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花,念良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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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芳草王孙暮不归

    红叶黄花秋意晚,千里念行客。

    ——题记

    冯妙华最近的日子,不能说是逍遥自在,只能说是放飞自我了。

    贾老师最近家里有事,请假了,不用上课。

    冯熙马上要回来了,家里里里外外要收拾打点。因此,常蓝最近是从早到晚忙的脚不沾地,根本没空管她。

    转眼就到了冯熙回来的日子,在冯熙到平城的前两日,就有家臣先来通报消息。

    终于等到了那一日,冯妙华早早就被人从床上薅起来,这让最近每天都睡到近中午才醒的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准备接着去会周公。

    可惜人人都知道她那个臭脾气,所以根本无人理会。

    冯妙华就这样半梦半醒间让人收拾妥当,在一路迷迷糊糊坐车到退思园,下了车,跟着常妈去了正厅。

    进入厅堂,冯妙华也没看一屋子人都是谁,径直去里面找个空位,准备坐下趴案子上补补觉。

    还没坐下,就被常蓝拉住制止了,冯妙华一脸哀怨,还没开口吐槽,只听常蓝小声说:“让莺儿带你去后堂睡,一会儿叫你。”

    冯妙华欢喜,真不愧是亲妈,高兴去后面找一间安静的房间,去榻上补眠了。

    一觉醒来,问小桃什么时候了,小桃答已经接近正午了。

    冯妙华想都睡这么久了。

    来到大堂里,发现只有常蓝在,疑惑问:“人都去哪了?”

    常蓝打发了最后一个来回事的管事,跟冯妙华说:“你父亲派人传话来,他先直接进宫去拜见皇帝陛下和太皇太后了,估计要到晚上才回来。我就让人都先回去了。”

    说着将手上的册子放回桌上,有些无奈地说:“你这孩子,要是不叫你,你是不是能睡到晚上?我听丫头们说,你最近过的颠三倒四,晚上不睡,白天不起。你天天都在干什么?怎么一点不知道爱惜身体?”

    冯妙华不禁挠头,不知道如何跟常蓝解释,边熬夜边养生乃是当代年轻人流行的朋克生活方式。

    常蓝叹气:“好了,饿了吧,赶紧洗手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冯妙华觉得她妈情绪有些低落,而且隐隐带着怒气。

    吃饭的时候,还没等冯妙华找机会问常蓝缘由,就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媳妇站在廊下,常蓝看见她,让她上来回话。

    年轻媳妇在门槛外站定,斟酌一下开口:“王姨娘说她不喜欢她那里的安排,要按照她的意思全部换掉,奴婢只好来请示。”

    常蓝看着桌子饭菜,手握筷子,半天不动,良久开口:“我知道了,就按她的意思办,你先下去吧。”

    年轻媳妇应了一声,准备下去,常蓝突然叫住她:“她要是提什么要求,也都照办,我倒要看看,她想干什么。”

    冯妙华想这下不用问了,她好像已经知道了她妈为什么情绪不对劲了。

    冯妙华正胡思乱想,常蓝看她不动筷子,话虽责备语气却温柔:“发什么呆,吃好了吗?”

    冯妙华嘿嘿一笑,赶紧吃饭。

    吃完饭,冯妙华在回去的路上问小桃,在她睡觉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小桃赶紧上前,迫不及待跟冯妙华汇报:“姑娘,你是没看见那个王氏有多嚣张。今天她一进门,就对所有人横挑鼻子竖挑眼一番,最后还对娘子安排的院落不满,吵着要换。可是这一时半会儿,大家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怎么给她换?”

    冯妙华听完小桃的吐槽,摇摇头说:“还真让我二哥说对了,这平静日子是没有了,唉!”

    等到了傍晚,冯妙华终于见到了今天冯府上下里传说了一天的人物,王氏王文丽。

    真真是个美人,明艳夺目。

    冯妙华一边围观一边点头赞叹:“这样的美人,才配得上这样嚣张的气焰。”

    小桃很不解:“姑娘,她可是冲着咱们来的呀?”

    冯妙华不以为意:“实话实说嘛。”

    大家在正厅等待冯熙,谁知最后还是没有等到。

    天刚落黑的时候,宫里来了小黄门传话,皇帝和太后已经留冯熙晚宴了。

    冯妙华心里挺开心,终于可以散会啦。

    她这便宜老爸的谱还挺大,这么多人迎了一天,连个头发丝都没见着。

    冯熙不来,有人喜来有人忧。

    王文丽是眼见的不开心,她本来等着冯熙回来,想在他面前哭诉一番她的悲惨遭遇,这下不能了。

    常蓝打发了众人散去,看冯妙华一脸百无聊赖,过来问她:“累了?”

    冯妙华摇摇头:“就是太无聊了。”

    常蓝拉着冯妙华的手一起离开:“你呀,一时都受不得拘束。这么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一个脾气。”

    刚刚见过了冯熙在洛阳新娶的那些女眷们,这会儿冯妙华忍不住跟常妈吐槽:“妈,我爸在洛阳是干计划生育工作的吗?”

    常蓝没听懂她说什么,扭头看她。

    冯妙华接着说:“一个女人一个娃嘛。”

    常蓝虽然还不懂她说的具体话语,但是她要表达的意思是一下子明白了,又好气又好笑:“你这个孩子,你父亲你也敢编排。”

    常蓝和冯妙华回到沁园,两人吃过晚饭,像往常一样一起玩笑,打发时间。

    因为白天常蓝问冯妙华晚上干什么,那么晚才睡。所以此刻,冯妙华就把她打发时间的神器拿出来跟常蓝展示。

    冯妙华指着桌子上的东西,自豪的给常蓝介绍说:“就是这个,可称为人民国粹的——麻将。”

    前不久冯妙华觉得晚上太无聊,感慨这个年代的娱乐也太少了,为数不多的还都是给男人准备的。

    虽然在现代社会因为手机和互联网,麻将已经成为以中老年人为主要群体的娱乐活动了。但是在古代,从娱乐性上说,跟麻将比,那些什么投塞子、翻花绳都是弟弟。于是,冯妙华就画了稿纸,让人做了一副麻将。恰好最近她又没有学要上,晚上常常跟丫头们一块儿组局搓麻。

    冯妙华赶紧狗腿的跟常妈介绍玩法,顺便拉她一起组局。

    麻将不愧是自古以来我国人民群众热爱的娱乐活动,常蓝听完玩法后,迅速就上手了。

    打了两圈后,冯妙华献宝似的跟常蓝说:“怎么样,妈妈,是不是很好玩?”

    常蓝一边摸牌,一边笑着说:“是啊,这些你怎么想出来的?只有在这种事情上你聪明的紧。”

    冯妙华摇摇头,心想这可不是我想的,这是人民群众千百年来智慧的结晶,我可不敢贪功,笑着跟常蓝说另一个话题:“妈,你现在也学会了,这局开始我们就要押点彩头了。”

    常蓝笑:“好哇,要跟你妈我赌什么?说来听听。”

    冯妙华说:“妈看你说的,什么赌不赌的,多难听。就是拿点儿彩头出来,好玩儿嘛。再说了,我们那点东西,妈你哪里看得上,关键是妈你准备拿什么出来啊?”

    一边作陪的莺儿也笑问:“就是,娘子准备了什么彩头啊?”

    常蓝一边看自己的牌,一边笑说:“行了,我是听明白了,这是专门等着坑你妈的。”

    冯妙华说:“怎么可能,我坑谁也不会坑我老妈啊。”

    另一个作陪的丫环玉英叹气接话:“得,听姑娘这话,这就是要坑我们做丫头的了。”

    冯妙华赶紧笑说:“那更不能坑英姐姐啊,要不以后我再闯了祸,谁给我求情啊?”

    大家一边说笑,一边玩牌,不知不觉夜就深了。

    常蓝问什么时辰了,小丫头报马上要交亥时了。

    常蓝把面前的牌推倒,说时间不早了,催促冯妙华赶紧睡觉。然后让玉珠把桌子上拿出来的金稞子连同荷包里剩下的,一并和屋里的丫头们分了吧,吩咐大家好好伺候姑娘就寝。

    常蓝从女儿屋里出来,回到前院,刚好有一个媳妇来禀报,说前院消息,郎君刚刚回来了。

    常蓝听说,赶紧赶过去。

    常蓝一见冯熙,话还没说,眼眶先红了。

    冯熙见到常蓝此景,不免先温言劝慰一番,然后问家里最近情况如何,家人是否都安好。

    常蓝一一回答,只是并没有提王氏之事。

    冯熙听完,拉住常蓝的手,感谢她这些年留在家里的辛苦操持。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的冯全友忽然看到有人在院子门口探头,于是朝那人呵斥:“谁?越发没规矩了,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那人从黑暗里走进来,在走廊前跪下,满脸堆笑高声说:“小的是王姨娘院里的,来给郎君请安,姨娘想请见郎君。”

    冯全友进来屋里,跟冯熙汇报了情况。

    冯熙刚刚在屋里已经听到了,他想了想跟冯全友说:“让人回去吧,就说我已经歇了,她这些天赶路辛苦,也赶紧歇着吧。”

    冯全友答应一声,出去回话。

    冯妙华早上睁开眼,已经日上三竿了。早睡根本没用,顽强的生物钟让她昨天躺床上失眠了半宿。

    冯妙华起床后,早有丫环留意她这边,看见她起来,招呼人帮她梳洗。

    莺儿一边帮冯妙华找要穿衣服,一边叹气:“之前是娘子怜惜你体弱,所以晨昏定省什么的一概不要求。可是现在不同往日了,郎君已经回来了,你可不能再天天起这么晚了,再像之前一样,可是要落人话柄的。”

    冯妙华一边刷牙,一边看向小桃,眼神询问什么意思。

    小桃说:“今天早上,所有的小郎君和小娘子都去郎君那里问安了,除了你。”

    冯妙华接着洗脸,她明白了,这意思就是她以后也要天天起大早,去跟她爸请安呗,要不然就是不孝。

    冯妙华在心里叹气,这老爸回来还不如不回来。他不在的时候啥事没有,他一回来她就不得安生。

    等穿戴收拾完毕,冯妙华饭也不吃,打算出门去。

    气的莺儿直跺脚,连声说:“我刚刚说的都是白费了。”

    冯妙华笑嘻嘻:“莺儿姐姐,不要生气嘛。反正这会儿郎君又不在家,要不你还能在这里跟我唠叨,早把我打发过去了。再说了,我妈也没来找我不是,所以你就让我爱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冯妙华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看来来往往的人群。

    小桃在后面牵着马,也只能慢慢跟着冯妙华走。

    从家里出来,冯妙华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只顾着看街上行人。

    小桃跟着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跟平时有什么不同。

    小桃忍不住问:“姑娘,我们今天去哪啊?为什么不骑马啊?”

    冯妙华看着小桃,恍然大悟般惊讶说:“对哦,我们有马,为什么要走路。”

    小桃无语,原来姑娘你刚刚走半天路,是忘记了我们还牵着马了?早知道就早提醒了。

    冯妙华说完,翻身上马,扬手催鞭,瞬间人马俱远,只留话音在空气里:“小桃,跟上。”

    小桃赶紧上马追去,边追边问:“我们要去哪啊?姑娘你慢一点。”

    小桃怎么也没想到,冯妙华一口气纵马就出了城,她有点担忧问:“姑娘,你没说要出城啊,今天我们可没带人,就我们两个,可能不安全啊!”

    冯妙华在城外官道边上勒马停住了,旁边正好是送别的官亭驿站,远行的人们在这里依依不舍,叙述离别之情。

    小桃终于追上来了,在冯妙华旁边也勒马站定。

    冯妙华一直顺着大路望向远处,怔怔的出神。

    小桃觉得她家姑娘今天不对劲,有点伤感,还有点别的什么,她有些说不上来。

    正在小桃担忧时,冯妙华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小桃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听到了:“小桃,我想离开这里了。”

    小桃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吓住了,说话都结巴了:“姑娘你……你说笑的吧。”

    但是小桃心里面升起了强烈的不安感,她隐约觉得,尽管冯妙华曾说过无数比这更离谱的话来,但是这句,她家姑娘说的认真,甚至可能是她为数不多的真心话。

    冯妙华扭头看一脸呆滞的小桃,笑起来:“怎么样,被吓到了吧。”

    小桃有些气恼说:“姑娘,没有你这样的,这一点儿也不好笑。”

    冯妙华看小桃都要哭出来了,催马让两人靠近,拉住小桃的手软语哄她:“哎呀,不要难过啦,都是我不好,我再不开这样的玩笑唬你了,好不好。不要哭了,好不好?你要气恼,换你来吓唬我,好不好嘛?”

    小桃让冯妙华这么一通没脸没皮劝慰弄的不好意思起来,她擦擦眼泪:“我才没有气恼。”

    冯妙华看她破涕为笑,笑着摸摸肚子说:“哎呀,忽然觉得好饿啊,我们吃饭去吧。”

    小桃揶揄她:“姑娘你从早上到现在,终于知道饿了呀。”

    俩人一边说话,一边骑马回城不题。

    午后,冯妙华从外面晃悠回到家里,刚到门口,还未下马,就见有人来报,说郎君和常娘子正找你呢,快过去吧。

    冯妙华来到冯熙处,一进屋门,就看见常妈站在堂上,斜对面站着一个中年男子,只能看见背影,想来应该是她父亲了。

    常蓝正和冯熙说话,一抬头正好看见冯妙华进来,立马笑着说:“看,我们家的姑娘可算回来了。”

    冯熙转过身来。

    冯妙华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父亲,怎么说呢,跟冯妙华想象中有点相似,又有点不同。

    眼前的男人年纪有四十多岁,相貌堂堂,可惜挺着一个中年男人发福必备之肚腩,否则也可称一句身材魁梧。

    冯妙华正观察他爸呢,常蓝嗔怪开口:“发什么呆啊,还不快过来跟你爸见礼。”

    冯熙倒是不以为意,笑呵呵朝冯妙华招手。

    “我们家小阿奴长这么高了,我都要认不出来了。”

    转头跟常蓝说:“我记得过年的时候,才到你肩膀,现在看都超过你下巴了。我看很快就要超过你喽。”

    冯妙华走过来,站在常蓝旁边,拉住妈妈的手臂,朝冯熙笑了笑。

    常蓝伸手揽住女儿,笑着跟冯熙说:“这孩子病了一场后,认生了许多。”

    冯熙微微叹气,看着女儿一脸陌生的打量他。

    他与家里日常书信来往,冯妙华生病失忆的事情他都知道,只是没想到看起来比想的还要严重。

    冯熙温声问:“之前的事情,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吗?”

    冯妙华点点头,没有说话。

    面对完全陌生的冯熙,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冯熙笑笑安慰她:“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听说你刚从外面回来,又去哪里玩了?”

    常蓝接过话头:“现在她这性子是越来越野了,家里一刻也待不住,天天往外面跑,没办法我只好派人跟着她。”

    冯妙华赶紧说:“哪有,我就是去外面骑马玩一会儿。”

    冯熙听了哈哈大笑:“喜欢骑马吗,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冯妙华赶紧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啊?”

    冯熙走到里面屋子里,边走边说:“来看看,爸给你带什么好玩的。”

    常蓝拉着冯妙华一起走过去,笑着说:“快去看吧,你爸就等着你回来跟你显摆呢。”

    冯妙华走过去看,其实也没什么,都是一些日用小东西,扇子灯笼,纸墨笔砚什么的。

    冯妙华在一堆零碎东西里发现一个有趣的,是一盒玉雕。

    一套十二生肖雕像,每个雕像大概只有三寸高,动物头像,人一样站立,各个服饰不同,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冯熙看她拿起玉雕看的仔细,问她:“喜欢这个?”

    冯妙华点点头,笑说:“喜欢。”

    冯熙拿起一个盒子,说:“看看这个,肯定更喜欢。”

    说着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金花环。

    冯妙华看清东西后,除了惊喜外更多的是惊奇。

    冯妙华不懂金属工艺,可是这个花环的样式从审美来说,跟这个时代其他的首饰款式大有不同,很有几分现代的审美风格。

    冯熙解释说:“这是从一个西域波斯商人手里买的,来,戴上让我和你妈看看,好不好看。”

    冯妙华心想难怪呢,花环上的花卉是月桂和橄榄花,这都不是中国传统爱用的花卉品种。

    冯妙华接过花环,递给常蓝,让妈妈帮她戴上。

    常蓝戴好后,端详了一下笑着说:“嗯,这样子别致,应该弄一套西域女孩子的衣服配着,更有意思。”

    冯妙华也好奇是什么样子,问周围的人要镜子,丫环很快捧来了镜子。

    冯妙华看着镜中的自己,也跟着笑起来,现在如果找一件白色罩袍,再把头发散下来,她觉得她可以去参加希腊风cosplay。

    冯熙在旁边说:“别说你还真提醒我了,回头让人做一些。”

    冯妙华拿下花环,不乐意了:“我才不要,我又不是你们的布偶娃娃。”

    冯熙笑着跟常蓝说:“看到没,这就不乐意了。”然后跟女儿说:“那我们宝贝小阿奴,想要什么啊?”

    冯妙华问:“我要什么都可以吗?”

    冯熙答的理所当然:“当然,跟你爸我不用客气。”

    冯妙华想了想,很认真的问:“我可以不用早起给你请安吗?”

    冯熙有点哭笑不得,他怎么也想到女儿提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要求,于是问她:“为什么啊?”

    “因为我实在起不来,你起的太早了。”

    冯妙华说的一本正经。

    常蓝无奈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跟个小孩子一样口没遮拦。”

    冯熙笑笑,爽快的说,“好。”然后又摇摇头,“谁叫我生了个懒姑娘呢?”

    冯妙华没想到冯熙这么好说话,以后不用早起打卡了,开心。

    冯熙又说:“你不是喜欢骑马吗?过几天休沐,去郊外秋猎,爸带你一起,去不去?”

    冯妙华听了,两眼放光,连声说:“去去去。”

    常蓝看她开心的样子,跟冯熙埋怨说:“你们爷俩还商量着去打猎,你还嫌她不够野啊?”

    冯熙笑得很有几分自豪:“怕什么,这个脾气也没什么不好啊。”