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兴衰之北族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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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节 托孤大戏

    太熙元年(公元290年)初,含章殿内,司马炎皇帝也即将走到人生的尽头,属于他的时代就要结束了,天气仍未见暖和,老皇帝的身体重疾在身,不时的虚咳已然折磨龙体许久了,卧榻之上,皇帝沉沉的睡去了,外面天空阴沉,似乎预示着什么……

    宰相杨骏府邸内,杨骏及其弟杨珧、杨济三兄弟正把酒言欢,至亲之间的家宴自然是要随和许多的。

    “我杨家能有如今的光景,全是依仗季兰为后的恩泽,现如今皇帝已是日薄西山,咱家的富贵还应由兄弟几个再好好谋划一番啊。”杨骏开口说到。

    杨珧放下手中酒杯到:“兄长,众观古今也少有像我杨家一样,一门二后的,富贵至此已是人臣的极致了,如我等再不有所收敛,日后必将祸及家门啊”。“是啊,兄长,现如今这局势,司马王族,京内有汝南王这等掌握重兵的王族,外有二十几个实权王爷,且各个都是不甘心人下之主,太子又是如此愚钝且对贾氏又是言听计从,如若处置不当,这万一陛下万岁之日,就是我杨家祸临之时啊。”

    正当杨珧还要补充说此什么,杨骏突然手中杯砰然落地,气愤到:“你们真是我的好兄弟,怎么就知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本应十分祥和的家宴就在这种不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了。

    四月初,春意已然重回大地,万物新生。司马皇家却笼罩着一股幽冥的气息。近几日炎皇帝的气息越来越让人担心了,杨皇后已心急如焚了,做为一个妇道人家,在这等大事大非之时,已然是慌了手脚的,只能依赖于娘家的父兄男人们了。急诏之下,杨骏也连夜入宫,守在含章殿,以能最快应对皇帝的变数。

    数日前,经杨骏之手策划的将当汝南王司马亮外放出京镇守许昌的诏书已下达,可这老奸巨猾的王爷就是迟迟不肯动身,一直赖在京城不走,似另有图谋啊,正踱步间,先前杨骏安插的一名亲信来报,殿内传出消息,皇帝陛下醒了,要即刻召见汝南王觐见。杨骏头顶瞬间冷汉涔涔,这可如何是好?

    含章殿内皇帝舒缓着呼吸,慢慢坐了起来,他望向四周,确有些物是人非,怎么身边侍候的太监侍女都变得如此的陌生,难不成自己真的病的有些失忆了。

    强忍不适,皇帝到:“来人”,一个管事太监小步挪到跟前,叩头拜到:“陛下吩咐”。正此时,门外杨后和国丈杨骏应声踏来,“陛下您醒了,真是洪福齐天啊,妾身的祈求还真是应验了呢”。

    “嗯,爱妃用心了,朕着实感觉是好了许多,这宫中可有何变故,为何这近侍之人都如此陌生”?

    “回陛下,老臣前日向高僧求福时,得一谶语,要陛下能早日恢复康健,需要新人服侍,故此,臣斗胆做主将这含章殿内外一应人等都做了些许调换,以求陛下能够早些康复龙体,今果然有所应验,实乃我社稷之福啊”,说罢杨骏扶身便拜。

    “汝南王何在?”“陛下,前诏使汝南王出京镇守许昌,想是这会应该在路上了。”想于此,皇帝已然明了其中事非,沉色到“朕久病未理政事,近期有何人事任免,呈阅上来。”杨骏不敢违逆,只得命人将人事任免文书一一呈送,粗略翻看,帝色越发凝重,怎么尽是些不学无术之人,气愤到“宰相大人,这用人水平着实不同寻常啊,太不像话了,你怎么能这样徇私而置社稷于不顾。”顿感一阵眩晕。

    “朕累了,你们先下去吧。”言罢,皇帝挥挥手,杨骏与皇后互视一眼,无奈的退了出去。片刻,皇帝又覆身起来,招来管理太监,吩咐到拟诏,速召汝南王司马亮觐见,并委以重任,共理朝政辅助太子,书成命太监速速送抵汝南王处。

    这注定是一封无法送达的文书,守在殿外的宰相杨骏第一时间看到了递送出来的诏书,凝望许久,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诏书扣下,让幕僚们来个增删改进,事毕匆匆向后宫皇后寝殿方向急行而去。

    同年四月十六日,中书监华廙听闻有帝诏,但一直未见传出只知被国丈杨骏截扣,一向正直的他便亲自找杨骏要诏书,杨骏以诏书为皇帝秘约为由不给。

    后两日,炎皇帝病情又似加重几分已然是不能说话了,眼见着出气多进气少,怕是已至弥留之时了,杨皇后坐在龙塌边,杨骏跪扶在前,杨后用绢帕抹拭着眼角到“陛下,您就这么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这可让我们如何过活呢,如今太子过于淳厚,那贾氏又强横跋扈,您在时都不把奴家放在眼里,这以后让我可怎么过啊”言毕,又是一阵梨花带雨。

    此刻的皇帝唯一能动的只有那空动的眼睛,似有千言万语,但却一字也无法说出口了,杨后又到“为保司马家的皇权稳健,我杨家愿赴汤蹈火,我父德厚且智高,见识明远,有堪比伊尹、周勃、霍光之德才,定能竭心尽力辅佐太子,确保社稷长久永固”。

    此刻的含章殿只是一个人的表演了,杨后自然得到弥留之际皇帝陛下的许诺,口诏由杨后传习天下,杨骏被委以辅国重任,自封加授太尉、太傅公、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

    两日后,公元290年四月二十日,自诩开创了万世功业的一代明君就这样离开了这个花花世界,在他走的那一刻或许有满足或许有遗憾,诸多身后事,已不是他再能左右,他应该可以安详的离开,毕竟作为一个继往开创之主,他确未辜负父辈所缔造的基石,但他心中应有不舍的隐忧,那就是愚淳的嫡子能够真正守住基业,顺利过度到自己所期盼的孙儿手中,再续司马一家的辉煌。

    天意难测,世世无常,料想当时,上至帝王将相下至黎民百姓都未曾想到刚刚一统的华夏大地会再次风云再起掀起无尽的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