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要在火炮洗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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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输出结果

    庄园某处坊间。

    烛光点点,光线昏暗。

    各种机械停止了工作,房间中回响着“啪啪啪”的声音和少女的污言秽语。

    看着视野中反馈出的景象,伯特暗自乍舌。

    这亲王一家子都不太正常。

    除了一个暂时没什么特别的王子,其他三人——

    一个疯子夫人、一个成份不清楚的亲王,还有眼前这个有施虐倾向的公主。

    伯特感到有些无奈。

    只能怪自己对局域信息链路的控制能力有待提高。

    通过因果关系计算创造的“偶然事件”的成功率倒是很高,但对某些设备的直接控制反而控制力有限。

    比如之前的留声机。

    就算亲王不选择播放,伯特也会放给他听,更何况寻常留声机的录入哪能那么快完成。

    这本就是计划的一环。

    亲王殿下既然这么轻易地得到了海森集团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的项目。

    那海森伯爵会接着想,这老小子还有什么瞒着自己。

    只要他起了探寻的心思,那他能找到的东西绝对会让他非常“惊喜”。

    不过楼梯间的留声机和特蕾莎的机械耳罩也被并行控制,这是在伯特的预料之外的。

    而且也不知道眼前这小姑娘受了什么刺激。

    伊蒂丝一身衣着单薄,手上握着一根精致的短鞭,满脸洋溢着病态的红润,挥动鞭子时丝毫不遗余力。

    一下又一下抽打在自己身上。

    暂时不清楚她的工具的特性,伯特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忍耐着火辣辣的抽痛感,通过她的动作计算出了一些数据。

    “……伊蒂丝的身体综合素质强于普通人,嗯,柔韧性大概是二级运动员的1.2倍,绝对力量在1.4倍以上,肌肉耐力在1.7倍左右……”

    “成为工程师是否会影响精神状态?有待继续观察,个例不能说明问题。”

    “述情障碍?躁郁症?性障碍?不能确定,大概还是和个人经历有关……”

    正当这时,伯特心头一动,只见不远处木桌上的微型差分机弹出了一张卡片。

    和数小时前的那张一样,一张镶着金边的铜版纸。

    繁复的密码尽收眼底,卡片瞬间消失。

    “次级进程‘参与晚宴’已完成”

    “输出结果1:算力继承量增至12.79%”

    “输出结果2:遗失的源码数据:)”

    “次级进程已更新:舞会:)”

    下一刻,意识消失。

    “咕嘟嘟嘟……”

    如同失足落水般,周身瞬间充满黏滞的液体,呼吸困难,窒息感让刚清醒的他又有些眼前发黑。

    逐渐地,竟能在液体中呼吸。

    他清醒过来,入目是浓郁的黑暗。

    突然,他感觉后脑勺被一只冰冷的机械手抓住,然后整个脑袋被死死地摁进一张质感如保鲜膜一般的膜中。

    窒息间,凸起的脸几乎要将那张膜挤破。

    视野中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

    映入眼帘的是——

    俯瞰视角下的现代城市夜景,霓虹灯闪烁,车水马龙编织出的万千灯带,将座座高楼装点得流光溢彩,如梦似幻。

    “这是……回来了?”

    还没来得及感到喜悦。

    下一瞬,目中之景突然变得不甚真切,画面变得像素极低、充满噪点。

    “呼——呼——”

    他大口地喘息,耳中清晰地听见如拉破风箱的喘息声和心脏如擂鼓般的跳动声。

    浑身大汗。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

    窗外是城郊晦暝的天色,空气中还残留着白天运土车呼啸而过时激起的灰尘。

    “我是谁?

    蒸汽机械……差分机……浮空城市……贵族……我是伯特·艾德里安——

    不!

    那个压着我的头颅的人才是伯特。

    我是——对,我姓吴。

    我是……我是第二十三中学的体育老师……不,我已经从那辞职了,现在是一家魔幻蒸汽朋克主题乐园的一名皮套演员,同时也是一名情景魔术表演者……

    还有什么?快,快,好好想想。

    噢,当然了,当然,我肯定做梦了。”

    试药?什么试药?

    他摇了摇头,把那些支离破碎的梦和记忆甩掉。

    他在家里,在这个他和妻子奋斗了数年终于按揭购入的独属于他们俩的小家,在这间四十平的房子里。

    “哈哈,真是……这剧本背着背着睡过去了。”

    他轻松地伸了个懒腰。

    最近工作确实有点过头了,谁让这乐园的领导这两天突然安排了一幕剧。

    还是什么贵族宴会,讲究可真多。

    行了,别想工作了。

    平时这个点,妻子已经上床了。

    他的妻子小杨。

    他的亲梅竹马,她幼时因为高烧失去了听力,七岁时父母因车祸离世,刚成年时她唯一的亲人她的外公又心梗过世。

    麻绳专挑细处断。

    可怜的姑娘,他的爱人。

    客厅用整面书柜做了一个隔断,一室一厅也能多出一个卧室来。

    他轻轻推开隔断的门,看见床上那道身影。

    她稍稍动了动。

    果然还没睡。

    他爬上床从背后抱住她。

    她扭了扭身子,皱着眉转过脸来,用手语比划道:

    “洗澡!换衣服!”

    他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演出用的燕尾服。

    坏!怎么给穿回家了!

    明天要挨骂了。

    他尴尬地摸了摸脑袋,赶忙去洗漱。

    看着镜子,突然没来由地感到越来越累,仿佛那镜子里藏着一个钟摆。

    它向左,向右,向左,向右,他的耳畔模模糊糊地响起爵士乐。

    是小杨最爱在她的花店里放的那几首。

    他用冷水激了下脸,扶着墙回到床上。

    小杨有些生气,推搡着他让他去洗澡。

    但他感到很累,只想抱着她。

    她察觉到了他的疲惫,于是不再勉强,任由他抱着,双手柔软地捧起他的脸,像只鸟儿,一下一下,轻吻他脸上的每一寸。

    他很快昏睡过去。

    夜间口干舌燥,又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地摸了摸身旁,摸了个空,顿时清醒不少。

    阴郁的黑暗中,小杨似乎在客厅的书桌前浇花。

    他一下糊涂了。

    大半夜做这事?

    现在几点了?

    这样想着,墙上的小黄鸭挂钟似乎放大了不少,可他却读不出那个时间。

    他又走向小杨,但迈步间有强烈的黏滞感,这点距离似乎无论如何也无法到达。

    小杨在黑暗中比着手语,却被他尽数看清:

    “李叔说咱妈在地里昏倒了,他给送医院去了,咱得赶紧去一趟。”

    他立刻着急起来,本能地点头。

    对,妈生病了,查出了食道癌。

    这时,他才发现小杨的脸上没有五官,一片空白。

    她的下半张脸上凹陷出一个坑,大概是在张嘴,他隐约听见了她的尖叫。

    “嗡嗡——”

    高亢的嗡鸣声如一根针般扎进他的大脑,难受地他呲牙咧嘴。

    白光乍现,无数景色从余光中飞掠而过。

    老旧的涵洞,碎裂的桥墩,歪斜的树木。

    红漆字已掉色不少,但也依旧能读出是“新政策,新农村,新农民”几个字。

    光线似乎有些错乱,所有景象都有些模糊,阴影也乱七八糟。

    像是穿行在老式DV机拍摄的低质量的摄影作品中一般。

    他正开车行驶在熟悉的027乡道上。

    副驾上坐着一只巨大的玩偶熊,它穿着别扭的燕尾服,戴着一顶相对于它的脑袋而言显得过于小的高礼帽。

    因为身子太长,它只能蜷缩着腿,将整张大脸抵在挡风玻璃上,也不清楚是谁在那玩偶服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