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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缨摸出手机翻开通讯录，找到弗拉迪卡教授的名字，她犹豫了一秒，果断拨通电话。嘟嘟的接线声响两次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喂，你好，请问哪位？”

    “您好，弗拉迪卡教授，我叫顾缨，我两年前上过您的课。”

    “上过我课的人海了去了。”弗拉迪卡说，“找我什么事？”

    “我的父亲脑部受了伤昏迷不醒，您现在是在威斯特布鲁克校区吗？如果您有空，我可以现在去接您。”顾缨说。

    “没空！”

    耶亚希·弗拉迪卡粗暴的挂断电话，小心谨慎的望着前面座位上的男人。

    男人的年纪在25岁左右，体型算不得魁梧，属于瘦高的运动类型，脸颊也瘦削，胡子茬刮得干干净净，眉毛细长，面容清秀，带着一点女孩的阴柔，上身穿着街头混混常见的劣质牛皮夹克，内搭白色T恤，下半身水洗牛仔裤。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平平无奇、扔进人群堆再也找不出的男人，半小时前干掉了他的贴身保镖，然后在NCPD的眼皮子底下夺走了这辆埃雷拉歹徒-GTS(2072年产，4.0T，V12发动机)，他本以为这位先生是要绑架自己向家属索要赎金，可半小时过去了，他好像并未有这方面的想法，甚至话都不屑于多说，只是命令司机开车带自己在北橡区兜圈子，盘旋于山路间欣赏夜之城的自然风光。

    “耶亚希·弗拉迪卡，夜之城最好的脑外科大夫，2034年出生，2067年6月毕业于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2068年6月在夜之城大学任教，曾秘密参与荒坂的‘守护你的灵魂’计划，家中育有三个孩子，大儿子哈拉10岁，二儿子奥内尔7岁，小女儿今年一月份出生，您的夫人是全职太太，在宪章山的庄园别墅区带孩子......”小林从容的念着自己从中间人那里搜刮来的情报。

    “你，你究竟是谁？！”耶亚希惊恐的盯着男人。

    “无名小卒而已，不值得您这样的大人物关注。”

    “你想要什么？要钱是吗？我可以给你，多少都给！”

    “我不要钱。”小林手里捏着一张芯片，“我打过一次您的电话，记得吗？”

    “电话？”耶亚希绞尽脑汁的回想，但打他电话的人实在太多，其中不乏达官贵人，他怎么可能记得住每一个人的声音。

    “我说，我的妈妈得了肿瘤，需要一位可靠的大夫主刀做手术，您说费用得五十万，现在这钱我弄到了，联系你，结果你二话不说直接挂断，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

    “啊？是吗？真是抱歉，令尊的病情如何？改天我一定登门造访。”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好，好。”

    “停。”小林命令司机停车，司机以为他要杀死自己，心里一紧，用力将刹车给踩到底，车厢里坐着的两人猛地向前，端放在后座桌板上的昂贵红茶也向外泼洒了大半。车辆的右边修建着一座装潢豪华的庄园，模仿的中世纪欧洲风格。

    “耶亚希先生，这是您的家吧。”

    “是。”耶亚希的脸色相当难看。

    “去和您的夫人孩子道个别，我在这等您。”小林的手臂搭放在车窗边。

    “你不怕我去报警？”

    “看你咯。要是你觉得能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的话。”

    耶亚希的脸色更难看了。

    “快去，你有十分钟时间。”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

    ......

    沃森，歌舞伎区。

    傍晚的夕阳透过百叶窗斜照进屋内。百合子坐在书桌前惬意的晒太阳，一旁的小哑巴认真的握着笔杆，歪歪斜斜的在纸上练习写字。这间屋子的面积约三十平，窗户正对着荒坂工业园，外面工厂的烟囱源源不断的朝天空排放白色烟雾，空气全年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刺鼻气味，所幸这儿的房主够意思，给住户的每间房间都铺了一层隔音的复合材料。震耳欲聋的机器噪音被层层弱化吸收，已经不足以影响人的正常作息了。

    小哑巴写完字，咿咿呀呀的指着白纸。

    “写完啦，我看看。”百合子戴上老花镜，检查自己给小哑巴布置的作业。

    “不错，有进步。”百合子笑道，她的脸饱经岁月沧桑，已不再像年轻时那么靓丽，额角眉间的皱纹全挤在一起，“作为嘉奖，今晚妈妈给你做红烧土豆。”

    门铃声。

    “啊，有客人来了，平贺斋，要不你先去外面玩一会儿？”百合子手伸进内衣，掏出一大沓皱巴巴的零钱，她抽取面值最大的两张，颤颤巍巍的递给小哑巴，“买点你喜欢的糖吃。”

    小哑巴望着钱，摇摇头。

    “听话，妈妈要工作，不然哪来钱给你交学费。”

    百合子说话的间隙，门开了。小林和耶亚希站在门口，后者闻见屋子的异味，皱了皱眉。

    “那津南，你怎么又到这儿来了，你又来要钱是不是，没有，告诉你，一分钱没有。”百合子像小孩子似的忙不迭把钱塞进自己的乳罩，笨拙的动作滑稽得像喜剧演员。

    “你母亲？”耶亚希小声的问。

    “是。”

    “她好像把你认成你父亲了。”

    “我妈妈很早就疯了，她一直活在自己过往的记忆里。”小林回答。

    “以现在的医学技术，切除肿瘤的成功概率很高，几乎没有生命危险，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顺便把她的其它精神类疾病一块儿治好。”耶亚希旁敲侧击。

    “没必要，相比残酷的现实，我情愿选美好的梦境。假的又如何，活得快乐就行。”小林说。尽管他每次回家都会换符合自己正常体型的义体，但他并不想母亲神智清醒，看见如今自己的模样。

    他站在门口，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不起波澜，“百合子，我不是来要钱的。”

    “客人是你带来的？”百合子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小林点点头，对小哑巴说：“小林，我和妈妈要谈事情，你去弥世姐姐的花店玩一会儿先。”

    小哑巴倒也懂事，看了小林和陌生男人一眼，默不作声的溜了出门。

    电子控制的机械门重新闭合，百合子松了口气，她向耶亚希抛了个媚眼，脱下垮裤，转身双手扶着桌子，熟练的撅起腚。

    “啊这~~”耶亚希惊讶的合不拢嘴。

    “转过头去。”小林的命令毫无温度可言，冷得如同停尸房里的冰窖。

    耶亚希不敢不听话，立马转身跟面壁罚站似的对着门。

    小林和百合子交谈用的日语，耶亚希一句也听不懂，他一紧张就想尿尿，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感觉自己膀胱要炸的时候，小林终于开口说话了：“行了，带我妈妈去你们医院吧。”

    “能，容我方便一下吗？有点憋不住。”耶亚希夹着腿，呲牙咧嘴的恳求道。

    “要上厕所去上啊，还要我允许？我只是不让你回头看而已。”小林不解的问。

    “谢谢。”

    出了卫生间，耶亚希顿时精神焕发。

    “搞定了？”

    耶亚希点头。

    “那我们走吧，你的司机恐怕等不及了。”小林淡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