇摇头，“意思是公司高层有需求，提供人体生物技术支持，下面的人抓无辜的女孩儿做人体改造。并非你想的正常的义体植入，而是高度改造，充满背德感，手术画面和镜头富有张力，血腥、残忍，你看了绝对会做噩梦。”

    “我建议你别看，真的会造成心理阴影，我都只敢看普通版。”男生甲善意的提醒。

    “莫名其妙。”顾缨搞不懂他们在胡说些啥，低声嘟囔了一句走开了。

    到了晚上，她洗漱完毕钻进被窝，开始欣赏男生乙传给她的影片。开头是一段模糊的黑影，女性急促的喘息，接着是铁锤钉钉子的锤击声，每一次铁锤敲钉子，都会伴随着一阵女人撕心裂肺的哀鸣，那一声声的凄厉的惨叫仿佛直透灵魂，叫人不寒而栗。

    他们……他们在用铁钉钉活人的四肢……

    漆黑的画面逐渐明朗，但镜头依旧不稳定，应该是有人手拿摄像头随意拍的。

    女人浑身是血，躺在手术台中央，她的关节手脚均钉着长钉，躯干以极度扭曲的姿态固定着，顾缨一看便知道她的骨骼被折断了。

    视频里的男人戴着中世纪疫医的鸟嘴面具，气氛色彩都刻意的调得压抑，背景音线诡异且嘈杂，男人看了一会儿镜头，拿着切割机，不顾女人的惨叫，摘除了她的五官，眼睛鼻子耳朵的位置出现了血淋淋的孔洞，最后男人用器具强行切割开了她的颅骨，灰白的大脑轻轻颤动。

    我日你大爷……顾缨哆嗦着骂了一句，手一抖关了视频，没敢继续往下看。第二天，她忍不住问那几位男生后续剧情，男生甲说那女人的五官和掏空的颅骨全被改造为那啥器官了，供权贵享用。

    顾缨表示不理解。

    “他们那种地位的人，普通的交流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必须足够刺激，足够便太，足够丧心病狂颠覆传统伦理道德。”男生乙一针见血的说，“所以啊，你们女孩得保护好自己，公司的高层可是时刻盯着你们的唷，指不定哪天洗澡，洗着洗着人就消失了。”

    自打那以后，顾缨每回出门都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就怕哪天不注意人间蒸发，去地下舞台表演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