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蛰意识到机会终于再次降临，连忙振作了一下，我要抓住它！

    “嗯，信中，这个……那个，你哥当时也在，他说你在这边受了委屈，所以，我情急之下……”

    情急之下？

    什么叫情急之下？

    你不是真心真意的？

    是事急从权？

    是无奈之举？

    眼看自己就要哭了，阿妤连忙站起来背转身，她生怕自己眼泪不争气冒出来被他看见。

    她一顿足，“你走吧，我不想听了！”

    …………

    苏雨蛰被赶出来了，失魂落魄。

    怎么会这样？

    怎么变成这样子的？

    这也太狼狈了！

    来的时候，以为会一切顺利，以为下次再来，或许就是骑着高头大马来迎亲了。

    不知不觉间，就搞砸了？

    怎么搞砸的？

    ？

    一万个草泥马和十万个为什么同时迸发，在他脑海里纵横交错，疯狂厮杀。

    草泥马让苏雨蛰想起李大贤，想起李大贤版的苏雨蛰。

    那才叫风流倜傥，卓尔不凡。

    我陶野就是个弱鸡。

    弱爆了的那种。

    看见苏雨蛰，长老和阿辉最先走了过来。

    “呵呵，苏七公子，恭喜恭喜……”

    苏雨蛰看着长老，看着阿辉，颓败地摇了摇头，“我搞砸了，让阿妤赶出来了……”

    长老顿时误会了，莫非这苏七公子是个沉不住气的，这就想要上手？连等几天都等不起？

    眼看着一切都水到渠成，怎么还能搞砸了？你可是苏七公子啊？

    有苏七公子搞不定的事？

    长老难以置信，阿辉同样难以置信。

    阿妤最近几乎每天都挂着笑脸，特别是听到苏七公子回到长风集的消息，她更是如坐针毡、失魂落魄，阿辉能瞧不出妹妹的心思？

    就这样还能搞砸？

    那几乎就是一句话的事，你苏七公子难道连这点本事都是没有的？

    苏七公子，你真是令我阿辉刮目相看啊……

    三人默然相对，谁都说不出话来。

    “要不，我去劝劝？”长老打破了沉默。

    苏雨蛰一时间不知道该同意还是拒绝，阿辉见此，说道：“还是我去吧，我了解阿妤。”

    苏雨蛰重燃希望，连忙点头，大舅哥亲自出马，事情应该还有转机！

    可是没过多久，阿辉也颓败地回来了，“她不跟我说话……苏公子……要不，下次？你等我好好劝劝她的……”

    打击是反复而又剧烈的，苏雨蛰心疼得无法自抑。

    …………

    日月如梭，秋去冬来，北方又渐渐变成了苏雨蛰刚来这个世界的模样，积雪越来越深。

    正当苏七公子沉浸在痛失向阿妤表白机会的时候，苏世钧传来消息，要苏雨蛰立刻动身前往北凉城。

    苏雨蛰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他走的时候，把黄胤、惠若水都移交给叔父了，并再三说明两个人都要尽量信任，但又不能放松看管，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个人出了什么状况。

    但他知道无论如何都得马上去，所以甚至来不及再去雪村一趟，而是让宋军亭代为转告阿辉一声，就辞别父亲苏世钦，带着苏梁和随从往北凉城去了。

    苏雨蛰离开北凉城的时候，国王苏世铎采纳了惠若水的设计方案，开始筹建王宫，几个月过去，也不知道建得如何。

    一路而来，正当接近北凉城的时候，苏雨蛰突然发现雪原上竟然有流民，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队伍加紧前行，在黄昏时分赶到了北凉城，被前来迎接的一位将军直接带往南城。

    映入眼帘的，几乎是一片废墟，整个南城遭劫了一样，处处只剩断壁残垣，再也不复往日繁盛荣光。

    “南方大秦国集结大军攻城，他们不光有火枪，还有火炮，更有热气球和炸药包，所以……”

    苏雨蛰一声哀叹，看来搞事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

    “我们的热气球和炸药包呢？”苏雨蛰问道。

    “不够用，对面人太多了，已经杀死他们三万人，但是现在还有六万多……黄将军说原材料不够制造更多的炸药包，他要优先保证火枪的弹药……”

    “我们……伤亡如何？”

    “死了快两万人了……”

    苏雨蛰心一沉，不敢再问。

    “这还不包括百姓的伤亡人数，他们只比北凉军伤亡更大，大秦军没有体恤百姓的心思，对北凉城一顿狂轰滥炸，唉……”

    苏雨蛰又恼又恨，这些用户真把这里当游戏世界了？

    但他知道没办法，世界上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人，他们怀着不同的价值观出现在任意角落，其中有好，也有坏，有善，自然也有恶。

    就像黄胤，如果他被其他人利用，那么他现在就是北凉军的敌人，他这种人没什么善恶之分，他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不去管别人不要什么。

    麻木，有时候比恶更可怕。

    黄胤当时求见范文鼎，想要的就是一个展现他本事的平台，他从没想过他做出来的事情，会让多少人流离失所，又会让多少人失去生存下去的机会。

    或许，他们只把人生当成游戏，无论在深空之镜，还是在地球上。

    来到苏世钧大帐，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那个踌躇满志的将领，而是一个几近疯狂的头目，杀红了眼的那种。

    “雨蛰！你来了！”苏世钧眼里露出红光和喜色，仿佛苏雨蛰就是他的救星。

    “叔父，大家都还好吧？”

    “还好，你大伯父被我赶去汾东了，苏家的人这里只有我一个，放心吧，你来了就好，我们一起击溃敌人！”

    苏家人其实很多，他们大多在汾东，在那里过的日子，远比在北凉城好多了，所以即便苏世铎在北凉城称王，他们也没打算迁来这里。

    这也是苏雨蛰至今都没见过一个哥哥姐姐或者弟弟妹妹的原因。

    “好！叔父放心，我会陪着你的。我先去找黄胤，看看他那边的情况。”苏雨蛰说道。

    “好，你快去！就指望你了，雨蛰！”苏世钧满脸殷切。

    苏雨蛰点点头，带着苏梁转身走了。

    黄胤依旧是那副模样，疯狂而炽热，只是眼里的自信更多。

    “苏将军，”黄胤竟然露出笑容，“我们的新一批火炮就要造出来了，保证比对面的还要好，威力要更大！只可惜……火药和炸药的原材料越来越少了，唉……”

    苏雨蛰当然知道原材料才是重中之重，你如果可以全天候无差别攻击，对面谁来了都是一个死，但是如果对面的火炮比你更猛更密集，那么死的就是你。

    这时方牧也来了，满脸憔悴，看上去比苏世钧和黄胤的状态还要更差。

    “方管家，辛苦了……”苏雨蛰拍拍他的胳膊。

    方牧很喜欢这个少主，没有架子，还把他从管家变成幕僚，让他的能力得到充分施展，在他心里，苏雨蛰就是他的伯乐。

    “不辛苦，公子。只是，这场仗这样打下去……”

    苏雨蛰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在苏雨蛰眼里，方牧称得上是一个智者，在很多事情上他都能看得更远。

    在外面世界，关于战争的讨论很多，反战言论苏雨蛰也听到不少，他知道战争的后果是什么，而方牧此时，想的也不外如是。

    “放心，方管家，一切会好起来的。”

    令苏雨蛰奇怪的是，现在这个大冬天，冰天雪地的，为什么这个南方大秦国会选择在这样的时机向北攻击？

    想打仗去哪不好，非要往北打？

    思忖良久，苏雨蛰决定回一趟家，云麾将军府的那个家。

    是夜，一只鸟儿从苏雨蛰居住的院中起飞，朝着南城的方向，越过成片的废墟，越过北凉军阵地，向大秦军营地飞去……

    …………

    翌日，停歇了两天的炮火又响了起来。

    苏雨蛰赶到南城的时候，双方前线正在激烈交火，更多的，是火枪的声音，双方的炮火声越来越稀疏，热气球再也没有腾空升起。

    这是因为大家都快要弹尽粮绝了吧？

    苏雨蛰来到苏世钧大帐，见叔父正在调兵遣将，苏世钧见到苏雨蛰，便加紧完成了分派，然后将所有人屏退。

    “雨蛰，你看……”他眼里充满了希冀，仿佛毫无理由地相信苏雨蛰能够力挽狂澜。

    苏雨蛰点点头，“叔父，我知道他们为什么大冬天来打北凉了。”

    这其实也是苏世钧曾经怀疑过的，于是他眼前一亮，雨蛰果然不同凡响！还没跟他充分沟通，刚来就抓住了重点。

    “是吗？快告诉我！”

    “因为……黑黄金！埋在地里的，天然的黑黄金，可以提炼……一种可以充分燃烧的液体，对一个国家的发展极其重要！而我们北凉国，正是盛产黑黄金的地区，地下埋藏着巨大的财富！”

    苏世钧又一次天不懂苏雨蛰在说什么，但是苏雨蛰说重要，那就一定很重要了。

    “此外还有黄金及其它矿产，只是埋藏得更深，很难发现。他们害怕别的国家率先抢占北凉，所以这才急切地想要拿下我们。唯一不知道的，是他们的消息从何而来。”

    苏世钧听完却有些失望，就算这很好，地下财富很多，但眼前的难题是击溃敌人，所以苏雨蛰说的这个消息即便是真的，却也于事无补。北凉人口稀少，目前的北凉军如果战死太多，几乎很难再恢复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