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即将来临。

    发出去的邮件得到何冰冰和林逸热烈的回应，这几天他们给我投的复习文件挤满了QQ会话框。

    ……

    难免两人会发一样的资料。

    我干脆动动手让我们三协同合作共战期末好了。

    我勾选了这两位，再点击下方的“立刻创建”，一个三人学习小组便诞生了。

    兔子开摩托车：[疑问?]

    兔子开摩托车：这是哪

    何冰冰：……

    imy：学习组

    imy：互相学习

    imy：互相分享

    ……

    群里没了动静，林逸的私聊弹了出来。

    兔子开摩托车：[???]

    兔子开摩托车：我还以为只给我一个人的。

    我无奈扶额。

    imy：都是我的恩人。

    imy：我这叫知恩图报。

    imy：不分先后，没有主次。

    林逸已经知道我用小号加林漠没得到回应的事情，那次他的会话还停留在一个“这”字上，便再也没有开启这个话题。

    兴许他也算是爱莫能助了。

    我甩甩头，尽量不去想这件事情。

    [QQ]何冰冰给你发来了一条消息

    何冰冰：[君主立宪制度今世意义及古今比较观.jpg]

    ……

    没懂我意思吗。

    imy：群里[手指]学习群

    ……

    他沉默了一晌。

    何冰冰：不管

    何冰冰：我这只是给你找的

    ……

    怎么还傲娇上了。

    imy：[okok]

    我转手点了个转发，给兔子开摩托车。

    何冰冰：所有的都只是给你的。

    imy：okok

    ……他不回了。

    发给林漠的那封邮件也一直没有得到回复。

    用何宥小号发的邮件寄出去之后便石沉大海，混同林漠邮箱里的垃圾文件一起归于寂寥，只待邮箱主人发现时点击“全部清空”吧。

    有时候我也多么希望我的执念化为一堆堆的电子数据。

    只需要一个“清空”，我就彻底排解了压力，身心放松了。

    ……

    期末考试来了，66班搬桌子布考场的声音和整栋高三楼搬桌子的声音混在一起，像极了齐唱。

    我的考场在69班，物生化全理科班，林漠的教室。

    桌子都已摆放到位，干净整洁的桌面看不出谁谁谁的名字，说不出哪张桌子的主人姓甚名谁。

    69班的12月份月考成绩单还挂在黑板边上。

    我好奇上前一看。

    好嘛，之前跟我说“还可以”的某同学，考的成绩真是还可以啊。

    第九。

    用物理类考生拟定的一本分数线估计一下，林漠考个一本学校没问题。

    我看见白纸黑字上写着的林漠两字无比熟悉，我曾在笔记本上写过千千万万遍，他的模样在我的心中却已渐渐迷糊。

    太久不见了。

    连想起来时的伤感都荡然无存的那一天，我应该就算真的放下了吧。

    八点整，第一堂考试开始。

    我坐在考场第一列第四个位置上奋笔疾书。

    考场的座位是按年级排名安排的，物理类和历史类各自排名。

    我所在的考场是历史类第一考场。

    前面的位置空着。

    那是历史类第三名，林逸的位置。

    他在家边复习边反思呢，能来就有鬼了。

    ……

    真见着鬼了。

    身上还背着处分的鬼在开考第十五分钟时姗姗来迟，体量大的他一下子在我面前坐下，几乎遮挡了我大半视线。

    ……

    广告语不都是骗人的。

    Everythingispossible.

    下考了。

    林逸用笔戳了戳我，笑着跟我说：“嘿。”

    “嗯哼，我以为你再也不来了。”

    “考试还是要考的嘛。”

    “……嗯”

    沉默之间，闻讯而来的林逸好兄弟冲进考场，团团把林逸抱住了。

    ……

    晚自习仍旧在本班自习。

    何宥的位置在我右手边中间隔了一条能容纳两人并排走的过道。

    他愁眉苦脸，捻着历史书苦皱眉头。

    下课后。

    我点点历史必修二的第一次世界经济危机，指给何宥道：“多看看吧，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发愁。”

    “谢了……这次小爷真的认真了，下午的数学还是完虐我，我说过要给薇薇立个好榜样的……”

    ……

    恋爱还是有点用的。

    第二天考完历史。

    何宥忙不迭地朝我班教室跑来，满脸写着兴奋。

    他递给我一瓶维他奶，高兴地说：“你就是神吧!说考真考了!”

    旁边的人投来异样的打量目光，我不在意地摆摆手，冲还在高兴的何宥道：“低调。”

    晚自习开始前。

    我打开从小卖部买来的新进的便当，何宥嗖嗖地从窗口翻入。

    我忙掩着已打开的便当，因为担心何宥扬起的那阵风会使灰尘乱入。

    他从怀里拿出一盒未拆开的便当给我。

    我：???

    他看见我桌上的便当，脸上也露出“???”的表情。

    他快速且不容打断地说，“我这盒孝敬你的，别客气。我还要去陪薇薇呢，回见。”

    我盯着他那盒便当里的虾丸说：“她不喜欢吃?”

    他边翻窗边说：“错误，我给的她都喜欢。只是她过敏，吃不了。”

    “我得去给她买新的，拜拜。”

    ……

    这恋爱狗都不谈。

    我手里有两盒便当，一个人肯定吃不完。

    班里没有人敢接我的东西吧，除了没心没肺的何宥和把啥人都当朋友处的林逸。

    何宥早恋去了，林逸考完后就回家，不留在这晚自习。

    我还是给何冰冰发了一条消息。

    “我这有盒便当，你……”

    我打字的手顿住，对哦，何冰冰是走读生，这时肯定在家吃饭的呀。

    “你拿去当夜宵吃?”

    嗯，做夜宵吃，这样就合理多了。

    何冰冰还没有回复。

    imy：你可以到我班上来，或者我给你带过去。

    imy：你现在在哪呢?

    ……

    手机终于震了一下，我赶紧拿起查看。

    何冰冰：不用了，谢谢

    ……

    不喜欢我的东西吗。

    还是，不想见面?

    我一直没和何冰冰见过面，年级里那么多陌生的面庞，我不知道哪个是他。

    本想今天把东西给他顺便对他长久来的帮忙说声谢谢的，再看看他长什么样子。

    作为我在这所学校里为数不多的朋友，他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

    ……

    爱要要，不要算了。

    何冰冰没再发信息来。

    何宥下第一节晚自习在座位上小坐了一会。

    我把便当的事情和他说了，他眨了眨眼，揉了揉鼻子，说道：“怎么让你这么为难啊，他不收就算了呗，便当你丢垃圾桶就行，别觉得是大帅哥给的你心里就有负担。”

    ……就这也可以自夸一下的吗。

    我摇摇头，“不是便当的事情。”

    “他不见我，我不知道原因。”

    “我想等考试后约他出来见面。”

    何宥飞快地啧了一声，猛地一下坐正了身子，连二郎腿也不翘了。

    我皱眉他为什么这么奇怪，“你干嘛?”

    他冥思了一会儿，打了个响指，从我的桌肚里拿出那盒便当，“这样，便当我帮你去送了。”

    “你们俩的事别和我说，我说了不算，你们俩自己做决定吧。”

    “就这样，拜拜。”

    他飞也似地爬窗走了。

    何宥的身影穿过重重人影，最终在高我们一层的教室旁站住，向过路的同学打着手势说着什么，那同学去教室喊了一个人。

    那人出来时，光线突然暗下来，整楼层都变得漆黑无比。

    停……停电了……

    ……

    我极力控制心头的无语，不仅没看到人，连他从班级前门还是后门都没分清，感觉他就像从68班和69班中间出来的一样。

    今天的晚自习算是没了。

    回寝室的路上，手机震了一震。

    何冰冰：谢谢。

    今天的夜宵总算送到人手上了。

    还不算太糟。

    期末过后。

    顶着只放新年七天假的愤懑，我和行李相依在学校附近的公交站台等街车送我出城。

    想起曾和何宥提过一句和何冰冰见面的事，我拿出手机，想联络一下他。

    imy：在吗?

    何冰冰：在

    imy：我们见一面吧。

    imy：你帮助我很多，我想当面说谢谢你。

    我正打着“我坐在学校旁的咖啡馆等你”，界面适时地震了一下。

    何冰冰：抱歉

    何冰冰：我现在在星都

    何冰冰：[定位]

    ???

    啥情况。

    何冰冰后来解释，他在考完最后一场后就乘高铁去了星都，他父母都在那等他回去过年。

    何冰冰再次抱歉。

    我只好说没关系，下次吧。

    何冰冰连连说好。

    一定，一定。

    最后何冰冰也没回燕城。

    在高三的第二学期，他作为插班生参加了星都最厉害的高中星都四中的百日拼搏，直到高考考完，我们没再见过面。

    在我心里，这一份感情远比廉价的互联网快餐式的流水友谊更加珍贵。

    又是一年。

    家里，我准时醒来。

    坐在座位上嚼着面包默读完英语课文，翻译了一下重难点单词后，晨读便结束了。

    我打开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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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账号有一个简单至极熟悉无比的昵称。

    M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