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你来说，最好的莫过于不曾降生，其次便是可以自由地选择死亡。”

    面色平静——或者说面无表情的少年在笔记本上用钢笔一板一眼地写着稍显莫名其妙的语句，一旁的少女偏过头安静地看着他写完，思索了片刻，轻声说道：“这句是……西勒努斯？《俄狄浦斯在科洛诺斯》？咦，倒是没记得你什么时候还看过这些。”

    少年写完这句之后并没有继续写下去，而是合上了本子，把笔随意丢在一边，揉了揉其实并没有发涨的太阳穴：“以前偶然有翻过，感觉挺有意思的，随手写一下而已。”

    “不过倒是很符合你的风格……”少女轻灵的嗓音与少年低沉的声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还是少看些丧气的剧本吧，你看你现在老是这样子，阴沉沉的，都不笑一下……”

    被评价为阴沉沉的少年也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一抹稍显僵硬的微笑：“回家了之后不就不会这样子的嘛……看这些东西只是觉得它们很现实而已，喜剧什么的都是人类的一厢情愿的幻想而已……”

    “你这么说的话，阿里斯托芬的棺材板估计快压不住了……”少女轻笑一下，倒也没在这问题上过度纠结，只是问道：“那你对这些话都是怎么想的呢？”

    “活着本身并没有什么意义，不过死了的话更没有。”少年认真的盯着少女的眼睛说道，“更何况现在对我来说有比这些更重要的事情，不是吗？”

    听到前半句的少女本来想吐槽两句，但是听完之后少女脸色微红，赶紧转移了个话题：“桌上的东西还不收拾一下嘛？”

    少年终于露出了柔和的笑容，却作势趴在桌上：“有点困了，我先睡会儿。”

    “你这不是才醒没多久吗……”少女又好气又好笑，手上却开始帮少年收拾桌上的东西，“我都给你说了几次了，东西用完放回去，又不麻烦……哎呀，笔也不知道盖好……”虽然嘴上一直在抱怨，但听得出来只是单纯地在吐槽而已。收拾完后，看着少年一动不动的“睡姿”，少女没好气地在少年稍显凌乱的头发上又撸了几下。

    “别闹……”

    “回家把头好好洗一下！”

    “好……”

    “感觉也有点长了……干脆剪一下好了。”

    “算了吧，下次再说……”

    少女又把少年被撸乱的头发稍稍整理了一下，少年只是趴着没动，任由少女在他头上“动手动脚”。

    “过于漆黑的夜，过于洁白的雪……”少年低声自语，“只要你能一直微笑下去，我怎么样都好……”

    窗外是黄昏归鸟的喧嚣，没有人听见少年的低语。

    ……

    如果刚才这番场景是在没有外人的地方，那无疑是温馨的二人世界的场景，但是现在有一个小小的问题：这里是教室，而且这会儿还是在上课。

    除了最后少年的低语以外，其实二人并没有怎么刻意压低音量，至少边上的人能将二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按照正常来说，面对这种情况……如果这是漫画的话，老师的头上应该已经画满了青筋符号吧……

    但是可以看到老师和同学们面色淡定，情绪稳定，可见对于这种事情早就已经司空见惯以至于可以熟视无睹了……

    “呐，同学们把书翻到第12……啊不是，第21页，我们来学习一下关于这个……”

    ……

    镜头回溯到半个月之前。

    今天是蓉城A中开学的日子，除却穿着校服的二、三年级老生以外，今天也迎来了新一届初中毕业生入学。许多人都在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他们即将待上三年的校园，好奇与兴奋之中又夹杂着些许茫然。中考后的狂欢后遗症似乎尚未消去，不少曾是同学好友的新生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形成了大量小团体，讨论着暑假里的趣闻轶事，以及抱怨假期为何如此之短、尚未玩够之类的话。A中是寄宿制学校，新生今天除却办理入学以外还要整理寝室，因此几乎每个人都是大包小包行李箱三件套傍身，还有许多人是家长陪同入校的。人群涌动，熙熙攘攘，校门口的学生会志愿者们和保安们极力维持着秩序。

    此时，一对与人群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少年少女也随着人群走向了学校大门。

    与其他人相比，二人的行李可谓是简陋，只是一人一个看上去就没怎么装东西的书包而已。少年的衣装可以说是另类的一种个性：黑框眼镜，黑色短袖，黑色裤子，黑色鞋子，黑色袜子……从头到脚除却鞋底以外一身纯黑，让人不禁思考他对黑色是否有着什么执念。目测大约一米八的身高，肤色呈现为一种健康的小麦色，稍长的黑发因为出了点汗而稍显凌乱，黑色的眼睛里看不出一点波动，脸庞算得上周正，五官也称得上整齐，但那面无表情的脸色让人望而却步。少女则是发色稍浅，长发及腰，前发有一个小小的红色蝴蝶结发饰，白衬衫，过膝袜，格子短裙，星眸朱唇，可谓是眉目如画。和身边的少年相比，少女显得灵动活泼许多，一双明眸总是四处张望着，脸上也总是挂着明媚的笑容。虽然二人身上流露出来的气质与氛围可以说的迥然不同，但是仔细观察二人的脸庞，却可以发现竟有六七分相似的感觉，这种反差感让人感到怪异无比，一时间吸引了不少目光。似是感受到了周围好奇的目光，少女一把挽住了少年的手臂，看的人嘴角直抽。少年也没有要躲开的意思，微微偏过头去看着比自己矮了将近一个头的少女。

    “不热么？”初秋的炎热不亚于盛夏，，纵使荣城常年多阴雨少日照，但是最近难得一见的连续大晴天也仍然将大地烤得无比火热。

    “热……”少女抬头看着少年，目光中似乎夹带着祈求。

    少年很快领会了少女的意思：“那个就算了吧，人太多了不方便，容易暴露……一会儿出了人群应该就没那么热了。”

    “切……”少女扁扁嘴，虽然她知道少年并没有说错，但是还是有点失望。少年自然是察觉到了，于是微笑着——原来他不是个面瘫，众人不禁想到——对少女说道：“一会儿学校里应该有小商店，去给你买雪糕。”

    “……我要两根！”

    “……吃慢点……”

    “好！”少女再次笑得眉眼弯弯，看得少年有些好笑地摇摇头，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折的整整齐齐的手帕，轻轻擦去少女额钱的汗珠。

    emm……他们两个说话和举止完全没有避讳身边的人群的意思，所以表示吃撑了的众人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学生会的一名志愿者看不下去了，他觉得有必要来维持一下秩序……咳，当然是因为这俩人走的太慢影响后面的人群，才不是因为有被秀到所以酸了呢……

    “同学，学校里请不要……”

    他并没有能把话讲完，少年的目光和他正面对上了，那看上去懒洋洋的眼神却让他切身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如坠冰窟。少年面色依旧不见半分波澜，但他却被一种莫名其妙的压力硬生生的憋会了后半句话，一时间竟沉默呆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手册。”

    “什么？”那名志愿者还有些发懵，一时间没有完全听清楚少年的话。

    “……新生手册，或者新生指南。没有吗？”

    “啊……”他恍然大悟，忙不迭地递给少年一本小册子。少年的目光随之移开，之前如潮水般涌来的压力也随之陡然消散，恍若只是错觉一般。少年翻看了片刻，把册子随手递给少女：“走吧。”

    “嗯……”

    直到二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那名志愿者才彻底回过神来。不对啊，我不是应该提醒他们两个注意一下举止吗？

    好在志愿者不止他一人，他一时失神倒也没有引起什么骚动。擦了把不知道是因为太热还是受惊而出的汗，他再次投入了本职工作。

    ……

    “你肯定吓到他了。”少女轻声说道。

    “我不想听说教。”少年也不反驳，只是平静地陈述着。

    “老是吓唬别人也不好……”

    “我已经很克制了，不然哪有吓到这么简单……”少年嗤笑一声，“比起这个，便利店应该就是这条小路过去了，我们先去办手续还是……”

    “我要香草味的！”

    “……好。”

    ……

    数小时后，高一C班。

    “吾辈，白夜。”少年在讲台上面无表情地做着自我介绍。然而，台下的同学们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他的下一句话，而自称白夜的少年也似乎没有再说话的意思，教室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在所有人的尴尬就快要蚌埠住了的时候，一旁的少女笑嘻嘻地开口了。

    “我叫安雪，安全的安，雪花的雪。”少女，或者叫安雪，在黑板上用粉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我和白夜同学是双胞胎兄妹哦。”

    众人也看出了二人面貌之间的相似之处，所以对他们是双胞胎这一事实也不觉得有多惊讶，不过双胞胎二人居然并不同姓，这倒是让众人觉得有些好奇。

    “我是随妈妈姓的，白夜同学是随爸爸姓的。”似是看出了台下众人的疑惑，安雪随即补充道。

    “接下来的三年，请大家多多关照啦！”

    ……

    接下来就是安排座位，本来老师安装以往的习惯是打算将男女分开坐的，但是白夜拉着安雪随便找了一对空着的座位就坐了下来。老师本来想开口让他们换座，但是每次刚想开口就对上白夜那平静的目光，那目光中若有若无的压力竟使得他无法开口，莫名地退却了。直到安排完所有人的座位，出了教室之后，他才觉得有些奇怪。

    “我是老师啊，为什么会惧怕一个学生的目光？”

    ……

    “你怎么连老师都恐吓……”安雪有点无奈地小声说道。

    “你不想坐我边上么？”白夜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

    “当我没说。”

    不出几个小时，一些小道消息就通过各种关系网络几乎传遍了全年级：

    高一C班新生有一对奇怪的双胞胎……

    ……

    开学第一天除了安排这些杂事以外倒也没什么大事，去报告厅听了一场没什么华点的开学典礼演讲之后便宣布解散了，新生可以自行去整理寝室或者在校园中闲逛。考虑到一些特别情况，开学第一天的新生并不强制要求住校，但也仅限于这一天，所以不少学生选择了回家去住最后一个晚上。白夜与安雪二人也是选择了回家。

    本来以为今天众人以为已经领教了二人的特立独行，没想到第二天才算得上是重量级……

    ……

    作为一名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就开始了自己的教学生涯的教师，张远虽然还不到五十，却已经是教龄超过二十年的老牌教师了。张远自认为称得上平易近人，脾气也还不错，二十多年来和学生的关系也一直相处的挺好，加上他平时上的课也比较有趣生动，因此即使是再顽皮捣蛋的学生也会认真地听他上课——哪怕其实并没有学进去什么。而今天，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遇到了丝毫对他的课没有兴趣的学生——没错就是我们的白夜同学，他现在正在伏案而眠——从上课之后便开始了，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好的，让我们来请一位同学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张远环视全班，再次看到了熟睡中的白夜——这已经是他第五次看到这混小子睡觉的样子了，纵使张远脾气再好也难免有些上火，终于他这次没忍住，把手中的粉笔头扔了过去。

    原本一动不动的白夜似乎陡然转醒，一伸手就轻易地抓住了飞行中的粉笔头。他抬头看着讲台上的张远，平静的目光中隐约夹杂着些许质问的意思，竟看得张远有些莫名的心虚。

    “咳，白夜同学是吧，你来回答一下刚才的问题。”

    这也算的上老师的一个小手段——喊一个走神的学生回答问题，却不提题干内容，只是以“刚才的问题”之类的措辞指代，绝大部分的学生在这种情况下都是无法答上来的，这样子老师就有充分的理由来进行说教了。显然，张远也是在等着白夜答不上来好进行批评，而且已经在心里打着腹稿了……

    “此问，当是这般……如是……故……”

    白夜低沉的声音几乎没有怎么犹豫就给出了答案，虽然一如他自我介绍时用了诡异的文言句式，但整体意思上与标准答案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下子彻底打乱了张远的计划，众所周知当人在面对认为不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时往往会陷入大脑宕机的状态，张远自然也不例外。当他晃过神来打算开口的时候，一向沉默少语、惜字如金的白夜却再度开口：

    “三分钟前，xx的概念解释有误；七分钟前，两物因果错置；十二分钟前，PPT上撰写有误……”

    不带任何温度和情绪的话语却似有魔力般地萦绕在所有人耳畔，众人脑海中封存的画面似乎被唤醒，语句中所提到的场景犹如放电影般地在众人眼前回放着……

    WC，好像真有这么回事——来自同学的感叹。

    WC，我居然都没发现这么多失误——来着张远的感叹。

    感叹完了之后是震惊和不解——他不是在睡觉吗？为什么连我们都没有注意到的东西他却这么清楚？在张远又一次大脑宕机的时候，白夜继续说道：

    “您……大者专于授业，而不我视。”

    说完，白夜再次趴在了桌上，也没管别人的眼神，很快再次进入了沉睡。

    张远终于从宕机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品味了一下白夜的最后一句话，脸色发黑。

    “好好上你的课，别来管我。”这大概就是白夜的意思。

    狂妄！这是张远的第一反应，但回想起刚才白夜的言行……张远却感到了无奈，并且似乎失去了叫醒白夜的底气。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张远也有些乱了方寸，显得有些无心上课。张远曾经也有担心过哪一天课上到连他自己都想赶紧下课了，却没想到在自己早年教学经历中未曾出现的这种情况，却在执教二十多年之后出现了……

    至于那支被人遗忘的粉笔头，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刻，被白夜悄然捏作一把粉末，消散于吹入教室的阵风之中……

    ……

    下课后的张远如同逃一般地离开了教室。

    安雪整理了一下桌面，转头看着不知已然何时醒来、正托着脑袋发呆的白夜，不禁有些好笑地说：“好歹把桌面整理一下嘛……”

    “算了吧……反正熵总是要增加的……”

    安雪哭笑不得：“偷懒也好歹换个借口吧……要你这么说，活着对寿命还不好呢……真是的。”不过即使嘴上吐槽着，她还是轻车熟路地把白夜桌上稍显杂乱的文具书本整理回了原位，然后顺手在白夜头上薅了一把，手法之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我怎么觉得我才是姐姐呢……”

    “说不定他们当年把顺序弄错了？”

    “哎呀吐槽一下你怎么还真接了……”安雪对此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倒是你刚才上课的事……估计要有点麻烦了。你就一点也不担心的吗？”

    “我故意的。”白夜对此倒是很不以为然，“我只是让他们看到了我想让他们看到的东西而已……另外，我来这里本来就只是为了陪你，而不是来上课的。”

    “估计你要被在办公室里‘宣传’一番了。”

    “这样也好，省得我一个个找过去……”

    ……

    正如安雪所言，张远在办公室里将课堂上的事情与其他老师诉苦了一番，老师们惊诧之余，纷纷在心中想着怎么去打压一下这小子。

    一大波老师正在接近！然后……

    具体发生了什么已然无人在意，我们只需要知道当天在高一C班有课的老师们，无论年轻与年老，无论资历尚浅还是教龄已高，从C班出来的时候，眼睛里的光芒都褪去了，戴上了同款懵逼面具。

    “老师终结者”的称呼从此流传江湖……啊不是，流传于新高一年级，乃至整个A中……

    ……

    “一定要这样做吗……”

    “……我们注定不能被太多东西所束缚，至少我不能。你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着就好了，我会在一旁守护着你的。”

    “……因为是双生子吗？”

    “因为我是你哥。”

    “……嗯。”

    ……

    新高一年级组长和高一C班的班主任兼年级副组长现在很头疼。

    本来高一C班出现了一名“嚣张”的学生已经够头疼了……今天又是正式上课第一天，很多开学遗留问题还没有解决，二人忙到傍晚才有时间去商讨关于怎么处理白夜这一天引起的骚动。而还没等二人讨论出个所以然来，C班的学生却又汇报了一件新麻烦：白夜和安雪两个人不见了。

    A中是寄宿制学校，平时只有周末和节假日才允许学生出校门，非特殊情况和紧急情况学生都必须待在学校里晚自习然后回寝室睡觉，要出校门的话至少要找班主任开请假条才行……根据C班学生的描述，白夜和安雪二人根本就没在他们各自分配到的寝室里安置任何物品……也就是说一开始二人就没打算住校？

    头都大了一圈的二人赶紧跑到门卫处询问，但是却被告知当日没有学生试图从校门出校。二人只好喊上几名保安，跑去监控室调取监控。然而所有人把各处监控视频看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二人的踪迹。

    那么大两个活人呢？总不可能飞了吧？还是说二人现在藏在学校里某个监控拍不到的地方？

    一名年轻保安问道：“徐主任，不先打个电话通知一下学生家长吗？”

    徐主任指的是年级组长——似乎保安都喜欢称有职位的老师为主任，虽然人家可能未必是那个级别的。而不等年级组长开口，一旁也是急得满头大汗的C班班主任却苦笑道：“他们家……情况特殊，联系不了……”

    年级组长一愣，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家……是他们两个？”

    “没错……”

    白夜，男，杭城人，生日……安雪，女，杭城人，生日……二人系兄妹关系，父白秋鸿，亡故；母安燕，亡故……

    二人的档案信息是如此特殊，以至于看完了上千份档案的年级组长也能很快地想起来二人的家庭情况，而C班班主任自不必说。本来C班班主任是打算找个时间与二人长谈一次，但这两天属实是忙不过来……对于这两天白夜惹出的事，他也将之归咎为特殊家庭的影响。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似乎是一个无解之局了……学校那么多可以藏人的地方，难道要一个个排查过去？还是说直接报警请求警方帮助？

    这时C班班主任的电话响了，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却发现居然没有显示号码，实在是古怪至极。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选择了接听：“喂？您好，请问是哪位？”

    电话对面传来了低沉而平静的声音：“吾辈白夜。安雪亦在此，吾等已至家，勿念。”

    班主任愣了一下……白夜？已经回家了？所以他们是怎么出去的？为什么他们怎么也找不到二人出去的画面？

    “吾自有殊法得脱，勿问。另吾所留之居址乃杜撰，莫寻。”

    一句话堵住了所有疑问，顺带打消了他们去找二人的念头。

    “明朝……当以时，莫忧，此颂安。”

    留下最后一句保证明天准时到校的诺言之后，电话被挂断了，留下一阵嘟嘟的忙音。

    年级组长有些疑惑地看着发愣的班主任：“刚才是谁的电话啊？你咋一直愣愣的不说话？”

    班主任在心中消化了一下白夜的话语，然后苦着脸转述给了众人。

    “这……”

    年级组长和班主任不约而同地大摇其头，这都算啥事啊……

    一旁刚入职的一名年轻保安也听的发懵……A中在蓉城不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学校吗，咋会有这种刺头学生……

    难道我被假的A中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