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把这一切的原因归咎于长时间被雨淋湿上，也各自得知自己不是唯一出现症状的人后也多了份慰藉。

    那天夕阳的灿烂光芒照射到他们休息的林间空地上，在一片绿意盎然中多了份金黄，一种梦境和现实交叠的虚幻感萦绕着所有人。忽然出去探查的人跑了回来，他气喘吁吁地在鲁道夫面前弯着腰，用手指了指自己来时的方向。

    “野猪，野猪。”

    “什么，你说什么？”鲁道夫问道。

    “陷阱，猎人的陷阱。”

    听到这声音后所有人都抬起头，眼睛瞪大地看着他们。

    “这么说，我们很快就能走出了，我们已经到森林边缘了？”一个女人站起身说道。

    艾尔看了看众人，他们方才还死气沉沉的脸顿时就多了些光泽，即使知道走出森林只是逃难的第一步，但他们仍然把那一步视作一场空前的视力。

    “有人的地方就有烟火气息，那便是生活。”

    赛克斯站了起来，他似乎也有些激动。

    有两个人抬着一头野猪走了过来，那头野猪的心脏被刺穿，血液从伤口和嘴巴流出来，早就没了生命的迹象，而这将是众人的晚餐。

    “赛克斯。”鲁道夫大喊着赛克斯的名字，他知道赛克斯对清理野兽比较在行。

    “我还以为我们会饿死在这个地方。”

    赛克斯安静地处理着那头野猪，他没有任何怨言，在如此境地能得到食物实属不易。

    “快点做，老家伙，别磨磨蹭蹭的。”

    鲁道夫的一个手下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样子走到赛克斯的旁边催促道，但立马就被鲁道夫给呵斥了一番。

    “别见谅老朋友。”鲁道夫说道。

    此时的赛克斯已经不清楚对方是真心对自己好还是别有用心，几天前鲁道夫还曾嚷嚷着要把他这个老骨头丢在这荒无人烟的森林当中，此刻的转变为未免过于唐突。

    “鲁道夫。”

    “什么？”

    “答应我，多分一些给艾尔，他还是个小孩，涉世不深，他值得活下去。”

    鲁道夫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微扬着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一旁忙活的赛克斯。

    “赛克斯，你知道人在逆境中需要什么吗？”鲁道夫说道，“那就是你得多替你自己着想，我想你懂我的意思，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如果不想甘当被人轻易踩死的蚂蚁，那你就得替自己抗争，这就是生存之道。”

    “但你不可以将自己的生存依赖于对他人的压迫。”

    “够了，赛克斯。”

    赛克斯瞥了一眼鲁道夫没有再说话。

    “你活到这个年龄一些最浅显的道理应该是很熟悉的吧，有些所有人都默认的规则你只管去遵守就可以，不要提出疑问，不要好奇。这样至少能保证你自己活得下去。”

    “那我当然明白，那套规则我也再熟悉不过了，但也有可能是我老了，变糊涂了，不那么通情达理懂得人情世故了。”

    “好，”鲁道夫有些不耐烦地站了起来说道，“如果你那么对那男孩上心，就把自己那份送给他，那样对谁都公平。”

    鲁道夫说完就离开了那里，而赛克斯有些憎恶地嘟囔着“公平”一词继续做着手里的工作。

    艾尔过来打下手，他很少吃过猪肉，距离他上一次看见猪肉是在一次宴会上，他作为一个信使将一封信替自己老师交给了一名贵族。那时候恰巧看到宴会将作为煮菜的烤全猪抬了上来，色泽鲜艳、周围伴有一些蔬果，嘴里面还塞着一颗苹果。他不敢多看，只是简单瞥了一眼。他作为一个普通市民是没有资格在这里多待下去的。

    艾尔朝赛克斯跑了个过去开始给他打下手。

    “你还是个屠夫？”

    艾尔问道。

    “有时候我倒希望自己只是个马夫，但生活并不允许。”

    “好吧。”

    “你除了给那些学者打杂，还会些什么？”

    “我看过一些医书，还有其他的关于记载先民的书籍，但好多书都是用古文书写，我不得不去查阅字典。”

    “那你知不道波塔尼亚？”

    赛克斯问道。他开始用到分解野猪骨头，熟练地将排骨从脊椎上取下。

    “我当然知道，”艾尔听到“波塔尼亚”后有些激动，“去那里学习可是我毕生的梦想。”

    “是吗？”赛克斯问道，“那你知道去兰西要多久？”

    “不知道。”

    “答案是六个月，而这六个月还是道路畅通无阻的情况下。”

    “是吗？你怎么会知道这些，难道你去过那里吗？”

    “去，”赛克斯将一些猪肉递到艾尔手上，“交给其他人去把这些烤熟。”

    夜晚星辰占领整片夜空之后艾尔心满意足地靠着一棵树裹着自己的毯子坐下。他看了眼一旁熟睡的赛克斯，总觉得对方并没有自己想的那班简单，他感觉到赛克斯跟其他人不同，但对方的外貌的确是个饱经风霜的糟老头子。

    “再不睡的话明天就没力气赶路了。”赛克斯忽然开口说道。

    “嗷嗷。”艾尔显得有些慌张，他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行为，赶忙转过头。

    夜晚的森林处处都是蚊虫，时不时会有一些野兽呼吸发出的声音传过来，但因为有人守夜，加上篝火的关系他们还算是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