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募捐仪式
到了翌日清晨,天气格外好。
澄蓝的天空里飘着朵朵白云,白云下面彩旗招展、鼓乐声声,驸马大院里正在举行“公主及笄大典”的募捐仪式。
驸马亲临现场,脸上笑容绽放,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上了主席台入座。
主持人罗德曼热情洋溢的向台下人介绍了今天的与会嘉宾与代表,并将募捐仪式的活动议程当众宣布。
按照议程,活动首先应是邀请驸马王都尉做开场致辞。
驸马的讲话稿早由罗德曼代笔写好,经过昨夜滚瓜烂熟的反复背诵,此刻就揣在驸马的袖筒里。
经罗德曼再三邀请后,驸马王都尉只好带着“勉为其难”的情绪站了起来,在人们的鼓掌声中做了抑扬顿挫的开场致辞。
致辞的大意是:感谢罗德曼组织了这场别开生面的募捐活动,感谢今天到场的每一位嘉宾和每一位代表,是你们的支持与帮助才让驸马府的事业行稳致远。接着他又耐心向大家阐述了此次募捐活动的深刻背景以及重要意义,最后做了鼓励大家踊跃捐款的动员,并预祝大会能够取得圆满成功!
在大家的掌声鼓励下,驸马颤巍巍走下了主席台,活动直接进入了第二项:捐款。
驸马来到募捐处率先捐赠了五千两银子,四个小太监抬着两个大木箱从一旁走进场中,打木箱上挂着红花,一排显眼字映入眼帘:驸马王都尉:五千两!
追禅走上前去现场收银,并验明真伪,高呼一声:验明无误,足银五千两!
达摩则一面在账簿上恭敬登录了捐款人的姓名和金额,一面向着人群里高声唱诵道:
“驸马王都尉,捐银五千两!”
人群里立时传来一阵惊呼,驸马满意的点点头,随后被丫鬟搀着继续坐回了主席台上。
为防止冷场以及种种不测的发生,罗德曼事先就命人制作好了捐款次序册发放到每个人的手里。并将人群按照捐款的数额不等进行了集中分类,分别由管家处一个奴婢领队,做好秩序导引。
只听上方罗德曼对着自制的喇叭形扩音器喊道:
“请下一位捐款人——镇国公谢权,上台捐款。国舅府迟福做好准备。”
谢权在这种人多的场合他向来讲究仪态万方,此时只见他春风满面,步履稳健的从主席台上走下,在台阶上不断向台下的人群挥手致意,随后走至了捐款处,停下脚步。
谢权向场外几个男仆挥一挥手,示意他们把东西抬进来。
男仆们脚步沉重的将两个大木箱哼哈哼哈抬过眼前,放在追禅脚下。
镇国公向着骚动的人群在半空里虚按了两下手,轻咳一声道:
“大家安静,听我说!自——庚子变故后,我们便被拓跋雄赶到了这座孤岛上,那时候是要吃没吃、要喝没喝!要不是王驸马内外周全、力挽狂澜,我们这些人啊,真不知已经死了几次!
如今我们非但能吃得饱了、还能穿得暖,饮水思源,这皆是被王驸马所赐。因此我们大家都要学会感恩念恩,要时时处处都想着怎么报答王驸马的救命之恩!
现在我们的机会来啦!
为公主举行盛大的及笄大典,这是驸马早就定下的方略。此事不仅关乎到长乐公主的个人荣辱,更关乎到整个驸马府的颜面,和我们所有人的士气!
因此,我谢权这个时候必须要带头,要全力的支持驸马的事业,哪怕就是为此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他挥舞着拳头正义凛然,王驸马微笑着向他致以真挚的谢意。随后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谢权挥着手走回主席台,坐在驸马身旁和他交耳说话。
“镇国公谢权,捐款白银五千两!”
验明真银后,捐款处继续传来达摩的声音,他照着捐款秩序表上的名次继续念道:
“请国舅府长公子迟福上台捐款!太师窦怀德准备!”
迟福的手心里全是汗,想到马上就要把自己的五千两平白都捐出去,他就心里面无声的骂娘。
而罗德曼竟是通过这样一场大型活动公开募捐,也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事。
众目睽睽之下捐款,说起来好像是在万众瞩目下宣扬你的好事,实际上却是道德捧杀有冤也无处诉说,迟福感觉自己此刻的心情委屈极了。
他只能强忍着悲痛,挤出点笑意走下台,学着镇国公的样子举手向人群示意。可毕竟是装出来的样子,在快走到捐款处时还是因为脚下不留神摔了一跤。
两个奴婢急忙上前将他扶起,嘘寒问暖。
迟福摆动着手臂笑说无妨,随即也向等在场外的弟弟迟田挥了挥手,示意将捐银抬上来。
迟田握了握拳头,即命两个随从将银子抬了上去。
不待迟福说话,那边达摩早就一嗓子喊开:
“国舅府迟福大人捐款白银五千两!”
“啊,不多不多。”
“迟福大人说自己捐的不多!”
人群中传来轰然大笑,迟福脸上的肌肉不由抽搐两下,恶狠狠盯了追禅一眼,随后讪讪的摇着手向大家解释道:
“唉,本也想着要再多捐一点,实在是爱莫能助、爱莫能助。一点心意,不足挂齿,啊,不足挂齿……”
窦太师手提一个包袱步履橐橐走了过来,他为人稳重自持,因此并没有如前面二位一样又是挥手、又是致意,只是静静上前给主席台上的驸马微微鞠躬行了一礼。
随即走至捐款处,将手里包袱放到达摩的桌子上,慢慢解开。
顿时里面所有的散碎银子都哗啦啦撒在了桌子上,看上去大概总有六七百两的样子。
达摩表情一怔,不可思议地目光望向了窦太师。
“窦太师,您不用捐这么多的。按照罗大人的建议,您属于不做强求、但凭心意捐助的类别,其实表示一下心意就行的。”
说着达摩就把银子给他往回推,他知道窦太师为人清廉刚正,生活也极朴素无华,平日只与书香为伴,其实日子过得并不宽裕。
他此时陡然拿出这么多银子,显然是将自己所有积蓄都拿了出来。
达摩一向敬重窦太师的道德人品,所以此时有意拦阻,也是不想让他今后的生活太过艰苦。
窦太师笑呵呵道:
“这便是我的心意啊!我教那帮学生,每个月束脩有二十五两。这座驸马府是头两年四月份上头建起来的,我是五月份开始教书授课,到如今正好三十又二个月了。府上管吃管住,我除了偶尔托人帮忙从外面带点茶或是给学生们带点小吃杂食之类略有花销外,其他再无用钱的地方。如今驸马有了难处,且又是关乎长乐公主的及笄大典,我世受皇恩,每日想起都惶惶不知该如何报效。今日幸得此机会,我如何敢不尽心竭力以报皇恩?”
他说的惶惶正大感情真挚,在场之人无不向他投以钦佩的目光。
这时场上忽然大吼一声,只见一个老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从台阶上踏踏而来。
“你有皇恩要报,难道我就没有吗?”
达摩回头看时,原来是太保靳振邦同样提个包袱走了过来。
“我兄弟这事办得好!很合老夫心意。看来老夫这个兄弟认得很值,认得没错!”
靳振邦将手指向主席台上的罗德曼,语气中满是自豪之意。随即很快转过身来,大手向着在场所有人一扫而过,叫道:
“你们都听了,我靳振邦和罗德曼早已结为异性兄弟,发誓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知道你们这里头很有人在恨我这个兄弟,但你们都听好了!要是有谁胆敢动我兄弟的歪主意,敢伤他一根指头、一根头发,那就先问问我这对拳头答不答应!”
他说着向旁边的石柱猛然挥去,只听“砰”的一声,拳柱相交之下,石柱已然蹦出一道缺口,细细的砂石不停流向地面。
“靳振邦,捐银一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