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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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父女争吵

    江傲月故作轻松:“你不必担心,总归不会要了我的命。”

    秋子闻依然眉心紧蹙。

    江傲月柔声安慰:“真的不用担心。”

    “您叫我如何不担心。”秋子闻面色凝重。

    跟在两人身后的梁齐听到这话不由起了疑:“你们二人几时这么熟稔了,还担心起安危了?”

    秋子闻一时失言。

    江傲月尴尬着解释:“我再怎么也与你们在不出山上相处了些日子,子闻担心我也是情理之中吧。”

    梁齐仍觉得有些不对,还想询问。

    “天色也不早了,不知贺明扬和陶兴兴拿到名单没有。”江傲月生怕梁齐再问,找了个借口大步走在了前头。

    此时贺明扬和陶兴兴已回到明国公府,见三人走入院内,立刻迎上前去。

    陶兴兴递上了一本手抄本:“这是贺明扬进户部找人搞到的,我躲在户部外的墙根下抄下的与户部有往来的商人名单,但全国共计五十万将士,与户部合作打造盔甲的商人足有三十几名,一个个查得查到什么时候。”

    秋子闻翻了翻手抄本:“一个个查我们肯定不够时间,造假需大量的铁,我们只需联系附近的铁矿矿主,询问他们这些商人中谁购买的铁矿石最多,便可查到嫌疑人。”

    贺明扬揽下了这事:“这些铁矿矿主我熟,我家京城外还有个矿,平日里得闲也会与他们去吃吃酒,我明日就去问问他们。”

    秋子闻点头:“那明日就麻烦你和陶兴兴跑一趟了。”

    陶兴兴不满:“为什么总是我和他一起去,今日蹲墙根蹲得脚现在还疼呢。”

    秋子闻解释:“因为贺明扬仅轻功出众,万一遇事还需你相助。”

    陶兴兴指了指梁齐:“那为什么不喊他跟贺明扬一起去。”

    秋子闻道:“梁齐不善与人打交道。”

    陶兴兴又看向江傲月:“那为什么就不能是你或者江傲月陪他去。”

    贺明扬喊出了声:“陶兴兴你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么不愿意跟我一起,我还不想跟你一块呢!”

    陶兴兴不耐烦地转眼:“那你明天就自己一个人去。”

    “自己去就自己去,到时候得了功劳可别说我没念着你。”

    陶兴兴才记起查案是为了什么:“你想甩掉我一个人把功劳都抢了,没门,我明天还一定要跟你去了。”

    贺明扬倒不乐意了:“你还是别去了,免得到时候我还要等你。”

    “就你那半吊子的千影步我还跟不上你,跟上了怎么办?”

    “跟上了我就给你烧一个月的洗澡水。”

    “那你要是跟不上我,就给我当一个月丫鬟端茶捶腿。”

    “这结果不是明摆着,你就等着给我烧洗澡水吧。”

    “是你给我端茶捶腿!”

    两人说着说着又争论了起来。

    梁齐早已习惯,面无表情地回房休息。

    秋子闻和江傲月相视一笑,也转身离去,任由两人在院里继续争吵。

    江傲月出府后并未往别庄的方向走,转头对秋子闻说:“我现在还需去医馆一趟,你自先回去吧。”

    秋子闻错愕:“现已入夜哪里还有医馆开着?”

    江傲月解释:“医圣早几日也到了京城,我去他那请他抓两服药。”

    秋子闻追了上去:“那学生陪您一起去吧。”

    江傲月摇头:“不必。”

    秋子闻态度坚决:“就让学生陪您一起去吧。”

    江傲月拗不过,只好与秋子闻一同前往,在博济医馆的牌匾下停下,敲响了门。

    “谁啊?今日已经关门了,不是大病都明日再来。”里面传来医圣不耐烦的声音。

    “医圣,是晚辈。”江傲月喊了声。

    不一会大门打开,医圣探出头来:“你怎么这时来了?”

    江傲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昨夜不小心对人下手太重,想来您这拿两服药。”

    “你可真会给老夫添麻烦。”医圣让开了位,抓了两服药递给了江傲月:“照例记账上啊!”

    江傲月接过致谢:“真是麻烦您了,要不是担心我的安危您也不会大老远到京城来。”

    “谁担心你了。”医圣的嘴颇硬:“我是担心你这颗摇钱树死了再没人给我这么高的诊金,我不是告诉过你痊愈前不可动武,不然会再遭反噬,怎么又出手了?”

    江傲月宽慰:“晚辈早已痊愈,您不必担心。”

    “谁知你是不是诓老夫,天天都把老夫的话当耳旁风。”医圣无奈。

    江傲月小声辩解:“我有分寸的。”

    “你有什么分寸!”医圣高了声:“哪次不是为了赎罪把命往事里送,人总得往前走,你不能一直背着十年前的事……”

    “本就是我该背的。”江傲月不想和医圣起争执:“时间也不早了,晚辈就此告退,您早些歇息。”

    医圣见无法说服江傲月,转而看向秋子闻:“你在她身边多盯着点,她已因愧疚二字陷了心魂。”

    秋子闻恭顺点头:“学生定会护好先生。”

    医圣稍稍放了心,挥了挥手让两人走。

    江傲月告退离去,回头看了眼医馆:“他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秋子闻接口:“您又何尝不是。”

    江傲月一叹:“我倒宁愿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就不会受这般折磨了。”

    秋子闻侧眸看着神情低落的江傲月,虽与她站在一起,却好像隔了千山万水,根本走不进她的内心,缓缓停步,轻声呼唤:“先生。”

    江傲月茫然抬眼。

    秋子闻朝江傲月伸出了手:“若您觉得难过,就到学生这里来吧。”

    江傲月愣了愣,望着眼前清俊柔和的少年,心上似有鹅毛柳絮拂过,酥酥麻麻的,有些温暖又有些感动,伸手想摸秋子闻的头。

    秋子闻轻轻地握住了江傲月的手腕,浅声提醒:“先生,学生早已加冠。”

    江傲月目光一滞,回想起秋子闻上回也是阻止了她,慌忙退了几步:“是我越距了。”

    秋子闻却又将江傲月拉了回来,低沉的嗓音里透着坚定:“学生的意思是,往后就由学生保护您。”

    江傲月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下意识地反驳:“不……”

    “先生是要拒绝学生?”秋子闻双眼转红,含屈似怨。

    江傲月哪能不心软:“也不是……”

    秋子闻一下握住了江傲月的手:“先生这是答应了?”

    江傲月本不想将秋子闻牵扯进她的事里,又不忍秋子闻难过,敷衍着点头。

    秋子闻展颜一笑:“那就说好了。”

    江傲月心虚地笑了笑,看了看还被秋子闻握着的手:“现在你能不能放开我了?”

    秋子闻不舍松手,又忽地凑近江傲月,眼底漫着一丝危险:“既先生已经答应了学生,若往后先生有难再一人独受,学生可要罚您了。”

    江傲月才想起秋子闻是个不好敷衍的人,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吞吞吐吐地保证:“好,我一定把你放在心上!”

    秋子闻听到这话不禁笑了,似阳光般耀眼美好。

    江傲月不由恍了神,怔怔地看着秋子闻,好半响才回过神,也跟着笑了起来,但美好的时光并未停留多久,她一回到别庄便被叫去了书房。

    江涛一脸沉冷地立在书房中,见江傲月走入,一砚台就砸了过去:“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戏弄太子收留细作?”

    江傲月及时侧身避过了砚台,毫不示弱地直视着江涛:“父亲能将你的青梅竹马留在皓月山庄,我怎么就不能留两个人了,您要是觉得不妥,我现在就让他们出去。”

    “孽障!”江涛眼里怒火奔腾:“你这是拿全庄人的性命威胁老夫,老夫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女儿!”

    江傲月讽刺一笑:“当年可是您求着我娘嫁给您的,怎么如今倒想撇清这骨肉之情,您不仅有我这样一个女儿,还有个和山贼私奔的儿子,当真是教育得当。”

    江涛被噎住了话。

    江傲月还道:“你当年费劲心思夺我内力,不就是怕我贪图庄主之位碍着你的好儿子继承皓月山庄,可惜他根本不领情,一个女山贼就把他的魂勾了去……”

    “够了!”江涛怒斥。

    江傲月颇为快意:“江涛,你这一生费力筹谋也不过落个无人送终的下场。”

    江涛气得涨红了眼,高扬起手就欲挥下。

    宁清立刻冲过来拉住了江涛:“涛哥哥,都是自家孩子……”

    “你放手,要不是因为你她现在也不会还活在这世上,这孽障早该死了!”江涛怒吼。

    江傲月面色铁青,心中的恨意上涌,艰难地压制住恨意,怒然转身回院,想起十年前山石滚落在八大派身上的惨状,江涛夺她内力时的场景,一拳砸在地上,浑身的黑炎奔涌而出,院内瞬间陷入黑暗,树木花草四飞折倒,声响大得让林从羽二人开门查看,被院内的乱状惊得失了言语。

    江傲月发泄完后,又好似什么都没发生地站起,把手里的药塞到了林从羽的手里:“这是为你们拿的药。”

    “多谢。”林从羽慌忙回神抱拳。

    江傲月转身回房。

    林从羽犹豫着问:“你刚刚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收留我们惹得江盟主不悦,所以才……”

    “能给他添堵,我十分高兴。”江傲月冷笑。

    林从羽错愕,困惑地盯着江傲月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