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科目一：站军姿！”

    当听到今日的训练内容后，士兵们顿时都傻了眼。

    “啥？站……站军姿？站我懂，咱们现在不就站着吗，可军姿是啥？”

    “军姿就是军人的姿色，这有啥难懂的？不过也不能怪你，姿色这东西，确实离你还有段距离。”

    “不会吧！院长大人就训练咱们这个？那咱们能成钢铁战士吗？”

    看他们一个个交头接耳、聒噪不休，秦天柱忍不住冷笑，心想待会儿就有你们哭的时候。

    他清清嗓门，让大家保持安静，随后带着几分挑衅的语气问道：“你们——觉得这个容易？”

    他狡黠的目光扫过人群，随即向他们展示出一个无比诱惑的笑容。

    “那有谁愿意上来试试？若是能在这里站上半个时辰，本官保证重重有赏！”

    “有赏？”听闻还有奖励，人群里顿时吵吵成了一片，觉得这样的奖赏未免也来得太过容易，心中只是不信。

    “呵，大人，您不如先把彩头拿出来，大家伙看见了也好决断。不然万一待会儿您输了不认账，却让我们这些兵伢子们找谁说理去？”

    一个士卒在人群里叫嚷。

    秦天柱冲他嘿嘿冷笑一声，顺手从怀里掏出了刚发的饷银，哐当一声扔在地上，咒骂道:

    “一群王八羔子，老子平日在你们心中就是这般印象？给，赏银老子放这儿了，谁有本事谁就过来把它拿走！”

    见大人放了真银，众人你推我搡，就是没人敢出头。最后还是刚才问话的那个士兵犹豫了下站出来。

    “我来就我来！”

    他回头看看身后的士兵，揉揉尖尖的鼻头道：

    “先来的鸟儿有虫吃，到时侯你们可别看我领了赏银就眼红！”

    士兵跑上前来，到秦天柱面前行个军礼：

    “大人，我来！”

    秦天柱嘴角挑起一抹极度扭曲的弧线，别有意味地称赞他道：

    “嗯，不错。全营这么多士卒，就你还算有点胆量。不像他们，一群孬种！”

    说完伸手把他拉上了指挥台，自己跳下去，朗声给他下令：

    “两脚分开，两腿挺直。大拇指贴于食指第二关节，两手自然下垂，贴紧裤子。抬头、挺胸、收腹、提臀。目视前方，两肩向后张，身体微向前倾。”

    秦天柱一边说，一边纠正他的站姿。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个十字木架，将它插入士兵的腰带，紧贴住脊背。

    “肩背不要离开这个木架！”

    紧接着又从袖筒里抽出几张质地轻薄的纸，分别塞进士兵的腿和掌心下。

    “纸片不能掉。掉一张，军棍一百下！”

    看到秦管营终于露出狰狞的笑容，下面的士兵无不庆幸自己没上去，都替上面那个倒霉的士兵捏了把冷汗。

    而刚才还兴致勃勃想要领赏的士兵，这会儿已被折腾得汗流浃背。他结结巴巴开始向秦管营求饶：

    “管、管营，现在我、我还能反悔吗？赏钱我不要了，我把我的兵俸也给您，求您让我下去吧，我实在、实在受不了了呀……哎哟，我的脚抽筋了！”

    “哈哈哈哈！”

    下面响起一阵庆幸的哄堂大笑。

    秦天柱用小指甲抠抠额头，朝地上吐口唾沫道:

    “想得美！好不容易才抓了你个二货上来当教材，你觉得我会轻易让你下去？除非你找个愿意上来顶你的。”

    从地上捡起他的饷银揣进怀里，抬头看看下面的士兵，留下一个不屑的笑容转身离去。

    士兵们都吓得不约而同退后一步，生怕自己会被抓去当了他的替罪羊。

    指挥台上的士兵看了大伙一眼，简直欲哭无泪。手和腿又不敢放松，生怕掉了纸就得挨一百军棍，只能强忍着，自个儿在台上哼哼。

    罗德曼在远处静静观看了一会儿，笑着摇头走回楼上。杜天也跟了上去。

    回到院长办公室，罗德曼笑问杜天：

    “你可知为什么我要把站军姿作为训练士兵的第一课？”

    见大人饶有兴致地问他，杜天仔细想了想，却没能找到答案，只好摇头禀复：

    “大人之城府，以属下愚鲁，实在难以揣测。”

    罗德曼笑笑，向他解释：

    “站军姿亦称拔军姿，是军人必修之第一课。你别看他貌似简单，实则不然。若不下一番苦功，不掉三五斤肉、不流十来斤汗水，想要站好，想也别想！而这正是作为一名军人，最需要历练的意志。也唯有拥有了这种意志，方可塑造出一支有着铁一般纪律的军队。”

    他坐回石椅中，目光逐渐变得凝重。

    “如果军队不讲纪律，你让他打，他偏要跑；你让他跑，他又偏要留下来打！乌乌央央，一盘散沙。那样的军队，充其量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一定是危不能战，战不能胜，逢敌只会败而再败、跑了又跑，又何谈什么战斗力？”

    他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竟站起身来，在地上来回踱步。

    “汉军羸弱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个问题自然也不会在一两天内就能更正。但要想重振汉军雄风，那就必须先得振其精神！而要振其精神，就必须先磨练其意志！”

    罗德曼大踏步走到窗前，目光再度落向校场里的士兵身上。

    这会儿秦天柱已经让所有的士兵都背上了十字架，开始练习站军姿。罗德曼满意地把头点点，转身道：

    “杜天，那些器材也需要抓紧赶制。如何安装，我在图册里已经标的非常清楚，你只需按图去做就行。另外，你的职责虽然是上传下达，但这远远不够，你还必须学会协调各方。你的角色——”

    罗德曼在地上踅了两步，脑海中搜索着合适的用词，最后说道：“应该向办公室主任倾斜。”

    他近来总觉自己干得太多、干得太累，仔细思量，发现竟是缺了一个得力的办公室主任。

    记得在学校上班的时候，校长就把很多事都交给办公室主任去做，自己专坐在办公室里抓方向、定大局，活得何其潇洒！

    “办公室主任？”杜天明显对这个名词不太理解，一脸疑惑。“那是做什么的？”

    罗德曼耐心给他解释道：

    “呃——简而言之，就是需要协调各方去完成领导交办的各项任务。我不在的时候，你要负责统筹管理院内诸事。该谁的工作，就直接安排谁去做。你要做的，就是居中协调、检点督办，确保各项工作都能有条不紊地顺利开展。”

    他一边给他解释，一边从案几上找出张纸在上面书写，把他以前在单位见过的来文阅办卡做了简单改动。

    “就像这样。”罗德曼把画好的格式递给杜天，“你把需要处理的事都以这样的方式上报至我，我会批示由谁做、怎么做。你就按照批示精神抓好落实即可。”

    “哦。”杜天似懂非懂地接过那张纸，看了一阵，大脑还在消化罗院长话里的含义。

    二人正作交谈，一个守卫跑进来禀报：

    “院长大人，对面红楼里走出来个老公公，说是有要事求见。”

    “是黄公公，他现在人在哪里？”

    “就在营门外。”

    罗德曼急忙来到石窗旁向营门口看去，果见黄公公正带着两名小太监等在营门栅栏外面。

    “快请进。”

    他迫不及待地传令下去，然后返身坐回案几前，猜想着对方将会给出怎样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