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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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技术,新主,地下舍

    营火内,一根干柴,掷入其中,受火舌卷荡,爆出脆响。

    在营火之中,有一颗头颅,被置在其中,被旺火所炙烤着。

    这头颅,就是蚯蚯屯的长老。

    他被老独狼斩下头颅,从始至终,没有机会辩解一句话。

    这就是农奴,这就是平民。

    听治安官的话,这长老在前一日,还拉拢着屯中的陪审员。

    期望十二名陪审员,在即将到来的法庭中,为他做有利辩护。

    “没什么意外,也没什么惊喜。”

    营火边,只三人。

    说话者,乃为首之人,一身的祭袍,手持教本,黑发黑眸。

    余下的二者,白肤卷发,神态恭敬。

    “分了这好大的‘燃香’产业,您真是一个慷慨的弥尚牧师。”

    那苍白的食尸鬼,由衷的道。

    这一个年轻的食尸鬼,再一次的无法理解陈鸣子的作为。

    换作他,必然独吞好处。

    陈鸣子凝视那一簇跳动的火焰,平静道:“不过是一个寻求庇护的手段,这没什么值得称道的。”

    “不!”

    另一边,罗德摆手,“令我钦佩的不是这一种手段。

    您在独家拥有这技一术的情况下,还愿意割让利益,组建稳固的利益群体。

    如此,在安全上,有约顿老爷的保护。

    而在对外出售上,技术保护上,产业扩大上,则有寒鸦商行的全面指导。

    这一份机心,才让我心中敬服。”

    这话一出,引得陈鸣子,侧目来看,看得罗德脸色更白一分。

    食尸鬼恍然,却是越发拘谨了。

    而那罗德意识到,他这一些话,对于一个上位者,相当的冒犯。

    他僵硬的偏过脸来,看向一边的食尸鬼,试着转移话题。

    “索亚,目前最为重要的,还是你的那一些食尸鬼兄弟们。”

    索亚,也就是那个真食尸鬼。

    这索亚,听了罗德的话,了然的点头:“‘燃香’的技术机密,我会守住的。

    那一些兄弟,如今一直都在地下墓寝之中,制作‘燃香’。”

    “放轻松。”

    陈鸣子摆手,道。

    这‘燃香’的配方,他真不放在心上,这本就不是一个重点。

    重点在于,重建圣所。

    在这一个世界上,还有其余的香料,品质更在‘燃香’之上。

    他这‘燃香’,不过是蒸煮,并阴干花瓣,辅以木粉、榆皮粉,压模晒干制成。

    只能糊弄小贵族,富农,手艺人。

    见过世面的大贵族,王室一类,根本就看不上这种低端香料。

    假以时日,这配方必被有心人所发掘。

    这本就是一个短期生意,长久的,还是在于圣所,在于墓园。

    作为原吸血鬼的仆从,罗德有一定见识。

    从陈鸣子对待‘燃香’的轻视态度,他隐隐猜测到一些真相。

    “阁下,您从商行的一大笔借贷,差不多已花销了一大半。

    附近屯中的闲农,无产业者,几乎全数的招募到了这里。

    前期修整、扩建砖道,窝棚区改造,及蔬食、火油、柴料等储备。

    另外,白色石灰岩的采购和运输,占据几乎三分之二的花销。

    尽管我采用墙覆石皮,减少雇工餐量,延长工时等一系列手段。

    但每日花销,依然如流水一般。

    听说您的计划中,还有圣所的廊道扩建,庭院树篱的美化,花草载植等。

    老实说,我很担心这一些长久的规划,会拖垮您的财富。”

    陈鸣子默默听着汇报,这一些时日,几乎全靠罗德撑着。

    不愧是原吸血鬼仆从,受过训练的,这一应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

    当然,其中的难处,陈鸣子也都一一了解,但他自有规划。

    不过,所谓劳者必有酬,罗德必然要安抚。

    他不会搞压榨一类的事,于是领着罗德,往地下居所而去。

    举着马提灯,自斜阶而下,便是居所。

    这修士居所,不过是一开凿的大地窖,左右两边置有床铺。

    这里属于学徒区。

    在床铺上,铺了一层干草,床头边上,只有一个小柜体。

    简简单单,明明了了。

    经过居所,在更里边,有一狭长的走道,两边点有常明的火把。

    走道两边,那岩壁上,各有开凿的凹龛。

    在凹龛的内里,则安置有一些经过‘防腐’技术处理过的尸首。

    人尸,兽尸,皆而有之。

    这道,又称为逝者的长道,专门安放一些无人认领的弃尸。

    长道的两侧,还有通往更下一层的斜阶。

    不过那是陵寝,现在临时作为‘燃香’作坊,属于严密保护区。

    过了长道,则是牧师区。

    在牧师区的铺上,覆有温暖的皮毛,还有布裹软草的枕垫。

    床头两边,各有柜体。

    在这里的角落中,还有几张桌椅,桌面散落杯盘,半截的蜡烛。

    阶级哪里都有,圣所也不例外。

    再往里,则是一个大圆场,这里是交流活动,及其用餐的场所。

    场中,有长桌,有座椅。

    有书架,有靶场,有武器架,更有安置训练假人的练剑区。

    在圆场的四周,则有单独的门。

    这一些门,对应有密室,经卷室,甲具库,尸体处理室。

    另外,还有圣所祭长所居的独立居舍。

    在一扇镶铁的门前,陈鸣子掀开祭袍,露出腰上的一串钥匙。

    这里,所有门上的锁,皆已更换。

    而这钥匙,只在他这里,由他单独保管,并不托付他人。

    这钥匙,即是开锁,也象征所有权。

    大门打开,陈鸣子推开沉重的门扉,进入专属他的石舍。

    这舍中,有雕纹的木床,柔软的皮毛被褥,轻纱垂下的帷幔。

    有长桌,有书架,有经卷,有常明的蜂蜡烛。

    在地上,铺设的是打磨光滑的纯白大理石,白得令人炫目。

    “如在黑暗贵族中,您这一种享受程度,算得上一位年长尊主。”

    罗德恭维道。

    “来!”

    陈鸣子推开了桌边的一面墙,这一面墙竟是可旋转的秘门。

    在门中,乃是一处不大的柱状空间。

    这里面,狭小闭塞,在地面的中央处,有一根石制的矮柱。

    柱上,有一三足小炉。

    “这…”

    罗德一颗快要沉寂的心,在此刻,竟然砰砰的跳动了几下。

    他意识到,陈鸣子展示秘门,这是将他当做自己人的行为。

    他必须做点什么,回应陈鸣子的信任。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他如能把握住,双方的关系更加亲密。

    “阁下,我…”

    罗德张口欲言,却见陈鸣子在摆弄柱上的小炉。

    他看着陈鸣子的背影,竟口拙起来,一时急得手足无措。

    “我…”

    “怎么了?”

    正在摆弄‘瘟炉’的陈鸣子,转过头来,正看到单膝而跪的罗德。

    “自我被转化的一刻,便注定了一件事,必将终生侍奉贵主。

    现在,我处于风堡之地,永失旧主。

    而您,智慧出众,有长谋,不拘泥世俗的偏见,这一些都深深吸引着我。

    我确信,您就是我的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