俟卿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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峫谷军营

    见气氛有些沉默,沈姝笑道:“还有几个月了,这期间会发生什么也不一定,也许到时候我不去了也不一定。”

    见沈姝这般主动宽慰,子都知道自己不可能改变,于是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笑了笑道:“齐国出了件大事,你们可知道?”

    沈姝摇了摇头,她又不是庙堂中人,哪里知道的那么清楚,萧桓似乎早知道了,嗤笑了一声,“不就是相国安被齐王驱逐了,多大的事。”

    倒是沈姝听见了有些惊讶,问:“怎么回事?”

    萧桓毫不在意的说道:“新主上位,当然会想方设法培养自己的势力,相国安本来就和新王不睦,被驱逐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沈姝听了,到生出几分时势造英雄的感慨来,不由叹了口气,子都倒是看得开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相国安也荣光了二十多载,如今还乡倒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沈姝闻言,不由好奇问道:“难道这相国安不是齐人。”

    萧桓笑道:“他还真不是齐人,相国安本来是吴人,只是后来随母亲去了齐地,又在齐国的稷下学宫待过一段时间,故而不知道的人大多会会误以为他是齐人。”

    沈姝突然来了兴趣,挑着眉,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子都笑着解释道:“他父亲萧律以前在齐国的稷下学宫求过学,相国安又是那里的一代奇人,他知道倒也不足为奇。”

    “哦!原来如此。”沈姝笑道。“这相国安如今回吴国了,可我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些年来他可替齐国没少坑吴国,吴国能让他回去?”

    萧桓无辜的望天,却一脸坏笑,道:“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几人谈笑了一番,便各自回去,去忙自己的事了,毕竟都正值青春年华,怎愿虚度年华。

    沈姝这些日子在学着看舆图,羊皮卷的各地军事舆图堆积在她的书房中,好在又僚子,否则这些珍惜的舆图还真难得到。

    如今天下的舆图任她看,天下的兵书任她游览,有时她也会随僚子骑马一同去郊外看看靖军的军事训练,这些本来就是机密,若非她身份特殊,还真是想见都见不到,这老师还真没白拜。

    僚子见沈姝如此好学,自然也是乐的高兴,愿意倾力相授,一来二去,也与靖军中的数一数二的将领相识。

    这一日,僚子带着沈姝又去城外的峫谷,峫谷地形十分隐蔽,若非熟知此地地形是人,很容易迷路。

    马队飞入峫谷,隐隐可闻漫山遍野的喊杀声,等马匹飞入前方山头,便可见谷内灰尘大作,一片片黑红旗帜交相进退,井然有序,如今规整的训练方式无论是什么见到,都足矣让人惊叹。

    沈姝听身旁的僚子道:“如此气势,列国之中非靖国不可。”

    若是往日,沈姝听到这样的评价,会不屑一顾,嘲笑此人见识浅薄,列国如此之多,难道此人还能都见过不成?可如今沈姝只会深以为是。

    这样齐整归一的训练方式,若是在前世,她只会习以为常,可这是异世,是一个生产方式极为落后的时代,这个时代普通百姓的吃饱穿暖都成问题,大多数人打仗不过凭一腔孤勇罢了。

    靖国强盛不是没有道理的,沈姝却还是有些疑问:“这样的训练方式是谁提出来的?”这是沈姝从第一次见到时便一直想问的问题,他一定是个天才!

    僚子哈哈大笑,伸着手指在空中化了一个圈,最终绕回在自己身上,笑道:“自然是为师我啊!”

    “老师!”沈姝很是惊讶。

    “这个计划是五年前我提出来的。”僚子先生道。

    五年前?沈姝皱了皱眉头,这个时间很特殊,五年前燕国还没灭亡,那么沈姝的眼睛大瞪,道:“五年前,那个时候靖国不是正和燕国交战吗?哪里还有力气练兵?”

    僚子赞赏的点点头,果然是她培养的学生,一下子就发现了关键之处,道:“五年前只是提出了一个初步计划,那是谷中还只有数千人,都是刚入伍的士卒。灭燕我们打了两年,两年来靖国也是国力大损,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话从没有错过,当年靖国险些就被燕国给拖垮了,最后还是联合齐楚才真正灭了燕国。

    哪怕灭了燕国,以靖国当时的实力也没法全吞,最后只得了二分之一。那件事后,靖国君臣上下便意识到要一统天下绝非一件易事,这和以往的争霸战争不同,灭国之战是国与国的比拼,无论是那个国家,都一定会不遗余力,我们必须要要更为周全的准备才能发动,否则到头来吃亏的还是靖国自己。”

    听了僚子的解释,沈姝不由感叹,看来这百年乱世,不是轻易能够一统的,沈姝不由叹道:“只望今生有幸,能够见一下这天下一统的盛世。”

    僚子哈哈大笑道:“你运气不错,不远了!”

    沈姝闻言也开心的笑了起来,跟着僚子向谷中冲去,在快要入谷的地方,两支马队突然从两侧山林中冲出,顷刻之间便来到了他们面前。

    与此同时,一声高声大喝响起:“来骑止步!”

    幸而早有准备才慌乱之中不至于慌了神,绕是这样,沈姝还是被吓的心跳加快,每每来峫谷都得经历一回,沈姝都怀疑,若是来这的次数多了,她还不得被吓出心脏病来。

    “来者何人?”

    “靖国国尉僚子。”僚子说着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印信,递给为首的骑将,骑将见状象征性的看了看,瞥向僚子身后的沈姝,笑道:“先生又来视察了!”

    僚子将骑将递回到印信收好,对骑将颔首道:“辛苦你了。”

    这时骑将看向僚子身后的沈姝,有些含羞的挠头,道:“淑女刚刚受惊了吧?”

    沈姝正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就被突如其来的问候吓了一颤,她来了这谷中许多次,除了第一次查验验传的时候两天说过话,那个时候赵信声音粗壮低垂,有一脸肃穆,腰佩利剑,十分威严,沈姝当时也是十分紧张的。

    此外,两人再无多少交集,这个时候赵信突然对她说话,沈姝被吓到了了,勉强挤出几抹笑意,道:“还好。”

    赵信不好意思的继续挠头,道:“我这是奉命行事,淑女别怪我。”

    沈姝笑了笑,虽然不知道赵信是什么意思,却还是道:“军纪严明,大国气象,这是好事。”

    赵信越发不好意思了,沈姝不太明白她应该没说什么吧?怎么感觉她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这是僚子替她解围道:“既然无事,那我们走吧。”

    说着便骑马向谷里去,不过速度放慢了不少,沈姝连忙跟了上去,这时身后传来了声音。

    “我叫赵信!”

    沈姝一震,心中有些奇怪,却并没有多想,跟着僚子入谷去了,入谷之时,僚子突然对沈姝道:“听闻你兄长又要出去了?”

    “嗯。”沈姝点点头道:“兄长常年在外,我都习惯了。”

    “要不你这次跟你兄长一起出去逛逛吧,你年纪轻正是增长见识的年纪。”僚子突然道。

    沈姝初时以为僚子是在开玩笑,可见僚子的脸色不像是在开玩笑,不由心中一震,笑道:“老师这是嫌我?”

    “什么?”僚子被沈姝的话逗笑了,道:“那倒不至于,只是想着你出去多看看,或许会有所感悟。”

    沈姝听僚子这样说,也静下心来想了想,就在师徒两在军营中信步走时,田岐便过来了,田岐出生世家,祖辈父辈皆为靖国名将,他年纪虽轻,不到三十,却已是靖国远近闻名的大将了。如今掌峫谷练兵,是新军中将领。

    田岐对僚子施了一礼,道:“先生来了,大家都在前面等着了。”

    僚子听到有事找他,也不在与沈姝闲聊,正色道:“带我去。”

    “诺!”

    沈姝跟在她们身后,仿佛是个隐身人一般,一语不发,在这种情况下,要耳聪目明,却不能多言,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比她有见识,她似乎也没有发言的资格。

    在他们商谈训练的事时,倒也没姑娘避着,他们也没有让她回避的意思,毕竟是僚子的弟子,这份薄面他们还是要给的,更何况机密的事情他们早于王上商量好了。

    沈姝听着她们的谈话,心中暗暗估计着靖军如今的实力,从他们的谈话来看,这峫谷中大约有近二十万人马,除了峫谷,在其他地方还有军队,只是这峫谷应该是靖国的精锐部队了。

    沈姝在心中粗略的做了一个估计,便已惊讶不已,如此多的军队,其用度可不小,而且看情况这些人应该与以往的训练不同,由国家供养而非自己出资,这是一笔巨大的开销,列国之中有这番手笔的可不多。

    由于生产力的限制,虽然各国都拥有一定的土地,可因为大多在贵族手中,这就导致了各国的国库其实都是有限的,更有甚出现了世家贵族的家底多于国库的现象,可以说列国之中富可敌国的世族不在少数。

    在这种情况下,每每打仗都是百姓自己出资购买马匹,甲胄,或者想有这些东西的商人购买,所以说每每打仗时商人多会在两国之间贩卖武器甲胄,粮食马匹以此来发大财。

    随着乱世的到了,打仗几乎成为了家常便饭,各国为了争霸或者自保,大多加大了对军事方面的投入,特别是在有功之人的奖赏,而在这方面做的最为出色的就是靖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