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挂完电话，把手机关机，随手扔到了一边，转头对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的安雪说道：“解决了。”

    安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刚才的通话她当然完完整整地听到了，白夜那说话方式不能说态度恭谦吧，至少也称得上是蛮横无礼。当然，对此她也没什么好反对的，而且一直以来白夜对外人基本上也就是这么个态度，她早就习以为常了——就算她问白夜为什么这么做，白夜也永远是那句“只是通知他们一下，又没什么好跟他们解释的”来回应。

    “其实他们都是好人……”

    “好人……呵呵……”白夜似乎有些听不得这个词，面露嘲讽与森然之色，语气也加重了几分：“当年的‘他们’不也是好人吗？人性……呵呵……”

    似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安雪罕见地沉默不语了，而且脸色流露出了些许害怕和委屈。

    白夜看到安雪脸色不对之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过于激动了，赶紧抱着安雪的头，轻轻抚摸着柔顺的长发，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在我倒下之前你决不会再受伤了……”

    “……嗯。”

    “比起这个……”白夜也顺势转移起了话题：“我们去给植物浇水吧。”

    安雪当然也明白白夜的意图：“好……”

    ……

    如果有外人看到兄妹二人刚才的言行必将无比惊诧，那个在公共场合总是自带生人勿近气场且沉默、嗜睡的白夜，在家里只和安雪在一起的时候却表现得像一个正常的妹控。不过要是他随着兄妹二人一起进到白夜家的后院的话，他一定会更加惊讶。

    白夜的家在蓉城一处相当偏僻的城郊，也因此二人拥有着一栋不小的别墅，以及一片面积大到足以令大多数人羡慕的后院。二人拿着花洒走进后院，一片似乎不应该出现在地球上的场景便映入眼帘。

    后院很大，也被分成了许多块区域，每块区域都种着不同的植物，有观赏性的向日葵、雏菊、绣球花之类的花卉，也有海桐、红叶石楠、红花檵木之类的小灌木，还有几棵果树，甚至还有几块地种着萝卜、大白菜、小麦之类的作物，院墙边上是蔷薇，院门上爬着牵牛花。种这么多东西倒是不怎么稀奇，神奇的是这些植物都不似凡间应有之物。二人一走进来，院门上的牵牛花本应在黄昏逐渐合拢的花朵似是感应到了二人的存在，很快舒展开来，并且开始无风自动，宛若一个个小喇叭在吹奏，只是并不能发出什么声音而已。而随着牵牛花的异动，本来面朝着太阳的向日葵们几乎在几秒钟之内就将花盘对向了院门——也就是二人所在的方向。其它植物并不能像这两种一样做出什么较明显的活动来，不过也都在尽自己所能来表达着自己的喜悦：花卉摇晃着花朵，灌木丛抖动着枝桠，作物和果树也或“挥舞”着叶片，或摇晃着果实来向二人致意。要是换作一名普通人来看到这个场景，多半是会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甚至于直接吓晕过去，不过显然兄妹二人对这些植物的“举动”并不感到奇怪，安雪还非常开心地和它们打着招呼。

    用一种通俗易懂的话来说明，其实就是这些植物已经具备的一定的灵智，只不过大约也就是几岁小孩子级别的灵智，而且并不能通过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情绪与想法而已。不过很明显二人都有特殊方式与它们交流，白夜倒还好，他只是例行公务一般地浇着水，对于植物们交流显得兴致缺缺，而安雪几乎在给每一株植物浇水的时候都兴致勃勃地与它们聊上两句。地上除了这些人为种植的植物以外，其实还有一些野生的小草什么的，安雪也并没有把它们拔去，反而每天也兴致勃勃地给它们浇水。花洒里的水即使是什么也不懂的人看了也能判断出这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水，实际上也是如此，否则单凭两个不算特别大的花洒又怎么可能满足这么大的后院里所有植物的需求呢。这些水只需要一点点就能让一株有灵智的植物满足地舒展开叶片，露出一副懒洋洋的舒适模样，除此之外更是有着“点化”——或者说是“启智”的作用。几乎每隔几天，原本只是最普通的杂草就会有几株诞生简单的灵智，这也让安雪雀跃不已。

    ……

    没错，二人都不是普通人。用一个恰当的词来描述，大概就是“超凡者”。

    如果要再具体细致一点的话，那就是精神力超凡者。上面所体现出来的能力，包括与植物交流、用“气势”压人之类的，都是精神力的运用的个别手段而已。

    实际上，这种能力并非是先天获得的……一切的起源，还得说回七年前。

    ……

    你相信人类的潜力吗？

    现在有相当多的学者认为，人类的大脑开发度往往不足10%，甚至有一些偏激派的学者认为这个数字应该是不足1%，其余未开发的部分则是陷入了一种休眠状态。换句话说，其实人类有着相当大的潜力等待着人类去开发，但是至今人们也不清楚这些待发掘的潜力究竟要怎样去开发，以及开发之后人类会获得怎么样的能力。

    关于潜力开发的方法，有不少人认为，绝境是激发潜能的最好方法，至于这个假说是真是假，我们尚不得知。

    ……

    白夜与安雪很幸运，或者说是很不幸地成为了这个假说的实际验证者，很偶然，也很被动——毕竟当时的二人只有九岁。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凄厉的刹车声和爆炸般的碰撞声总会出现在二人的梦中并将二人惊醒，让他们在恐惧中被动地重温着那个晚上的噩梦……那一夜，二人失去了原本称得上幸福美满的家庭，失去了唯一可以依靠的双亲。在碰撞发生的瞬间，白夜一把用身体护住了安雪，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恍若得到了神的指引，将身体躲到了一个死角里……事故发生后，前来救援的消防队员都不禁感叹这两个小家伙的“运气”之好，在那个可以说的上是九死难有一生的绝境中躲在了唯一一个相对安全的旮旯里，居然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害。

    白夜当时受到了较严重的冲击，陷入了昏迷，并且有几处骨折，而被他死死护住的安雪除了几处刮擦伤之外，只是受到了惊吓，并没有受更多伤。二人被送往医院紧急救治。

    从昏迷中醒来之后，白夜就注意到了自己的变化。他能够感知到身边的人的一些简单的情绪波动，眼睛似乎也能看到很多以往闻所未闻的东西……由于无法妥善地掌控暴涨的精神力，所以这些收集到的信号一股脑地涌进大脑之后，一时间白夜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昏脑涨，再一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就这么反复晕过去数次之后，白夜终于慢慢的能够掌控这暴涨的精神力，并且可控地收集一些他想要知道的东西了。他第一时间就想着用这种能力去看一眼安雪的情况，在忍着精神力大量消耗的虚脱感之后，他在一间病房里看到了安雪。而安雪似乎也有所感应，二人在虚空之中对视了一眼。也许是双生子的心有灵犀，几乎在一瞬间就二人明白了对方的情况。白夜发现，安雪似乎也出现了精神力暴涨的现象。

    白夜用精神力“告诉”安雪安心等他恢复，同时也告诫她不要把自己的情况透露给任何人。虽然不确定有没有用，但是他看见了安雪对着他点了点头，并且露出了一个许久未见到的笑容……

    ……

    之后的两个多月，卧床静养期间，白夜除了每天在无人的时候用精神力和安雪沟通一会儿（安雪在几番尝试之后也学会了精神力传音），也在不断的寻找着掌控与发展精神力的方法。掌控的过程倒是相当顺利，几乎就是水到渠成的一个过程，但是发展的方法却始终没有找到。期间，白夜还把精神力暴涨之后所看到的一些奇怪的“粒子”进行了研究，发现它们似乎有点像游戏中的元素：红色是灼热的火元素，金色是锋利的金元素，蓝色是柔和的水元素……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淡绿色的颗粒，白夜发现它们似乎有治疗的作用，而且比青绿色的木元素效果更好。可惜他并不能大量收集这些元素，少量采集了一些之后精神力很快便消耗一空，所以并没有能够对加快他痊愈的速度产生实质性影响。

    白夜也把这些发现与猜测告诉了安雪，不过安雪表示她几乎看不见其它颜色的粒子，但是却能清晰地看到淡绿色的粒子——白夜称其为生命元素——并且能够较为大量地收集它们。安雪偷偷地把收集起来的生命元素给隔壁床位的一名受伤的患者使用了一下，那名伤者的痊愈速度快得令医生瞠目结舌，证明了白夜对它们性质的判断并没有出错。但是白夜思考了片刻之后严肃地告诉安雪不要再对别人使用自己的能力了，安雪虽然不是很理解，但是还是照做了。

    白夜一直都是一个喜欢思考的人，尤其是精神力暴涨之后，他的心智也在短时间内成长了很多。他明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这种力量太早地展露出来，对于两个九岁的小孩子来说无疑是灾难性的。在他们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之前，白夜认为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

    出院的二人被一对面相和善的中年夫妻领走了。在之后的生活里，他们将成为兄妹二人的养父母。

    一开始养父母对白家双子相当不错，二人没有自己的孩子，将兄妹二人视如己出。二人在地方上的名声也不错，生意做的也不错，待人也和善。养母是商人家庭出身，现在和养父一起做生意。兄妹二人的生活很快回到了正轨，新家庭也不缺钱，养父养母也不会吵架，对于两名九岁的小孩子来说也没用什么其它值得烦恼的事了。只不过，兄妹二人至今从未透露过那只有彼此才知晓的秘密。

    白夜始终没能找到精神力增长的方法，或者说是使他精神力增长的方法。安雪的精神力是有在增长的——她相当喜欢小动物和植物，总是偷偷地用自己的能力去救助受伤的小动物或者快要枯萎的植物，在不断地使用能力之后，她的精神力水平也是一点一点地在提升着。白夜觉得提升精神力的方法，除却像上次那种绝境时刻的突然觉醒以外，大概也就是不断使用自己的能力，但是他的精神力能力至今还不是特别显著——像安雪是典型的生命元素亲和，可以使用生命元素对别的东西进行治疗，而他自己虽然能看到更多种类的元素，却没有一种能称得上是亲和，只能捕捉少量元素粒子，但这一点点根本没有什么用途，精神力对他现在为数不多的作用就是隔空与妹妹交流以及强化了一些记忆力。在苦寻变强的途径无果之后白夜倒也算不上沮丧，他并没有什么雄图壮志，只想简简单单地和妹妹安稳地度过一生。要是没有意外的话，他大概率就会如同一个凡人一样活着吧。

    然而，超凡者的命运，或许注定不能和凡人同途，这也许便是力量的代价。

    ……

    白夜不想回忆太多那时的细节，那是兄妹二人永远的梦魇。

    简单来说，就是在一次偶然之中，安雪透露了自己的能力——其实这也是因为安雪完全信任了养父母，想要用自己的能力帮养母治疗一下切菜切到手指的伤口。但是她并没有注意到，养母在看到伤口瞬间愈合之后所流露出的异样的表情。

    当时白夜有点事情并不在家里，所以当他回来之后，一切都晚了。

    在养父母一起旁敲侧击地问出了安雪能力的全部细节之后，平静的生活戛然而止。

    那天，白夜第一次深刻认识到了人性的虚伪与贪婪。也是自那天以后，白夜再也没有信任过任何外人。

    二人学校也不用去上了，养父母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贿赂了学校负责人，二人的学籍仍然保存着，但是老师那里得到的通知是二人转学了。

    在确认安雪的能力对重伤的动物也有显著的效果之后，养父母把安雪带到了一个地下诊所——在那里，安雪被迫用自己的能力去救治一些重伤和绝症的患者。

    送到那里的重伤员有很多其实就是各势力斗殴时产生的，缺胳膊少腿的人比比皆是，还有的人肚子破了一个大口，隐约露出了内脏，但是这些内部的破事自然是不能随意让外界知晓，这些人自然也不好轻易送到普通医院去，只能由内部进行处理，很多人送来之前的状态可以说是放任不管令其自生自灭，很多伤口都高度溃烂了，不要说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就算是从医多年的医生看到了也直犯恶心。白夜仍然记得那段时间安雪每天被带回来的时候脸色都发白，一方面是精神力消耗过大，另一方面是心理冲击过大，有好几次甚至是昏迷的状态被带回来的。那段时间安雪就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甚至在昏迷状态下也会被噩梦惊醒，然后坐起来低声的啜泣着。养父母才不会管二人是个什么状态——他们每天数着大把的钞票兴奋得不行，直言这比经商来钱快多了，至于兄妹二人愿不愿意——那重要吗？

    那段时间白夜除了不断地抱着妹妹的头轻轻抚摸着安慰着妹妹以外，并不能做出更多的行动。他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可用尽各种方法也没有能够使精神力得到哪怕一丝的进步。很快二人的生日到了，但是这个生日没有蛋糕，没有祝福，只有近乎加倍的工作量……安雪再一次处于昏迷状态被带了回来，养父母只是随手把她丢给白夜，锁上门便离开了。隔着门，白夜清楚的听见二人在谈论今天赚了多少钱，明天又有多少单生意之类的话。

    将怒火和绝望深深地压制在心底之后，白夜将安雪小心地抱上了床，盖好被子。借着月光，他看见昏迷的安雪精致的脸上依旧挂着几分痛苦之色，这令他心脏抽痛无比。他轻轻抚摸着安雪的头以期给予她一分心安，一边思考着未来的出路……在痛苦与不甘之中，白夜的思维也逐渐陷入了黑暗之中……

    ……

    这里……是哪里？

    白夜的意识猛地惊醒，却发现自己身处一处从未见过的平原之上。而且张望片刻之后，他发现这里是一处战场，而他自己也是身披重甲，手持大剑，身处战场核心处。混乱之中有许多敌人举着武器向他袭来，他只能本能地——或者说是用这具身体的本能去反击。好在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应该是一名武艺高强之辈，即使只是本能反击也随手就将几名敌人轻松斩杀，将近一人高的大剑挥舞起来也似乎毫不费力。而就在他疑惑之间，余光忽然瞥到一个场景，一个让他心脏一窒的场景——

    几个人正在围攻一名年轻女性，显然那名女性已经陷入了油尽灯枯的境地。而这名女性的脸庞，却是如此熟悉……

    “安雪？！不要……”

    随后，他亲眼目睹了一柄长枪刺入了“安雪”的胸膛。时间似乎静止了一刹，而就在那一瞬间，白夜的理智被无尽的怒火所焚尽……

    白夜已经不知道他杀了多少人了。他也完全没有觉得疲倦，大剑一招接着一招，每一剑挥出去至少都有一名敌人被斩为两截，但是却完全无法缓解他心中滔天的怒火。敌人们害怕了，逃窜了，他却没有饶恕他们，挨个追上去，一剑了结了他们的生命。玄色的重甲被染成了暗红色，银白色的大剑也彻底变为了血色，可即使在劈开了无数敌人的盔甲之后，剑锋也丝毫不见破损，反而诡异地变得更加锋利。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战场上终于只剩下了白夜一人还能够拄着大剑站立着，其他人都已经倒在了这片开阔的平原之上。

    白夜的眼中恢复了几分清明，但此时他其实已经身负重伤，只是凭着之前的满腔怒火才一直屹立不倒而已。

    “到头来，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守护住吗……”

    白夜喃喃自语道，终于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了，健壮的身躯轰然倒下。

    “安雪……”这是他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句话。夕阳照映在插入地面的血色大剑上，肃杀，荒凉。

    ……

    “安雪……不要！安雪！”

    不知道过去多久，白夜沉寂的意识忽的再度猛然惊醒。陷入昏迷前最后的记忆犹如噩梦一般，使他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咦？为什么我会在床上？这里又是哪里？

    门外有人匆匆跑来：“您怎么了？不要紧吧？”

    白夜循声望去，却看见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安雪？”

    “是我，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需要我去喊大夫来吗？”从门外跑进来的少女仍然是一脸忧色。

    白夜猛地跳下床，在少女的惊呼中一把抱住了她。“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少女被白夜的举动吓到了一下，有点发懵，脸色也变得通红：“您……您说什么呐……安雪一直都在这里啊……”

    这时外面又跑进来一名行色匆匆的士兵：“大人……大人……大人您在……呃……”他一脸尴尬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二人，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白夜放开了怀着羞得想马上逃走的少女，示意士兵不必紧张：“怎么了？”

    “呃，是这样子……”士兵赶紧继续说道，“我们的游骑兵侦查到了敌人的动向，国王陛下正在找您前去商议退敌方法呢……”

    白夜闻言，之前那如同噩梦般的回忆涌上心头，不安感也随之而来。难道，又要再上演一遍绝望吗……

    他看向低着头站在一边的少女，将这种不安与不自信驱逐出了脑海。

    不，这一次……我一定能好好守护住你的。

    他走到少女身边，低头在少女耳边轻声道：“等我回来。”

    “……好。”

    ……

    是日，敌骑围城，旌旗蔽日，如黑云压城。有勇将亲率百骑，觑敌不备，冲阵讨贼，入中军阵斩敌酋，敌军心遂大乱，阵型不复，城围乃解。

    ……

    再一次精疲力尽的白夜这回拄着一面比他人还高的巨盾大口喘着粗气，原本砍杀用的大剑已经在乱战中崩碎，他硬生生用着这面巨盾砸得敌军四散而逃。

    白夜还是撑不住躺下了，好在这回只是单纯的力竭疲倦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而且这一次躺下时，白夜心里也是满足的。

    “这一次……我做到了……”

    “我会守护着你……除非……身死道消……”白夜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

    白夜再次睁开眼时，眼前是熟悉的房间里。天色仍然漆黑一片，连月光似乎都被乌云给掩盖了过去。似乎……做了两个古怪的梦？他试图回忆梦的细节，却惊讶地发现回忆起来的场面一片模糊，宛如被打上了马赛克——这种情况是不常见的，自从那次精神力暴涨之后，他想要回忆起做过的梦可以说非常轻松，而且每个细节都可以回忆的一清二楚。

    然而这次的梦，他似乎只能隐约看到一处战场，一座孤城，一柄血色的大剑，一面黑色的巨盾，一红一黑两副重甲……还有……安雪？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一阵熟悉又陌生的涨痛感涌上了头颅……白夜却在短暂的慌乱之后，陷入了巨大的惊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