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长生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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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你选任记还是聂家?

    一连三日,长生只是跟着娟娘下下棋,聊聊天,根本不出内院。最近新学上了打马吊,长生拉着娟娘和丫鬟天天切磋,把有些姑娘急坏了。背地里,有些人更是坐不住了。

    金刀门内,几个人正吵得不可开交。

    “掌门,你得拿拿主意,听说那聂大善人有意在长沙府和周边几个县城做大米生意,我们该怎么做。”一个汉子焦急的说。他是金刀门的老四,李镖。也是武功仅次于掌门和兴爷的人。

    “三当家的糊涂啊,这无凭无据跑到牡丹楼兴师问罪,大闹一场,这会儿把罗家给招惹了,躺了几日可还不能下床,老五,你也是,当时怎么不劝着点,还由着三当家的拿了盟旗出去。”

    老五一脸无奈:“四哥,我这做弟弟的,何德何能拦得住气头上的三当家。

    “老四,你别急,只要我们运作得当,那一切就还在掌控之中。兴老头安慰道。”

    “兴爷,等不急啦,以聂大善人的实力,如果加上罗家在后面扶持,那任家这边就全废了。”

    金刀门,是个非常江湖的门派,其他门派不是大门大院,就是高山亭台。金刀门则是不修边幅,一个土山寨一样,而且是出了名的“有教无类”,只要给银子,就能学功夫。

    金刀门的三大银钱来源。

    第一就是学武弟子的学费和供奉。

    第二就是商路的保护与打压。

    第三则是劫道。不过第三类,非特殊情况,不出手,出手必要毫无痕迹,一直没有实际证据,但是坊间总是有人流传。

    任家的大米商路,就是金刀门第二类收入的来源之一,而且占据了相当的份量。时节再差,每年上千两的辛苦费总是有的。

    老四李镖深知其中要害,对此非常重视。副门主死了,三当家在卧榻养伤,剩下可以做主的两人,兴爷不急不慢,掌门默不作声。好像这些人对这件事毫不在意。只有他李镖一人干着急。

    “你们都说完了没有?”金刀门的掌门终于发话了。不同于其他几个兄弟的健壮,金刀门门主身高并不高,身高仅五尺,又干又瘦,与一般金刀门众的三尺长刀不同,门主身边常带一把四尺五寸长刀,不熟悉他的人甚至都会怀疑他还能否拿得起他自己的配刀。

    “兴哥,镖弟,还有宋弟,你们都听我说,我决定放弃任家,改捧聂家。你们这两天抽个空,去一趟牡丹楼,跟那聂公子传达一下我的意思,此次过去,只为谈合作,切勿再生事端。”

    既然门主发话了,其他几个兄弟便开始着手安排。首要之事,便是去库房挑两件礼物。

    只比金刀门稍微晚一点,任家也收到消息了,但是现在只有任老太爷在,主事的任二爷,最近跟一个青楼女子丽娘打得火热,已好几天不见踪影,现在正是需要当家做主的时候,偏偏正主不在,任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把人手全打发了出去,赶紧把任二爷找回来。

    出去打探的手下过来回了话,那聂大善人,最近找到了失联多年的亲侄子,宠得跟宝贝似的,只要那聂小公子想的,予取予求。

    近日那聂小公子又鼓捣着想做生意,聂大善人就给他安排了一大笔银钱。

    “此事千真万确?”李镖认真问道。

    “小的不敢怠慢,爷吩咐后,我立即着快马,去了聂家,那消息是我一个同乡,在聂家做了十几年工了,应该不假,而且还听说聂家来了个青莲小姐,说是聂小公子买回来的,现在聂大善人找了两个老人正教她管账。”

    “门主,兴爷,看样子,各方面信息都对上了,这聂公子如今在牡丹楼喝花酒呢,我们是否得快点行动。”

    门主点点头:“老四说得有理,把选好的礼物带好,另外,备一份礼给那牡丹楼,前几日老三闹了一场,总得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李镖和老五杜江带了几个门众,带了礼物,赶向牡丹楼。马车在牡丹楼门口停下,却意外遇到了任老太爷刚好从马车上下来。李镖打趣道:“任老,这么大年纪了,还来牡丹楼喝花酒,可别闪了身子。”

    任老太爷脸色有些难看:“李四爷,我任家平常可没少孝敬,何以如此说话。”李镖转念一想,也对。伸出了一只手,轻哼一声:“任老,你请。“

    “李四爷,我年岁大,腿脚不利索,走不快,还是您先请。”

    李镖可不谦让,带着手下横进了门,把其他客人都挤得远远的。

    “啊,是金刀门,怎么又来了。”龟公正欲溜走,被李镖快走两步,抢先抓住肩膀。“那聂公子在哪?”

    “聂公子,什么聂公子。”

    “龟公,少跟我这玩心眼,你那眼珠子一转,我就知道你想什么。来,把这个给你们娟娘。此次过来,我金刀门只是做客,不惹麻烦,去通报吧。”

    李镖大手一松,龟公提着见礼呲溜一声,逃进了内院。

    “妈妈,那金刀门的来了,要见聂公子。说是来做客。”

    “不见,我们牡丹楼不欢迎他们。”

    “妈妈,这是他们送来的见礼。”

    长生随手接了,撕开包装,里面是一个精美的盒子,盒子里放着一串珍珠项链,每颗也有小拇指大小。这珍珠,长于海蚌,这种个头,在这内陆地区,也算得上少见。抵押给珠宝行,还是能值个百十两银子。长生给娟娘戴好,瞧了几眼:“姐姐,你别说,还挺配你的,反正是人家送的,不要白不要。好了,我这就去前面见他们。”

    龟公先一步去通报。李镖见到聂公子拉着娟娘过来,那娟娘的脖子上正戴着珍珠项链,李镖心中暗喜,看样子,这礼是送对了。这娟娘身边的年轻公子定是那聂公子。李镖先一步迎了上去:“聂公子,在下李镖,金刀门老四,奉门主之命,特来拜访。”

    长生一脸热情握住李镖的手:“李大哥,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甚是英雄气概。”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一顿恭维,李镖还挺受用。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几人热热闹闹的进了厢房。下人也识相的拿了糕点伺候。

    “聂公子,在下是一介武夫,粗人一个,不懂得弯弯绕,我就直接了当的说了。听闻聂公子有意在长沙府和周边几个县开拓米行生意,不知是否属实。”

    “李镖大哥真是消息灵通。这才几日,小弟我还没正式开始,大哥这边就收到了风声。”

    李镖得意的说:“我金刀门在这长沙府经营多年,自然是有些门道。聂公子,这米行生意,牵连甚大,不可忽视。这年头,山匪刁民横行,没有几个强人在背后照应,难免......”

    “四哥,那任老也跟了过来。也要见这聂公子。别烦,没见我们在这说话么?”

    “诶,李大哥,无妨,听说那任家也是做米行生意的,大家坐在一起,敞开天窗说亮话挺好。”

    “听到没,聂公子仗义。”

    任老太爷和管家在金刀门老五的引领下,也进了厢房,在靠门口的方向坐下。

    “聂公子,听闻您有想法在这做米行生意,可是属实。”

    “老丈,我确实有这打算。”

    “那可好,聂大善人老朽也是知道的,在这岳州,常德一带修桥铺路,施粥送药,素有贤名。可一直未能得见,老朽深感遗憾。今日得见聂小公子,一表人才,也是龙凤之姿。老朽甚幸。”

    “我任家,在这周边几县经营米行生意已数十年,有些心得体会,愿与聂公子合伙共盈。”

    “哦,老丈请讲。”

    见聂公子甚有兴趣,任老太爷也有了信心。

    “管家”

    “是。”

    管家拿出算盘,噼里啪啦一顿计算。“聂公子,我们太爷的意思,您可以入股我们任记,每年分红,您占两成,大约白银四百九十两。您看怎么样?”

    任太爷接过话:“什么四百九十两,就五百两,整数好记。聂公子,以后你不用想其他的事情,经营方面我们任家操劳就行了,你每年拿分红,带着姑娘们游山玩水可好?”

    长生故作懵懂,掰着手指头数道:“一年五百两,五千除五百等于十,也就是要十年啊。任老丈,叔叔给我五千两做生意,我要十年才能拿回本钱,这分红不拿也罢。”

    “五千两?聂公子,是我们会错意了,管家再给算算。”

    “算了,任老丈,你也别麻烦了。做生意呢,我不太懂,你任家商路店铺所选位置,一定是有原因的吧。”

    “那是自然,做生意好比赌博,每一步都要谨慎,人手,大米运送,储藏,都是有门道的。我任记能做到今天这样子,还是有些道理的。”

    “这样啊,任老丈,你可帮了我大忙了。解答了我一个大大的疑惑。前些日子我就一直在想,店该开在哪,这大米该怎么运。现在可算是清楚了。”

    清楚了?任太爷没弄明白这聂公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长生兴奋的拉着娟娘,看着那李镖说:“娟娘,李哥,我还想那么多做甚,这任记在哪里有店,我就同样开个铺子在它旁边,旁边没位置就开在对面。这任记从哪里运送大米,我也走哪条路,不就好了?”

    这天真话语,把娟娘属实逗笑了。李镖也在心里偷笑,没有表露出来。唯一笑不出来的大概只有任太爷,这个聂公子的话一出,他差点没有被刺激得中风。

    今日这金刀门来见聂公子,对他任记来说,本就是个十足的坏消息。倘若这聂公子,真如所说一般,在自家所有店铺边同样开个铺子,那任记迟早要垮,简直就是喝慢性毒药。

    偏偏他没什么办法,只能任凭别人把这口毒药给他灌进鼻腔。他也想找其他靠山,可这附近,能伸得过手的,只有罗家,可偏偏罗家就是对他们没兴趣。

    “行了,任老头,你回去吧,谈不拢就不要在这碍眼了。”李镖这逐客令给了任太爷最后一记耳光,管家搀着任太爷上了马车,任太爷越想越气,一鼓眼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