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 风云 拆穿 失望
风云拆穿失望
互联网风云是普通人看不透的,这几日玛丽莲朱露的事在互联网甚嚣尘上,关于她的话题通通讨论度极高。
事情大致是玛丽莲朱露要和签约的娱乐公司打官司,说他们吞她的钱,做的账号收益大多进了娱乐公司的腰包。
娱乐公司对玛丽莲朱露的揭发竟也毫不示弱,玛丽莲朱露好歹也是一流网红,公司却不屑挽回,而直接下场派了很多旗下其他艺人曝光玛丽莲朱露,包括私生活,整容和植发经历,总之就是一桶桶污水倒下来,整个场面堪称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试想公司连装逼格的姿态都没有,格局之小令人咂舌,这样下去与玛丽莲朱露也再无续约的可能。
只是玛丽莲朱露的热度高这件事在互联网一向成为共识,因此关于她的讨论话题在搜索排行榜上居高不下。有说玛丽莲朱露高中霸凌的,有说玛丽莲朱露去日本三度整容的,还有说玛丽莲朱露植过发,头发茂密都是录视频前贴假发片而看起来蓬松茂密的。
这之中我最受不了最后一条。就好像一个与自己有同样怪癖的人某天突然冲过来说其实我是个正常人,那我简直会有种因被戏弄而陡生的悲哀。
我对她的态度也是现在互联网整体对玛丽莲朱露的态度。围绕她的声讨声越来越大,公众似乎被舆论引导走向了向集体向一位网红施语言暴力的道路,只是鲜少人发觉并站出来制止。
虽然我远离玛丽莲朱露的出发点不同于公众的出发点,但因为玛丽莲朱露被曝光,公众有着要把朱露式发型,朱露式妆造和朱露式穿搭通通扣上鄙夷的帽子的冲劲,首当其冲受影响的便是我了,我居然成了网络反射到现实生活中最不合时宜冲出来挡枪的玩家。
这天我盘着一直以来得心应手的发型走进咖啡馆,有两个女孩一直在对我指指点点。
直到咖啡馆里大多数人看向我的发型多过看向我的脸和穿着后,我才在事后后知后觉地品过味来。
随即笑笑说这世道真是疯了,什么都能下定义和标签。
但也拆了头发——这时候不必要去挑战公众兴奋的神经。
我将这一事告诉林漠,林漠皱了半天眉头才说道,“不要管他们,你就做你自己。”
我点了点头,这也正是我想说的。
他摸着我用精油精心护理的头发爱不释手,探着头发的纹路从上到下,喃喃地又像自言自语又像对我安慰,“这多好看,是吧,盘起来就是很好看,怎么盘起来就是学别人了……”
我偏生想逗一逗他,“最近不想盘。”
他眨巴两下眼睛又飞速地说,“那也很好看,我觉得都好看。”
我失笑,林漠绝对不是颜控,绝对不是。
因为这么一桩小事吧,我私下加紧了脱发项目计划书的编写过程。
一定程度上也为早日解决最近披发而头发乱飞的困扰吧。
项目书写得很顺利,不久,我便用小组里研究人员做提取时的废料桶做起了实验。
这样隐秘的事业,就该选在夜深人静的时刻,我借口公司加班,匆匆告别林漠,日复一日地坚持了小半个月。
一次,从实验室出来已是凌晨一点,我脱下白大褂的手一僵,电梯口分明站了个人,因为在暗处,辨认不出模样。
我因实验而紧张的大脑还紧绷着,想着该不会是遇上什么变tai、职场xingsao扰啥的,那人已经大步朝着我走来了。
楼道的白炽灯温和地包容了他,林漠柔和俊俏的侧脸在这个深夜特别让人安心。
“下雨了。”他的手里拎着一把伞,“我来接你。”
“……好”依依不舍地告别了休息室的行军床,毕竟这段时间都枕着上头的绿色矮枕入睡。
林漠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就像猜到了我这段时间都没回学校睡一样,今天晚饭与我分别后又默不作声地来了。
“……寝室锁门了。”
林漠没有接我的话,他开口时我心中隐隐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我知道。所以这段时间你也没回去,对吧。”
“……嗯,对。”
“每次上完班都是凌晨,我看你公司都没什么人。”他的步伐仍旧很快,拉着我的手紧紧得,“你就睡这个床?”
他将头撇向行军床的方向又撤开,有一丝嫌弃的样子。
我有点莫名的心虚,“……嗯。”
他盯了我许久,叹了一口气,将我牢牢笼在了怀里。
本来没什么的,却被他一个简单的动作,弄的我有点想哭。
长久的闷声做事和孤军奋战,终会在一个夜晚得到意外的安慰。
“你不是组长吗?怎么就你一个人。”
我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更加弱小了,“……我要收尾的嘛,我们去哪?”
林漠沉默了,在持续的雨声中,我有点惧怕这种沉默,仿佛它会毫无终止得进行下去。
不过他终究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彼时我们已经到公司最近的公交站台,我不管不顾地站了上去,也把林漠拽上来。
然而城市公交大多下班,公交站台在这时只能充作挡雨的摆设。
我拿出手机,想定位一下附近的酒店——貌似除了此处我们再无处可去,不作此办法就只好在这座城市的雨夜里流浪。
林漠起初离我一步远的,但他慢慢靠过来,到最后我收起手机看向他时,他的脸上已经十分平和。
他的心情好了许多,“你查到了吗?”
我结结巴巴地说,“地图上的都太远了。”
看嘛,手机地图只会势利眼地标三星五星级,真到关键时刻连个最近的都找不到。
他看着我,透过路灯照来的光,我能感觉他眼中的神采。
“茵茵,其实刚刚,我对你挺生气的。”
轮到我迷惑了,是我过分工作不理他了让他心里不平衡了吗,谁知他却如是说道:
“你用公司里的原料品做别的药对不对?”
我心里一惊,出口便道,“你为什么这么想?”
他见我没有肯定或否定他的说法,知我是有意与他周旋,企图将话题消解。
他眼睛的眸光一下暗淡了,甩了一下头:“走廊贴的公示项目单,上面有药剂名,我学过生物的,以前还翻过不少竞赛资料,你都忘记了?”
我一哽,被抓包被戳穿的滋味并不好受,虽然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却没想到第一个发现我这么做的人会是林漠。
“……你继续说吧。”
“提纯步骤,在你管的项目里很多余,提纯后的东西,不过是丢进废料桶——而这些东西我都看见了。”
“你做事从来不会这样多此一举。对公司都没用的东西,那只能对你有用。只需要在百度上查查原料的用途,再看看你每天趁别人下班后再来上班的时间,最重要的,你在实验室里用的是高中知识就能运用的合成步骤。我还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林漠说这些话的时候,竟然也有失望的语气。
我一直端奉在心里生怕他对我有什么不好感觉的人,居然对我失望了。
我霎时懊悔不已,内心慌乱的洪水成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