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种问题……”

    “你可以拒绝回答，但不能说谎。”堀江奈绪重复他说过的话，“我把底裤……哦，不是，底牌都露给你看了，做人要摸着自己的良心。”

    “我选我们几个，不是说了嘛。”达尼说，“再极端一点，我们四人也行，其他人的命固然重要，但若是自己挂了，说什么都是废话。”

    堀江奈绪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好，gameover，我今天施放技能很累，先睡为敬，辛苦你守前半夜了，达尼。”

    “前半夜……现在是两点半啊，大妹子。”达尼看一眼腕表，“咱俩的任务是等他们，或者军用科技的人发起进攻。”

    “行。”堀江奈绪打哈欠，睡意渐浓。

    ……

    “妈妈，我好害怕。”女孩怀里紧紧抱着一只缝补过的玩偶小熊，稚嫩的声音夹带着恐惧。

    “没事的，没事的，乖孩子，听话，妈妈会陪在你身边。”女人用手臂遮住女儿的眼睛，一把将她搂在怀中，右手悄悄拨开通风管的铁片。

    本来安装了脑机的流浪者老老实实的站着，可几分钟前不知怎的，一下子就跟发了疯似的，用手里握着的家伙自相残杀，他们无差别地攻击自己看见的所有同胞，现在外面躺着一地的残肢尸体，浓厚的血腥味熏得人睁不开眼。

    “嘿嘿，原来你们藏在这啊，害我一顿好找。”男人的脸忽然出现在缝隙外，手持已经砍得卷刃的消防斧，眼睛闪烁红光。

    男人高高地举起斧子，躲在管饭里的女人彻底绝望了，她转过身，试图用身体遮挡女儿。

    下一秒，子弹贯穿了男人的脑门。

    “怎么，有没有事？”武士提着沉重的手提箱，把枪收回匣仓，靠近藏匿的母女俩。

    “不是说好尽量不杀人么？”靳兴的头发湿漉漉的，盯着死尸皱眉。

    “我没你那么圣母，要么死一个，要么死一双，我选前者。”通风管离地约一米高，女人跳出来后，小林伸手把小女孩儿抱下地，女孩儿抓着棕色的小熊，不肯放手。

    “谢谢，谢谢您救了我和我的女儿，先生。”女人感激得痛哭流涕。

    “附近还有流浪者，你跟我们走吧。”小林说了靳兴准备说的话。

    “谢谢叔叔。”小女孩牵着母亲的手，垂目低眼怯生生的说。

    小林蹲下身，用钛合金打造的指节刮了一下她玲珑小巧的鼻尖：“喜欢尼克小熊，品味很高嘛。”

    “这是爸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它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小女孩说。

    “嗯，真乖，带上你的好朋友，跟叔叔走好不好？叔叔很厉害，会保护你们的。”

    “好～”

    靳兴蹲在尸体旁边，尸体的脑袋没了大半，所幸脖子还在，他一把扯下死者佩戴的项链，项链的末端是一张铭牌，上面刻着死者的名字和生日。

    ‘塞拉·威拉克……’

    ‘2045.7.5……’

    靳兴把铭牌收进衣兜。小林站起身，重新恢复他那副冷冰冰的态度：“靳君，我们可以走了。”

    “是巫毒帮黑客干的好事？”靳兴问。

    “天晓得，他大概是在病毒里插入了某些条件激活程序，与自己的脑神经链接，当大脑死亡，令流浪者狂暴的病毒就会释放，一旦启动，几乎无法终止，要处理这种病毒非常棘手，我不行，不过你要能把荒坂的顶尖黑客请来，那倒是有点希望。”小林说。

    “简单的说，就是没救了？他们。”

    “如果我是你们，我会寻找那些没有安装脑机的流浪者，带他们离开营地，这是最优解，人要懂得取舍。”

    靳兴看了女人一眼：“还是先把她们母女俩送去安全的地方吧，后面的事后面说。”

    “后面说迟了，我的意思是你去找那些还没疯掉的流浪者，让他们在我去和你老大碰面，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那么执着干嘛？”

    “......那，好。”

    “小妹妹，我走咯，拜拜。”小林对女孩说。

    “叔叔再见！”

    ......

    古斯塔沃揭开塑料袋，埋时光胶囊的位置果然有动过的痕迹。他手持铁锹，铲起一捧泥土，然后是第二铲，第三铲，很快，他感觉到铁锹碰到了类似岩石的硬物，雨水冲刷掉物件表面的泥土，露出了它原本的银白色。

    一台加厚加密保险箱。

    “操......瓦吉迪你他妈，有密码箱不说，密码呢？难不成要我猜？”古斯塔沃费劲地搬动重得批爆的铁箱子。

    他的体能相比未做义体改造的普通流浪者要好得多，但即使如此，他双手抬箱子，每走两步依旧要休息十几秒，等他掏空力气把箱子转移到室内，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是干的，汗水和雨水相互混合，黏糊糊的附着皮肤。

    古斯塔沃席地而坐，喘气喘得像头疯牛。他检查了一遍密码锁，是老旧的机械表盘，从左至右八位数字。

    八位数字？

    正常的密码箱也就六位数，这八位数......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尝试输入瓦吉迪的生日。

    啪嗒一声，弹簧锁芯自动弹开，里面装着一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脑机芯片，旁边贴心的附赠一份白色的手写‘使用说明书’，克里斯托弗的字迹。

    “古斯塔沃，我来赴约了！”小林像脑瘫似的大喊大叫，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藏了人。

    “他妈个傻*，小声点儿会死？”古斯塔沃把芯片和使用手册放进贴身的衣兜，走到门口，他看见小林孤身一人，问，“靳兴和库洛·布拉特呢？”

    “靳兴在疏散无辜群众，库洛·布拉特......你说的是那金发碧眼的斯拉夫佬？没看见。”

    “疏散什么无辜群众。”

    “我把你的竞争对手搞死了，死之前她的黑客启动了大乱斗模式，现在流浪者的聚集地乱得像一锅粥，你看不见？”小林说话一直盯着对方的眼睛。他本以为古斯塔沃听见流浪者自相残杀的消息情绪会波动，然而并没有，他好像不在乎那些人的死活。

    “哦。”

    “初号机在这儿，所以，芯片呢？”小林放下黑色的仪器。

    “这是初号机？Origin？”

    “是的嘛，初号机肯定有各种各样的缺陷，例如体型庞大，程序bug，你可以把它理解为收集数据的试验品，不然它为啥叫初号机，不叫量产机。”

    “剩下的人去哪了？”古斯塔沃问。

    “你问我我问谁去，还是说你想拖延时间。”小林不耐烦道，“赶紧给我芯片，我要验你的货，然后在军用科技的B-12轰炸机起飞前跑路。”

    “你知道些什么？”古斯塔沃继续问。

    “问得真多，曹尼玛的，你他妈是娘炮吗，婆婆妈妈的没完没了。”小林叹了口气，“唉，算了，这条情报送你，明天中午十二点前，抢不回初号机，军用科技会把这片营地炸掉，连带着他们的货一起炸，估计是怕流进黑市。消息是我路过他们驻地时偷偷浏览子网得到的，我说的话，你可以选择信，也可以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