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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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私奔

    晋雄在北堂家庭院中的一处凉亭拦住了北堂清雨。看着双眼泛红直直盯着他的北堂清雨,晋雄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憋了好半天才说道:“清雨,其实我看慎言公子不错,温文尔雅的,你不妨考虑一下。”

    北堂清雨恨不得咬死眼前这个心里只有北堂家和刀的混蛋,冷冷说道:“晋哥哥,你是要让清雨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吗?”

    晋雄道:“我虽然不懂这些情情爱爱,但是也听说过日久生情,以后清雨你嫁过去,慢慢培养感情就是了。”

    北堂清雨终于再也无法忍受晋雄的愚蠢,直视着晋雄说道:“晋哥哥,你是真的不知还是装傻。娘亲为了生我难产而死,清雨也因为从小体弱无法习武经常受到一些分家孩子的嘲笑,每次都是你挡在清雨的身前,帮清雨教训那些人。清雨每次生病,也总是你守在清雨身边。晋哥哥你知道吗?清雨早就暗暗发誓,这辈子除了晋哥哥谁也不嫁,清雨喜欢的人是你呀!”

    晋雄目瞪口呆,心里更是泛起滔天巨浪。他没想到他一直当做妹妹般精心呵护的人竟然早已对他芳心暗许。

    北堂清雨看着一点表示都没有的晋雄一时之间心如死灰,深吸一口气,冷冷地说道:“晋哥哥,我没事了,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晋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时,北堂清雨已经离开凉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晋雄走到北堂清雨的房门前,数次抬起手想要敲门,却都落下,最后如行尸走肉般回了自己的家。

    苏大有和聂全正在院中闲聊,就看见晋雄失魂落魄地回来之后一声不吭的拿出一大坛酒,又拿出三个碗,都倒满之后说道:“苏兄,聂兄弟,来,陪我喝酒!”说完一口气将自己碗里的酒喝光了。

    苏大有好奇的看着晋雄那比有伤在身的聂全还要苍白的脸色,问道:“怎么了?”

    晋雄长叹一声道:“今天公良家来提亲了。”

    苏大有饶有深意地说道:“受刺激了?”

    晋雄苦笑道:“我做梦也没想到清雨喜欢的人竟然是我。”

    聂全说道:“其实,我和苏兄已经猜到了。”

    晋雄吃惊道:“你们都看出来了?”

    聂全继续说道:“是因为之前我和苏兄在街上见过清雨小姐,那次她在街上替你问吉凶,随后又问了姻缘。之后她来找你,我们便猜到了。”

    晋雄又是一声叹息道:“就连你们都看出来了,我却还懵然不知,恐怕现在清雨已是恨死我了。”

    苏大有嘿嘿一笑道:“其实吧,这事情晋兄根本无需烦恼,主要还是看晋兄你怎么想。”

    晋雄问道:“苏兄,此话怎讲?”

    苏大有道:“如果晋兄一直将清雨小姐当做是妹妹一般,晋兄自然不应该为了清雨小姐的婚事而烦恼。但如果晋兄对清雨小姐的感情并非只是兄妹的话······”

    晋雄追问道:“又怎样?”

    苏大有道:“如果晋兄不能正视自己的感情,那你不止误了自己的一生也误了清雨小姐的一生。更有甚者,从此之后心境受损,武道境界停滞不前。”

    晋雄沉默不语。

    苏大有继续说道:“今日这酒我和聂兄弟不止不会陪你喝,还不能让你喝。晋兄,给自己一点时间,好好扪心自问一下吧!”说完抢过晋雄的酒坛,不理默然发呆的晋雄,自己喝了起来。

    晋雄双眼茫然的看着天上的月亮,心里闪过与北堂清雨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他想到自己总是喜欢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想到自己总是愿意替她打跑欺负她的人,想到自己照顾生病的她时恨不得生病的是自己。就这样,晋雄在院中整整坐了一夜,终于在破晓时分,晋雄长身而起,也没跟陪了他一夜的聂全和苏大有说话,直接夺门而出,直奔北堂家而去。

    与晋雄一样一夜未眠的北堂清雨在推开房门的一刻看到了早早等在门口,双眼布满血丝的晋雄。晋雄没等北堂清雨说话,一把将她抱住,轻轻在她耳边坚定地说道:“清雨,我想通了,我不要你嫁给公良慎言,我要你嫁给我。”

    还没反应过来的北堂清雨在听到晋雄的话后,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她终于等到了晋雄肯定的答复,激动之下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嗯,好,晋哥哥,我答应你,好,我都答应你。”

    晋雄仿佛是卸下了心中的枷锁一般豁然开朗。他松开北堂清雨,拉起她的手便走,边走边说道:“清雨,跟我去找家主,我要求他解除婚约。”

    这一刻北堂清雨看着拉着她的晋雄满心都是幸福的滋味。

    两人敲开了北堂蛮的房门,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晋雄更是一个头磕在地上对北堂蛮说道:“家主,求您收回承命,跟公良家解除婚约,让清雨嫁给我吧!”

    北堂蛮微不可查的露出一丝微笑,在两人尚未发现时迅速收起,怒声吼道:“胡闹,清雨胡闹也就罢了。晋雄,如今你也跟着一起胡闹!我告诉你们,除非我死,否则解除婚约是不可能的,你们就断了这个念想吧!”

    晋雄将头磕得砰砰响,边磕边说道:“求家主成全!求家主成全!”

    北堂蛮一甩衣袖道:“晋雄,今天就是你磕死在这也没用。”

    北堂清雨跪着蹭到北堂蛮的身边,拉着北堂蛮的衣袖说道:“爹,我求求你了,就让我跟晋哥哥在一起吧!”

    北堂蛮一把拉起北堂清雨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不许踏出北堂家一步。”说完又一指晋雄说道:“晋雄,在清雨出嫁以前,我不准你踏入北堂家一步。”

    晋雄抬起带血的头,央求道:“家主!”

    北堂蛮一脚将晋雄踹出门外后吼道:“滚!”

    苏大有和聂全看着晋雄再次凄凄惨惨的回来,问道:“没成?”

    晋雄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说道:“家主不同意。”

    苏大有道:“他同不同意不重要,主要是清雨小姐同意吗?”

    晋雄点点头道:“清雨她愿意与我厮守一生。可是家主不同意呀,我们该怎么办呐?”

    苏大有说道:“那便够了,不知晋兄够不够胆子闹上一闹。”

    晋雄眼神一亮道:“苏兄有办法?”

    聂全也看向苏大有,想看他有什么好主意。

    苏大有贼笑道:“简单,私奔!”

    晋雄面有难色道:“可是······”

    苏大有两手一摊道:“没什么可是的,你俩私奔,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抱着孩子回来,我就不信你们家主还会不同意。”

    聂全满头黑线,暗道这招貌似损了点,但也算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

    晋雄思量一番,一咬牙道:“好,就这么办,苏兄,我现在该怎么做?”

    苏大有道:“睡觉,养足精神,今天晚上抢人!”

    入夜时分,晋雄、苏大有和聂全三人牵着四匹快马偷偷来到了北堂家的后门处。三人商定由晋雄潜入北堂家将北堂清雨接出来,苏大有和聂全两人接应。

    晋雄潜入后不久便将北堂清雨接了出来,只是四人刚刚上马,就听门内有家丁嘶吼道:“不好啦,小姐跑啦!”

    聂全暗道不好,苏大有更是一扶额头道:“我靠,晋兄,快跑!”

    四人快马加鞭不多时便冲出北堂城,冲上了官道。四人隐约间能听到身后嘈杂声一片,聂全回头一看更是发现有数十火把紧追着他们。

    几人一阵狂奔,可是北堂清雨体弱,此时已经有些夹不住马腹了。晋雄见机一把将北堂清雨搂到他的马上。只是如此一来他们的速度便大大下降了。北堂清雨也是心急,连声对晋雄说道:“晋哥哥,你们不要管我了,快跑!”

    晋雄说道:“清雨,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今日就算是被家主打死,我也绝不退缩。”

    北堂清雨感受着晋雄的坚定,心中已是满足,暗道如果今日他爹将晋雄打死,自己也不会独活。

    两人胯下马终于在不知跑了多远之后体力不支,前蹄一软摔倒在地,晋雄抱着北堂清雨飘然落地。晋雄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火把对聂全和苏大有说道:“苏兄,聂兄弟,晋某感谢你们陪我走上这一遭,如今事不可为,你们快走,以后有缘再见!”

    这时两人也是勒住马匹,苏大有笑着说道:“晋兄,主意是我出的,当然要负责到底。”

    聂全更是直接跳下马,抽出了手中的青石,用行动说明了他的意思。

    晋雄看着两人眼眶有些湿润地说道:“有幸结识两位兄弟真乃晋某此生之幸!”

    说话间北堂蛮已经带着人追了上来。数十匹马将四人围在中央。聂全也在人群中看到了几个熟人。

    张灵素看到聂全之后便一脸厌恶之色道:“聂全,前日你当街杀人,今日又坏人姻缘,恶人就是恶人。”

    公良慎行也是说道:“前日你当着我的面行凶,一不小心让你溜了,今日我便让你明白杀人者人恒杀之的道理。”

    苏大有实在听不下去了说道:“就是你们两个伤了我聂兄弟吧!”

    张灵素说道:“是又如何,他当街挑断别人手筋脚筋,何其残暴,我阻止他有错吗?”

    苏大有呲笑一声道:“俗话说得好,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们到底知道聂兄弟为何要至那人于死地吗?”

    张灵素还真没想过聂全为什么要虐杀李季,此时也是一时语塞。

    苏大有还想再说,却听北堂蛮说道:“晋雄,你小子长本事了啊,竟敢公然抢人,今日我便要将你留下。”

    晋雄也是豁出去了,梗着脖子道:“家主,清雨喜欢的人是我,除非今天您将我杀了,否则我是不会让您将清雨带回去的。”

    北堂蛮怒急吼道:“混账,反了你了,今日我便要清理门户。”说完便从马上腾身而起直扑晋雄。

    晋雄将北堂清雨轻轻推倒一旁免得她受到波及,他自己抽出大刀迎上北堂蛮。苏大有与聂全也紧随而上。

    北堂蛮以手做刀与三人战在一起。三人凭借武器之利,北堂蛮竟无法在短时间建功。公良慎行与张灵素看北堂蛮不占优势,也是加入战圈。就在二人加入后,公良慎行与聂全战在一起,苏大有则是拦住了张灵素。只是如此一来,场面立刻倒向北堂蛮一边。本来晋雄的武功就是北堂蛮教的,而北堂蛮浸淫武道数十年,其修为岂是现在的晋雄可以比的。在聂全与苏大有的压力被分走之后,北堂蛮更加肆无忌惮,攻势展开,一瞬间飞沙走石,在场的人都能感到来自巅峰强者的压力。

    聂全前日刚刚受了重伤,在公良慎行毫不留手的攻势之下已经是捉襟见肘勉力支撑了。倒是苏大有这边压力稍轻,毕竟张灵素并非为了杀人,只是要拖住苏大有就好。而晋雄此刻却是已经受了北堂蛮一掌,口鼻喷血之下全凭一股毅力在抵抗。

    聂全的青石挥动,百战刀法已经变幻无数次,偷眼看了一下晋雄那边的状况,内心焦急之下招式都有些凌乱了。眼前飘逸出尘的公良慎行让聂全越发感到恶心。前日里阻止他报仇,今日又来破坏晋雄的大好姻缘,可是自己还奈何他不得,这种憋屈的感觉让他竟有了一种一刀斩了此人的冲动。

    公良慎行发觉聂全的变化后,嘲笑般道:“你与我交战之时还敢分神,怕是嫌命不够长吧,今日我便替天行道除了你这恶人。”

    公良慎行杀机爆发,铁扇更是直刺聂全心口要害。聂全来不及招架,只好避开心口要害。铁扇击中聂全肩膀,直接将聂全击飞出去。倒飞出去的聂全勉强站稳双脚,这一击牵动了他的旧伤。聂全吐出一口鲜血,双目微眯死死盯着公良慎行。公良慎行看着此刻犹如毒蛇一般的聂全竟有些不寒而栗。

    聂全呼出一口气,陡然间气势暴增,既像是对公良慎行,又像是对自己说一般道:“我这人不喜欢争斗,更不喜欢杀人,但是如果谁要是想杀我在乎的人,或者是要杀我,那便不死不休。”

    公良慎行感受到了聂全的变化,立刻严阵以待。只见聂全再次使出百战刀法,但是这次却不再是空有其表的招式,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刀式油然而生。公良慎行被气势所摄,竟失了先机。聂全得势不饶人,一招连着一招,竟让公良慎行短时间内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晋雄这边局势不容乐观,在又中了北堂蛮一手刀之后已经没了反抗的能力。北堂蛮看着跌坐在地的晋雄说道:“晋雄,念在你是我养大的情分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放弃清雨我便当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晋雄挣扎着跪倒在地说道:“家主,晋雄不忠不孝,但我绝不会再放弃清雨了。您就当从来没有养过我,下辈子晋雄做牛做马再报您的养育之恩。”

    北堂蛮怒声喝道:“冥顽不灵!今天我就杀了你这不忠不孝的家伙!”

    北堂蛮再次一掌劈下,晋雄也闭上了眼睛。

    聂全和苏大有急了,苏大有一拐杖逼退张灵素,就欲转身帮忙。聂全更是螺旋叠劲爆发与公良慎行硬拼一掌,借掌力快速袭向北堂蛮。就在北堂蛮的手刀即将落在晋雄头上的时候,北堂清雨突然冲出,拦在了北堂蛮与晋雄之间。

    砰的一声,北堂蛮的刀气击在了晋雄与北堂清雨身旁的地上溅起一股尘土。北堂蛮厉声呵斥道:“清雨,你疯啦!”

    北堂清雨留下两行清泪,轻轻说道:“爹,你要杀晋哥哥的话,就将我一起杀了吧!我这辈子生是晋哥哥的人,死是晋哥哥的鬼。”

    北堂蛮的手刀一时间也不知是该起还是该落。就在场面僵持之时,姗姗来迟的公良慎言来到了北堂蛮的身边。

    公良慎言对北堂蛮行了一礼道:“北堂叔叔,小侄愿意解除婚约。”

    公良慎行皱着眉头喊了声:“大哥!”

    公良慎言先是微笑着对公良慎行摆摆手后,又对北堂蛮道:“北堂叔叔,小侄刚刚也看到了,晋雄兄弟与清雨小姐是两情相悦,真心相爱。小侄虽非圣人,但也实在是做不出棒打鸳鸯的事情,与其让清雨小姐嫁给我以后郁郁一生,不如成人之美,让他们两个双宿双栖。”

    北堂蛮道:“可是公良家与北堂家······”

    公良慎言道:“叔叔,我们两家世代修好又怎么会仅仅因为两个小辈的事情生出嫌隙。”

    北堂蛮面露为难之色道:“唉,公良老哥那边让我如何交代呀!”

    公良慎言微笑道:“叔叔可以放心,家父那边小侄自会与其解释,相信家父也会为晋雄兄弟与清雨小姐送上祝福。”

    北堂蛮轻轻拍了拍公良慎言的肩膀道:“唉,难为贤侄如此开明,是小女没有这个福气。”

    公良慎言道:“唉,是小侄没有这个福气呀!”

    北堂蛮哈哈大笑道:“贤侄,这场闹剧也结束了,我们先回去吧!”说完对晋雄和北堂清雨说道:“走吧,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接着又对聂全和苏大有说道:“你们两个也跟我回去。”

    众人回到北堂家,公良兄弟和张灵素、胡灵心回到住处去休息了,北堂蛮的屋子里只留下晋雄他们四人。

    北堂蛮看着跪在地上的晋雄和北堂清雨气笑了,道:“行啦,这回你俩满意了吧!”

    晋雄和北堂清雨还有些没转过弯来,苏大有却是笑道:“晋兄,北堂小姐,北堂家主这是同意你们的事情啦!”

    晋雄和北堂清雨恍然大悟,北堂清雨喜极而泣,晋雄也是不停说着谢谢家主。

    北堂蛮看着晋雄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又是一脚道:“臭小子,还叫家主?”

    晋雄和北堂清雨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喊道:“爹!”

    北堂蛮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打发走了晋雄几人,北堂蛮默默走到北堂清雨母亲的灵位前,点上三炷香后轻轻抚摸着灵位喃喃道:“雅儿,咱们女儿终于找到好归宿了,晋雄这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人品没得说,就是两个人都太傻了,我要是不逼上一逼都不知道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才会捅破这层窗户纸。这回你在下面可以放心了,清雨嫁给晋雄一定会幸福的。”

    晋雄将北堂清雨送回了房间后,跟聂全和苏大有离开了北堂家。晋雄还沉浸在惊喜之中,每走上几步就会嘿嘿傻乐出声。聂全抚了抚心口,吐出一口浊气后问道:“这刚刚还打生打死的,怎么这么一会儿,北堂家主就同意了呢?”

    苏大有撇撇嘴道:“可能是被这对痴儿怨女给感动了呗,嗨,管他呢,同意了不就好了。”

    聂全点点头也就不再多想了,他现在重要的是赶紧调息压下他身体的伤势。

    北堂家公良兄弟的房间里,公良慎行进门后将门重重的关上,哼的一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公良慎言微笑道:“生气了?”

    公良慎行愤愤不平道:“大哥,你为何要解除婚约?我们公良家岂不是成了江湖中的笑柄?”

    公良慎言竟完全没有生气一般,笑呵呵道:“慎行,难道你没看出来吗?这北堂蛮根本就是想让北堂清雨嫁给晋雄,而我不过只是他们感情的一块试金石罢了。”

    公良慎行疑惑道:“这北堂蛮竟敢如此?”

    公良慎言道:“你发现了吗?在北堂蛮与晋雄交手之时虽然看起来下手毫不留情,却是收了力的。我问你,你在含恨出手之下是否还能够强行改变真气攻击方向?恐怕我们的父亲也做不到吧!唯一的解释就是北堂蛮在攻击晋雄之时还留意着北堂清雨的动向。所以在他最后一次出手的时候就不准备实实在在的打在晋雄身上。”

    公良慎行道:“那我们岂不是成了为他人做嫁衣的工具?大哥,这你都忍得了?”

    公良慎言站起身推开窗户,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更何况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北堂蛮自觉在婚约一事上有愧于我们公良家,那自然会在日后两家的交往中弱上几分,甚至会交出一些利益,两家以后的关系只会更好。日后慎行你继承家主之位,我想北堂家也会继续是我们公良家的强援。”

    公良慎行沉默不语,看着自己大哥的背影不由感叹,自己大哥的智慧是自己拍马都追不上了。要不是大哥他身体实在太弱无法修炼武道,恐怕自己根本没有机会继承公良家,而大哥注定也只能是在自己背后默默支持自己。公良慎行幽幽一叹道:“大哥,有你真好!”

    第二日,公良兄弟在北堂蛮再三挽留下启程返回了公良家。北堂蛮也表示过段时间会亲自前往公良家给公良景圆赔罪。

    张灵素昨夜一夜未睡,苏大有的话一直萦绕在她脑海中。清晨时她便迫不及待地拉上胡灵心找到了聂全。

    聂全经脉中不时流窜的玄冰阁真气让他痛苦不堪,在经过了一整夜的调息之后,终于将伤势暂时的压下。晋雄的事情也差不多结束了,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最好的结果,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呆下去了。他要前往炎州寻找洛坊,让这位夏阳城风光一时的狂刀帮帮主为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此刻他收拾好了行装,准备去跟晋雄和苏大有告别。哪知一出门就看见晋雄正带着张灵素和胡灵心向他走过来。

    张灵素看到聂全后立刻喊道:“聂全!”

    聂全再见张灵素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既有些激动又有些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聂全干脆不理她,而是对晋雄说道:“晋兄,此间事了,我也该告辞了,我听说原来狂刀帮的帮主现在在炎州,我得去找他了。”

    晋雄有些不舍,想要挽留,但他知道聂全的情况,只好说道:“聂兄弟,我原本想多留你一段时间,但是我知道你的心情,只希望你在炎州事了之后回来北堂家。我与清雨的亲事怎么能少了你。”

    聂全刚想说话,张灵素却是出声道:“不行,你不许走!”

    聂全皱着眉头道:“怎么?张仙子你之前阻我杀人,今日又要阻我离去了吗?”

    张灵素不依不饶道:“今天你要是不告诉我为什么杀人,我不会让你离开!”

    聂全不想说,张灵素又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一时间场面寂静下来。苏大有突然推开房门,打了哈欠说道:“我说你们呐,昨天晚上都不累吗?大清早的就在这吵吵。”

    张灵素看着沉默不语的聂全哼了一声。苏大有看着眼前的谪仙子是一点好感都欠奉,淡淡开口道:“要是有人杀了你父母,灭了你从小生活的村子,你会让他好好活在这个世上吗?”

    张灵素和胡灵心都是一惊,她们不知道还有如此隐情。胡灵心说道:“聂全,他说的是真的吗?”

    看到默认的聂全,两人心里泛起深深的愧疚。

    苏大有接着说道:“张大仙子,下次劳烦你助人为乐之前最好先打听清楚是什么情况,要不然反倒做了恶人。”说完转身进了房间,仿佛是不屑于与两人交谈。

    胡灵心捅了捅还在发愣的张灵素。张灵素反应过来道:“对不起,聂全,我不知道。”

    聂全摇摇头道:“这次我可以走了吗?”

    张灵素脱口而出道:“不行!”

    几人都是一皱眉头,他们没想到堂堂谪仙子竟如此胡搅蛮缠。张灵素看到几人的反应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前几日你不是中了我一掌嘛。玄冰真气非常不好祛除,我想请你到玄冰阁,那有配合祛除真气的药。”

    聂全有些犹豫,他有些想跟张灵素回玄冰阁,但还是觉得找到洛坊更重要,于是说道:“多谢仙子好意,聂全心领了,只是我现在急着前往炎州,就不去玄冰阁叨扰了。”

    张灵素很是坚定的说道:“玄冰阁离这里很近,也在去炎州的必经之路上,治疗内伤用不了你几天时间,就跟我和师姐一起回去吧!路上还能有个照应。而且如果你不跟我回去的话,我于心不安。”

    聂全想想也好,带着一身内伤并不适合赶路,更何况他不了解洛坊的实力,在有伤在身的情况下未必能斗得过洛坊,于是便决定先跟张灵素和胡灵心一起返回玄冰阁治疗内伤。

    晋雄为聂全三人安排了一辆马车,辞别了北堂蛮和晋雄他们,几人乘坐马车奔着玄冰阁而去。北堂蛮看着远去的马车,又看了看留下了的苏大有对晋雄说道:“晋雄,你的这两位朋友不错,以后也必然不是池中之物,值得深交。”

    晋雄拉着北堂清雨的手悠悠说道:“是啊,能为我两肋插刀的朋友何其难得!”

    北堂清雨也是笑着说道:“苏大哥,等我和晋哥哥成婚的时候你和聂兄弟一定要来喝杯喜酒啊!你们可是我们的恩人和媒人呐。”

    苏大有哈哈笑道:“那是一定,那是一定。”

    与张灵素、胡灵心同坐一辆马车的聂全有些手足无措,天生嘴笨的他也不知道该找些什么话题,张灵素也是清冷的性子,受不了尴尬气氛的胡灵心开口说道:“聂全,介不介意告诉我们你小时候的事情?”

    聂全陷入回忆,双目出神,过了一会儿后将他从小生活的青石村是如何被灭,夏阳城又是如何被屠直到加入地元门的事情娓娓道来。张灵素与胡灵心虽然早有准备,但仍没想到聂全竟有如此凄惨的童年。张灵素更是心下愧疚难当,却是不知该如何向聂全道歉。

    马车走走停停,三天之后几人终于来到了玄冰阁宗门所在玉虚雪山的山脚下。马车上不去了,三人便让车夫返回北堂家了。三人徒步上山,越是往上走越冷。明明现下还没入冬,天气还算暖和,但聂全向上望去,高耸入云的山峰从山腰开始一直向上到山顶都覆盖着厚厚的积雪,洁白耀眼,云气袅袅仿若人间仙境。

    胡灵心充分扮演了主人的角色,便走便对聂全说道:“咱们这玉虚雪山终年积雪,景色美不胜收。当年我们开宗的老祖宗到此开宗立派一方面是因为这里人迹罕至,是避世修行的绝佳之所。另一方面是因为这里的环境更加适合我们宗门武功玄冰诀的修炼,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三人边走边聊,不多时便来到了玄冰阁的山门前。张灵素对聂全说道:“走吧,先跟我们去拜见一下我们的师父,我跟她说疗伤的事情。”

    与此同时,远在中州的地元门总部中,严金玉将来自凉州的一份写着聂全调查狂刀帮,虐杀李季的飞鸽传书点燃。严金玉明暗交替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聂全跟着张灵素和胡灵心走进玄冰阁,一路之上玄冰阁的众弟子在与张灵素和胡灵心打过招呼之后便偷偷地对聂全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下偶尔还有人露出银铃般的笑声。

    聂全有些不明所以,胡灵心向他解释道:“不用介意,我们玄冰阁呀平时少有男子上来,所以但凡是男子入阁,这些妮子们难免会品头论足一番。你当没看见就好了。”

    聂全无语,心道还真是进了女儿国了。

    张灵素和胡灵心将聂全带到她们师父的住处,张灵素在门口处轻声说道:“师父,灵素和师姐回来了。”

    房门打开,于寒露走了出来道:“嗯,回来就好。”转眼看到聂全后问道:“灵素,这位是?”

    聂全连忙行礼道:“晚辈地元门聂全,拜见于阁主。”

    于寒露点头回礼后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张灵素。张灵素说道:“师父,灵素在返回途中与聂全有些误会,争斗中伤了他。现在误会解开了,心下愧疚,想向师父讨要一些阳元散帮助他祛除体内玄冰真气。”

    于寒露微笑道:“既然是误会,那自然应该帮聂少侠疗伤。灵心你先带聂少侠去休息。灵素你随我进来。”

    张灵素跟着于寒露进屋后,于寒露对张灵素严肃说道:“灵素,手伸出来!”

    张灵素依言伸出手,于寒露将手放在张灵素的手上,片刻后冷声说道:“灵素,这次出去是不是动心了?”

    张灵素一惊,目光躲闪道:“师父,徒儿不曾动心。”

    于寒露松开手,说道:“你骗不了我,你的玄冰诀已现波澜。”

    张灵素还想解释,于寒露一摆手道:“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修炼玄冰诀决不能动红尘之心,否则轻则修为尽失,重则命丧九泉。难道你想跟你寒鸿师叔一样落得个经脉尽断而亡的下场吗?”

    张灵素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徒儿不敢!”

    于寒露叹了口气,轻轻抚摸张灵素的头,说道:“灵素,你天资纵横,是我最看重的徒弟,今后这玄冰阁是要交到你手上的,你万万不可因为那区区儿女之情断了自己的前程啊!告诉师父,让你动心的人便是这聂全吗?”

    张灵素连忙摇头道:“不是的师父。”

    于寒露从袖中拿出一瓶药递给张灵素后道:“我料想也不是他,这是阳元散,给他疗完伤便尽快打发他下山吧!”

    张灵素接过阳元散后表示一定尽快让聂全下山后便走了。于寒露喃喃道:“师妹,当年的你是如此惊才绝艳,可惜偏偏对那魔头动了情,到头来连命都没了。灵素这孩子可是我们玄冰阁的未来,我一定不会让她对任何人动情的。”

    入夜后,聂全服下阳元散,原本酷寒的玄冰真气在接触到阳元散的药力之后虽然变得温和下来,但还是让他苦不堪言。聂全有些苦恼,暗道想要完全祛除玄冰真气还需要一段时间,只是突然间体内的魔典真气却突然不受他控制的从心脉中跑了出来,在接触到玄冰真气后将其包裹起来一溜烟的跑回了心脉之中。这可把聂全吓了一跳,这要是玄冰真气在心脉中爆发开来可是会要了他的命的。连忙感受心脉中的变化,就见原本的玄冰真气正一点点的被转化为魔典真气,这一发现又让聂全欣喜若狂,连连感叹因祸得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