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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驱越野车平稳的行驶在公路中央，堀江奈绪坐在后座。

    临走时，靳兴找回她的便携式笔记本和枪还给了她。现在这台笔记本正枕在她的膝盖上，底座和侧面的散热孔呼呼的吹热气。她的右手拿着写着小林联系方式的纸——或者说原型机的使用说明手册，小林用笔在说明手册背后的空白部分写下了电联号码。

    笔记本主屏闪烁着密密麻麻的绿色字符串，密文的破译还需要一段时间，在此之前堀江奈绪有充足的时间休息，她抬起头活动颈椎骨，夜之城的轮廓渐渐浮现，推送广告的全息光带向天空延伸，看样子边境检查站离她大概只剩五公里了。

    “你打算怎么回老家？”堀江奈绪问。

    “我？开车啊。”达尼说。

    “独自开车穿越沙漠无人区很危险吧，各种意义上的危险，人类、流窜AI，沙尘暴，靠近华盛顿的那片区域还有沼泽地，遇见任何一样你都得原地升天。”堀江奈绪说。

    “妹子，你以为我是不懂规划路线的小白？我跟靳和库洛不一样，不是家族救的我，三年前是我从老家来，主动找的阿卡德多。”达尼说。

    “枪支弹药、燃油、食物和水呢？你需不需要补给？”堀江奈绪问。

    “听你的意思，你能帮我弄到这些东西？”达尼反问。

    “超市什么都有卖，只要你有钱，海啸防御的‘猫又’技术狙击步枪都能买。”堀江奈绪说。

    “狙击步枪？你是嫌火力太强我死得不够慢么？”达尼说，“我要的是车载Phalanx近程武器系统(密集阵)，两台并列式6管20毫米M61A1加特林枪炮，备弹8000发，另外，其实这辆车装不了太多物资，得跟中间人换一辆大点的军用卡车。”

    “你钱够？”

    “勉勉强强，车子和武器回老家卖掉，没准儿有得赚。”达尼打趣道，“怎么？舍不得我走？其实我留下来也不是不行。”

    堀江奈绪没理会他的调侃，聚精会神的盯着电子屏幕：“破译结果出来了。”

    “原型机的破译结果？”达尼问。

    “是。”堀江奈绪双手十指快速敲击键盘。

    破译的文本是片段式的，有许多部分不符合英文语法结构，必须结合上下文内容进行重组排序，这项工作用市面发售的文字编辑软件也能完成，但为避免出现纰漏，最关键的部分需要人工比对译文修正。

    “苍天啊……”堀江奈绪惊呼。

    “什么？”

    “这……军用科技，他们竟然弄出了这种逆天的玩意儿，Nibelheim，北欧神话里的尼龙伯根，倒是符合它的本质。”

    “说点有用的东西。”

    “记得我在营地制造力场隐身的事么？”

    “嗯，记得，两者有什么关联？”

    “这其实是荒坂的未面世的技术之一，据说军用科技和康陶也有类似的研发项目，在密闭的空间中制造出不受物理法则约束的领域。”

    “你越说我越糊涂。”

    “热力学第二定律，热量可以自发地从温度高的物体传递到温度低的物体，但不能自发地从温度低的物体传递到温度高的物体。”堀江奈绪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但你们抢的那台机器打破了这条铁则，它在领域范围内能像泵机抽水那样汲取温度，然后集中在它的核心，用一种我们不能理解的方式约束热能。如果内容是真的，它有可能改变人类历史的进程，就像七十年前的脑机交互系统，一百二十年前的计算机，五百年前的蒸汽机。”

    “芜湖~”车外忽然传来一阵猿猴般的嚎叫。

    乱刀会的鬼火少年们成群结队，骑着炫酷的鬼火摩托，与越野车并排肩并肩行驶在公路上，这帮不怀好意的家伙已经盯梢很久了，前方是一段长达3公里的长直路，非常适合搞飞车偷袭，他们自然不愿意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在他们看来，即使车主是穷逼捞不到多少钱，捞辆带盖子的四轮车也是好的，鬼火摩托炸街帅是帅，奈何实用性不佳，恶劣天气不能遮风挡雨。

    “乖乖停车，不然打爆你的狗头。”一名鬼火少年右手拧油门，左手握着枪，枪口对准主驾。

    达尼运货跑线经历这种事不知道多少次了，他面无表情直接将油门干到底，仪表盘的转速指针在三秒内达到7000转，逼近红线区，与此同时，霆威加利纳‘壁虎’的W型16缸涡轮增压引擎低沉的嗡鸣也增大了数倍，647.4N·m的峰值扭矩全功率输出，时速表疯狂攀升。鬼火少年的ARCH-纳扎雷与之相比，显得有点力不从心，尽管它的发动机声嘶力竭的吼叫，但时速终究是上不去。他们快要被甩掉了。

    “他妈的叫你停下，你耳朵聋了是吗？”鬼火少年警告。

    “后座有你的HJSH18-正宗和我的SPT32-冰暴。”达尼说。

    “蛤？我没杀过人。”堀江奈绪在如此危难的时刻，仍旧不忘保存文档，关闭笔记本盖子。

    “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了我俩。”达尼猛打方向盘，她的笔记本掉落在地。

    “那行吧。”堀江奈绪根本没打算讨价还价，为了防止外面的鬼火少年发现自己有武器。她刻意在车座底下打开M251S-阿贾克斯的保险开关。她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芜湖~~”又一辆草薙CT-3X魔改版出现在侧面，堀江奈绪瞅准机会，对着对方的车轮就是一阵突突，枪口接连喷出火舌，摩托车的车胎爆裂，骑在上面的少年当场翻车摔倒在地，不一会儿便被G240远远的甩在车身后，人与车均淹没在滚滚的烟尘中。

    堀江奈绪重新坐回车厢。达尼·加洛帕揶揄道：“你真是善良啊，小天使，不打人打车，不过在200公里的时速下摔车，怕是全身的义体都得换一遍。”

    “我心理素质强枪法准的优点你是一点不提。”

    “又来了！”达尼瞄了一眼后视镜。

    零星的枪声从车尾传来，像春节小唐人街放的鞭炮。

    乱刀会见损失一名同伴，也顾不得越野车的完整性了，他们现在首要做的事是复仇，血债血偿是乱刀会的头号规矩。然而不幸的是‘壁虎’的车壳特地加装了两层合金装甲，车窗采用类聚碳酸酯防弹玻璃，完全不虚中口径子弹，常规的物理攻击仅仅只是在车壳表面留下白色印记，别说伤人，连打伤车壳都难。鬼火少年们很快发现了这一点，于是他们不再试图攻击车厢里的人，而是尾随在后面，瞄着霆威加利纳‘壁虎’的轮胎打。

    “高爆手雷，打开你座位下面的储物箱。”达尼竭力维持着车的平稳。

    “哪里？”

    “座位下面！你的脚后跟位置有电机械式暗格，摸到按钮按一下。”

    堀江奈绪根据达尼的指示操作。但她还是慢了一步，伴随着一声闷响，霆威加利纳‘壁虎’的左后轮中枪，重心失稳的车辆侧滑了出去，在高速行驶下这种失控是致命的，轮胎的抓地摩擦力会使得车体像石头一样翻滚，天旋地转。

    “完蛋操了！”堀江奈绪咒骂了一句。她没系安全带，头撞到保险杠疼得她眼前发黑，伤口汩汩地向外流淌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