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兴衰之北族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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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节 弃邺还洛

    前方战败的消息传到邺城后,人心惶惶,官僚士兵相续逃跑,可见这位成都王手下的人也不过是利用的集合体罢了,大难临头各自飞去了,成都王司马颖更是恐慌的厉害,还算思路清晰的卢志劝司马颖可借奉旨送傻皇帝还都于洛阳之策。

    关键时刻,司马家的优良传统又占据了智商的高地,成都王也变得神鬼附体一般,犹豫不决起来。正踌躇间,黄门来报,冠军将军、卢奴伯刘渊有要情禀报,已无御敌良策的成都王是知道这个匈奴质子的本事,本不想见,转念一想,或许此人能有什么良谋,本着聊胜于无的心思,安排其侧厅侯着。

    不多时,便装素颜的司马颖将一身戎装的刘渊召进房间,一番客套之后,刘渊直入主题到“殿下,现在幽州并州之兵素有骄横残暴的恶名,此次更是纠集十万之众,以眼下冀州守军恐怕一时难以集结,城卫军只有万余人,不具备退敌之力啊,臣认为当下应急速外派使者广募各地州郡之兵前来勤王。”

    一语中的,司马颖顿感开悟一般,可转念一想,现如今自己可谓是四面楚歌,远水解不了近渴,一下刚刚打开的愁云又聚拢在一起,皱眉到“将军所言极是,可是如今这局面,一时也无力筹集这能御敌的勤王之兵呢。”不待司马颖再言其他,刘渊上前单膝跪地到“承蒙皇恩,我刘渊愿去匈奴故地,为殿下劝募五部人马共赴国难。”

    司马颖闻言眼前一亮,可旋即又狐疑地问到“若要是有这匈奴五部人马前来助我甚好,可将军一定能够募集到么,再者我听说东胡出身的鲜卑、乌丸之人强劲勇武、骑兵快捷如同风云,是那么容易能抵挡得了的吗?”似自语又似向刘渊问计般再到“本王想此时应该由我护送皇帝陛下南返洛阳,暂时避开胡兵的锋芒,再徐图平乱。”

    “不可啊,殿下,您本是武帝贵子,对今皇室可谓是有再造之功的,世人皆仰慕钦佩殿下的风华,都会争相为殿下的诏令赴汤蹈火,死而后已的,只要勤王诏令广发天下,定会群雄响应的,那王浚是个为求自利可以卖女于奴的卑鄙小人,东嬴公只是个偏远的旁枝,他们哪有与殿下您抗衡的资本。此时殿下您一定要稳定阵脚,不可轻离邺宫啊,真如您所言护帝回京,那不就等于向这帮卑鄙之人示弱了么,到时恐怕陛下与您都不一定能顺利到达京都啊,即便回到了洛阳,恐怕殿下您的威望一定会大减,到时这天下的实权可就不在殿下您的手中了啊。”

    刘渊一席话说得成都王司马颖频频点头,看到司马颖已然心动后,刘渊趁热打铁又到“殿下,您尽管放心驻守邺都,臣定能以殿下之名招匈奴精兵前来助殿下平定北地乱兵,那东胡杂碎再如何能战,也不过是我五部匈奴健儿的手下败军,待我领强军归来定能斩下王浚和司马腾的项上人头,交与殿下悬挂于邺都城门之上,以儆效尤。”这时的司马颖已经是心花怒放,高兴得不能自已了。

    当即任命刘渊为北部单于、参丞相军事,命其前行左国城召集各部前来勤王。走出王府的刘渊不经意地抬头望向夕阳的余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数百里之外汾河边的一个匈奴部落的大帐内,一众人席地围坐,将马奶酒碗拱手向天,口宣誓盟,为首之人正是刘渊的族叔祖刘宣。

    自从中原司马家窝里斗以来,刘渊就敏锐地看到了自己实现远大抱负的机会,但自己一直处于王权的监控之下,不便亲自出去联络族人有所动作,只能让自己的小弟呼延攸先行回到族地暗中串联,本就被地方豪强压榨苦久的匈奴各部首领一拍即合,于是就有了前幕毡房中的情景,大家共同秘密推举远在邺城的刘渊为大单于,让呼延攸将此消息带给刘渊。

    刘渊如愿而去,留下傻等匈奴神兵的成都王司马颖在邺城,这注定是一场没有结果的等待……

    王斌军兵败不久,猛将石超又于平棘惨败于乌桓铁骑,王浚、司马腾乘胜合兵一处,兵临城下。此时邺城之中再无多少可用之兵,人心已然散去,一夜之间,万余兵丁一哄而散,已无心再等的成都王司马颖,只得仓皇出逃身边只有卢志带领着数十骑拥着傻皇帝一同乘着牛车南奔洛阳而去,狼狈之极。

    逃至洛阳北郊邙山之时,正遇到从洛阳迎出的张方军万余骑,当张方下马跪拜之时,傻乎乎的皇帝也赶忙奔下牛车将其扶起,已然也知承受不起这么一拜了。

    到了帝都总算暂时有了人身安全保障,但殊不知这时的成都王一行,则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穴。

    北方打得热火朝天,西南的益州之地也是如火如荼。自李特自领益州牧以来,与官方的正版益州刺史罗尚打得也是你来我往,终因一芥武夫还是脑子斗不过读书人,公元303年二月战死蜀地,首级被罗刺史传檄至一样战火纷飞的帝都。

    人死事未尽,兄弟李流、儿子李雄先后接过接力棒,继续为氐人建国梦不懈奋斗着,黄天不负苦心人,经过一年多的战斗,在打下蜀地大片疆域后,公元304年,氐人李雄正式称成都王,大赦“天下”,建年号建兴,废除晋朝法律,约法七章,在老爹李特的基业之上正式成为五胡十六国时代的新玩家,至此开启了新纪元。

    山西左国城,刘渊如期召集到了五部匈奴的长官,他们坐在一起研究的不是助司马家的王爷如何守住邺城,而是他们五部匈奴人的未来。刘渊如此老成之人,自然是不能由自己说出心中所想的,当匈奴各部头领聚集一处时,听到司马颖败走洛阳的消息,还捶胸顿足的哀叹竖子不足谋的态度,大过了一把戏精的瘾,眼看火候是不够,又加码到要力排众议坚决派匈奴骑兵前去助剿鲜卑、乌桓人。

    自然戏不能一个开演,配角也应适时登场,刘宣、刘猛等人开始历陈晋朝如何昏晕无道,欺压匈奴一族,以及当今王侯应为有能者得之,自然是说得群情激昂,刘渊也就顺势坐实了五部匈奴的共主大单于,仅不多日,就聚集部众精锐五万余人,有了资本,当然还得有道义名分的加持,于是以汉朝外甥身份,正式定国号为汉,自称汉王,定都左国城,也算开启了北方胡族南望中原的第一眼,至此,第二个胡族政权也算正式立国于华夏大地,一西南一西北冥冥天定,胡乱已起,可司马皇家的权力之争却丝毫不见减弱的迹象,新的血雨腥风已然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